早上七点十五分,特调处的挂钟发出沉闷的报时声,姜晚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的蓝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她悄悄瞥了眼墙角的泡面桶——那是她半小时前消灭的夜宵,现在正散发着廉价香精的气味。
"真该死啊..."她咬牙切齿地敲击键盘,屏幕上梧桐巷三十年前的户籍资料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爬行,她的指尖突然顿住,一行小字跃入眼帘:"1989年6月,李家搬离梧桐巷76号,同日,周家入住77号。"
姜晚猛地直起身,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她这一动,手腕上的青冥镯不小心撞到桌沿,发出一声清脆的"叮",这声音在深夜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引得沈厌从文件堆里抬起头。
"找到什么了?"沈厌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他不知何时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一截锁骨,姜晚不小心瞄到他颈间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突然想起梦里那个穿铠甲的将军也有同样的弧度。
她慌忙移开视线,指着屏幕:"李家搬走和周家搬入是同一天!而且..."她调出一张泛黄的报纸扫描件,"你看这个,《青年企业家李成山斥资千万参与浦东开发》,日期是1990年3月。"
沈厌放下咖啡杯踱到她身后,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又飘了过来,姜晚的后颈像被羽毛扫过一样发痒,她偷偷把椅子往旁边挪了半寸——这距离刚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又不至于让心跳失控。
"李雪晴..."沈厌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病历档案,"1988年确诊先天性心脏病,医生判断活不过十八岁。"他的指尖停在某行字上,"但在1989年9月的体检报告里,她的心脏功能突然恢复正常。"
姜晚咬着笔帽,嘴里含含糊糊:"这不科学,除非..."
"除非有人换了她的命格。"沈厌接话,声音冷得像冰。
姜晚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与此同时,青冥镯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她的不安。
她迅速调出李氏家族近年来的资料,屏幕上跳出一张光鲜亮丽的照片:李雪晴穿着高定礼服,在慈善晚宴上举杯微笑,那笑容完美得像个面具,眼底却空洞得可怕。
"沈厌,"姜晚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看她的面相。"
照片里,李雪晴的脸本应该是瓜子脸,桃花眼,却在下半部分诡异的弯曲了骨骼的走向,变得微微圆满,光看上半部分多情桃花,下半部分却富贵逼人,两种诡异的长相在她脸上扭曲成一团,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生理上的不适
沈厌的眼神骤然变冷,吐出一个字:"查。"
姜晚十指翻飞,很快调出一系列复杂的股权结构图:"李氏地产的最大投资方是...长生基金。"她皱起眉头,"但这基金的资料被加密了,连特调处的权限都打不开。"
沈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老周,是我。"
姜晚竖起耳朵,余光趁机打量着沈厌的侧脸——电脑蓝光下,他的下颌线像刀刻一般锋利,恍惚间,那个穿铠甲的将军又出现在她脑海里,这次他似乎在说什么,嘴唇一张一合...
"拿到了。"沈厌的声音将她拽回现实,他的手机收到一份加密文件,解锁后显示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姜晚凑过去,差点被照片上的内容惊掉下巴:"这...这是..."
照片拍摄于民国年间,年轻时的李雪晴苍白着一张脸站在梧桐巷门口,瓜子脸,桃花眼,粉面桃花,哪怕生着病,也颇有风流之姿,明明是风流多情,早夭横死之相,和现在富贵逼人的她简直有天壤之别,而姜晚则注意到她左手腕上戴着一只骨白色的镯子,镯身上刻着细小的符咒。
"红颜锁。"金少阳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风尘仆仆地冲进来,道袍下摆沾满泥点,"换命术的标记物,用来固定换来的命格。"
姜晚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李雪晴的病是红玉治好的?"
"不算是治好。"金少阳放下沉重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本古籍,"《玄阴真解》残卷记载,换命术实为'命格嫁接'。"他翻到一页插图,上面画着两个女子被红线相连,一个面容枯槁,一个容光焕发。
姜晚跳起来:"你这次去龙虎山查到什么了?"
