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简颜在装傻，季孟乐看破不说破，只是在心里默默把这人给狠狠骂了一顿而已。
庄予微还没回过神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怎么回事？”
季孟乐没忍住，从电脑屏幕里发出声音。
“她想让你在现场唱我们刚出道的歌。”
刚出道的歌？
庄予微听到后，瞬间清醒，她可不想再继续回顾那些年的黑历史。
“不要，不要，不要。”庄予微的脸上写满拒绝两个字。
反观简颜全身都是藏不住的开心，“怎么不要，得要，多好啊，回归唱出道歌曲，团粉都会喜欢的。”
“那个时候都多少年前了，现在哪能唱出那种感觉啊。”庄予微光是这样想着，背后就一阵凉嗖嗖的感觉传来，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简单的小动作被简颜轻易察觉，她端起自己的下巴，双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夹着嗓子唱，总不能用你现在这御姐音去唱吧。”
庄予微先是做出摇头的动作，而后才反应过来简颜话里真实的意思，便连忙摇头，“夹不了一点。”
刚出道时唱的歌，声音正值少女时期的甜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又怎么回得去当时的感觉。
“全国巡演，能夹了吗。”
屏幕那头的季孟乐像触发了什么关键字，原本蔫下去的她瞬间坐起来，恨不得抱着电脑直接钻进来。
“你要是说巡演就能夹，能夹！”
简颜继续以大老板的姿态看着眼前的人，再次反问庄予微，“能吗。”
“考虑一下。”
“我去开会了，你们先回去吧，预计明年下半年开始，动作稍微快些。”
被哄好的老板瘫在轮椅上，转着椅子用脚蹭着地板，还有那快要藏不住的笑声。
只要这两人答应下来，满脑子出现的画面就会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违和感。
说起这种违和感，甚至是觉得有些令人尴尬的，简颜很显然已经知道尴尬的人并不是自己。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组合的其中一员。
直到开完会后一个小时，她才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再次走出办公室。
简颜换下身上笔挺的西装，转而变为宽松的黑色直筒裤，上身穿的就是白色的定制款衬衫。
这一身拖沓松垮的衣服，将她衬托得更加精瘦。
庄予微还没离开公司，在这个时间段里，她正坐在公司食堂享受免费的午餐。
“还不回去休息？”问话的人是简颜。
“我现在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视频是什么。”
某人的眼神中充满某种哀怨，在其中还藏着要刀人的意思。
简颜怎么会不知道，她仍旧是一副装傻的模样，笑嘻嘻的咬着筷子，不明所以，装疯卖傻道：“什么视频啊，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视频。”
“娱乐公司的老板，怎么会不关心网络上的热搜。”
即使简颜在努力地装傻，庄予微也能为她找到伪装的理由，轻松击碎她拙劣的谎言。
“那我就偏偏不关心了呢，怎么办。”
庄予微瞪了一眼过去，简颜被她的这个眼神吓得瞬间老实下来。
“说到底，你被喷成什么样了，最多只能靠老粉来赚情怀，木头她自己的定位就是个综艺咖，论路人粉自然是比你多。”
“你在话题热度上都要被喷惨了，不靠这些，又打算怎么复出，现在根本没有适合你的剧本，要等也得两三年，最快的就是靠巡演，新歌根本没热度……”
简颜的事实还没说完，就被庄予微发出的啧啧声打断。
自己只是演技稍微差了一些，说到底只是在互联网上出现了太多替代品，又有谁能记得住。
庄予微并不是一个喜欢炒作的人，长期不活跃在大众和互联网中，自然也就有很多人都把她给忘了。
每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不是被骂，就是被骂的路上。
即使参演的所有的影视作品中，都被归类到花瓶，承托起主角的糊咖。
“怎么我在你眼里的商业价值甚至不如季孟乐。”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简颜想要狡辩。
庄予微却觉得这番话狠狠地扎进了心脏，端起自己的餐盘，来到打饭区拿了个一次性饭盒，打包好还未吃完的午饭，径直走向电梯，让简颜冷冷地愣在原地。
哎，我，这嘴，怎么管不住；简颜在心里骂着自己。
“怎么说实话也得……”
“你可以闭嘴的。”庄予微在电梯前停下脚步，特意回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的简颜。
简颜被丢在了原地，属于庄予微的影子已经消失在那个铁空间里。
等到追出去后，庄予微已经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公司。
某直言不讳的老板满脸失落的回到了公司，全身都在充斥着两个字，委屈。