金少阳卸下背上沉重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本残破的古籍。书页已经泛黄发脆,边缘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龙虎山志·异闻篇》记载,"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千年前有个天才少年道士,十六岁就精通命理之术,本该继承天师之位。"
沈厌接过古籍,就着台灯念道:"...乾元三年下山除鬼,归来后性情大变,盗走长生印与《玄阴真解》,叛出龙虎山..."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后面被撕掉了?"
金少阳点头:"关键部分缺失了,但其他典籍提到,这个叛徒后来投靠了意图谋反的唐王爷,被封为国师。"
姜晚突然想起师父笔记本上的一段话,急忙翻找:"这里!'玄甲之乱实为长生之祸,借万人血祭开幽冥之路'..."她的指尖突然颤抖起来,"师父还写了'借命续魂,七转成仙'..."
办公室陷入死寂,电脑屏幕突然暗下来,只剩下台灯昏黄的光圈笼罩着三人。
"所以那个少年..."沈厌缓缓道,"就是千年前的龙虎山叛徒?"
金少阳摇头:"不完全是。根据《封印志》残卷记载,那个叛徒被三大神器封印,但长生印有借命之能..."他指着照片上的少年,"我怀疑他是借命苏醒的残魂,因为仪式被打断,所以只能维持少年形态。"
姜晚突然明白过来:"就像李家女儿!她的'病愈'其实是..."
"用别人的命格续了自己的命。"沈厌冷声道,"而那个'别人',很可能是周雨晴。"
姜晚胃里一阵翻腾,青铜镯突然变得滚烫,她眼前闪过周雨晴被活埋的画面,很难想象人心可以恶毒至此。
"等等,"她突然抓住沈厌的手臂,"如果那个少年需要青冥镯来完成仪式,为什么上次不直接抢走?"
沈厌的目光落在她的镯子上:"也许...镯子认主。"
金少阳突然拍桌:"我想起来了!《神器谱》上说,青冥镯需以心血为契,一旦认主,强取只会导致..."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导致魂飞魄散。"
三人同时转头,少年不知何时站在窗外,月光将他苍白的脸照得近乎透明,他的眼神苍老得可怕,目光扫过众人的时候,在姜晚脸上些许停顿。
"晚上好,特调处的各位。"他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们比我想象的聪明。"
姜晚立刻摆出防御姿势,青冥镯泛起青光:"你想干什么?"
少年的目光锁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师妹,何必紧张,我不过是来取回我的东西。"他抬起手,腕间的长生印泛着病态的绿光,"顺便纠正一个错误——李雪晴不是实验品,而是第一个成功的'容器'。"
"容器?"沈厌的声音像淬了冰。
陆修远轻笑:"命格需要载体,李雪晴承载了周雨晴的'金玉满堂'命,而周家..."他的目光转向姜晚,"得到了相应的'早夭之命'。"
姜晚的血液瞬间冻结,她想起周家满门的惨状,还有那个被掐死的男孩。
"至于你们..."陆修远突然抬手,长生印爆发出刺目绿光,"坏我好事的账,该算算了。"
整栋大楼剧烈震动,所有电器设备同时爆出火花,在一片混乱中,陆修远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只留下一阵刺骨阴风。
"调虎离山!"金少阳大叫,"他在引我们出去!"
沈厌已经冲向门口:"技术组!监控系统被黑了!"
姜晚正要跟上,青冥镯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她低头看去,镯子正渗出丝丝血迹,一个清晰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炸开——
千年前的战场上,硝烟弥漫,一个穿道袍的女子手持青冥镯,正与黑衣少年对峙,少年手中的长生印绿光大盛,而女子身后,一个穿铠甲的将军正举剑刺来,女子回头大喊:"不要过来!!..."
画面戛然而止。
"姜晚!"沈厌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技术组发现李雪晴去了梧桐巷!"
姜晚甩掉那些奇怪的画面,抓起背包:"走!"
三人冲进电梯时,姜晚注意到沈厌锁骨下方有一道青色的印记正在发光——那纹路,竟与青冥镯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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