她甚至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问题，双眼泪汪汪地盯着眼前的助理看，“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了。”
小助理看破不说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大老板的语气就大概知道了原委。
她走上前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文件，安慰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就是说话太直了，但凡是个艺人听到说自己是个糊咖都会在意，况且你还是老板，她不生气就见鬼了。”
“这什么。”她看了一眼文件，问，随后又说，“本来就是啊，她这个定位很尴尬，综艺不去，演技又差，新歌又没有，长相在娱乐圈里一抓一大把。”
“可她们全是靠模仿庄予微出道的啊，整容模板好嘛。”助理微微叹出一口气，“庄姐本身的条件不差，你作为老板更应该想着怎么让她重回顶流才是。”
想当年，庄予微刚出道的时候，就被媒体吹得天花乱坠，什么五百年难得一见美女子。
论唱功自然有那个实力，论舞蹈能力，她可是在练习生时期还能以艺考第一的成绩，上了首都舞蹈学院。
她种种都充斥着优秀两个字，却因为东家偷税漏税即将面临牢狱之灾，旗下艺人全被封禁，是庄予微靠着自己，还有舆论的压力中，从那水深火热里逃出来。
在娱乐圈子里，更新迭代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消失了一个庄予微，能瞬间出现好几个替代品。
轮到庄予微也都是别人挑剩下的资源，没有这一手资源，也就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糊咖。
“整理过的在三大音乐平台上的播放数据，前十首歌的总播放量，还有翻唱量，包括个人发布的单曲播放总量。”
简颜稍稍点头，看了一眼，“那个恋综什么时候开始？”
“下个月三号，还有五天开始，是要安排休息，还是继续工作。”
“她呢，最近什么档期。”简颜还是想在节目录制开始前，去主动缓和这又逐渐冰冷的关系。
“没上报，也没收到合同通知，大概是在家休息。”
终于听到了合乎心意的消息，简颜摘下了挂在脸上的眼镜，揉了揉略微发疼的太阳穴，轻轻呼出一口提着的气。
“好，晚点我开个会讨论一下第一场的歌单，没事的话你先休息吧。”
办公室重归安静，简颜想为自己的鲁莽道歉，可手机里的号码怎么都拨打不出去。
在十几年前，住过同一个宿舍，甚至为了能多说说话，简颜直接钻进庄予微的被窝里。
那时的她们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形影不离的好姐们，包括很多人都看出了简颜喜欢庄予微的心思。
但谁都没把这份喜欢宣之于口。
简颜回国后，两人也就成了陌生人，庄予微不再是以前温柔的姐姐，而是用冷漠筑起的保护墙，简颜也成了具有目的性的资本家。
一切回到了原点。
她起身看向身后落地窗外的画面，从这里刚好能看见庄予微所在的小区。
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拨打了那个电话。
在嘟嘟声响起的几秒里，简颜在心里预想着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冰冷的机械声说着，“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亦或者是，“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简颜觉得这时间很漫长，心跳也在不由自主地跟随电话声缓慢跳动着。
但好在，是预想之外的第三个事情，庄予微接通了电话。
“有事？下班不想接电话。”庄予微的语气还在气头上，面对简颜开启了冷言冷语的攻击。
“吃饭。”
简颜并不含糊，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庄予微并不想答应她，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简颜再次出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道歉，我今天说的话，是重了些，出来吃个饭，顺便和你谈谈后面的工作。”
“上班时间再说，我要休息。”
她挂断了电话，手机那头便传来了几声“嘟嘟”声。
办公室的人脸上泛出红晕，眼看当下没了商量的余地，转头给季梦乐发去了信息。
在等待回信的时间里，她戴上鸭舌帽，拿上放在展示架中的相机，又把自己扮成代拍的样子出了门。
来到机场，现场接机的粉丝很多，根本没人在意这突然冒出来的所谓的代拍。
简颜很顺利地混了进去，跟着粉丝人群围在机场的护栏边上，与常人无异般等着季孟乐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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