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之本想继续在图书馆待会看会网课,想到图书馆中的江琛白,他脚尖一转出了图书馆。
还是随便找个空教室吧。
冬天日头短,此时已是斜阳西挂,草木枯黄的景象,天空中橘色与蓝色杂糅在一起,融出一股独属于冬季的美感。
宋知之吸了口含着冷意的空气,感觉清爽了不少,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铃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响起来,是宋钊钊给他设的微信铃声——好运来。
宋知之觉得,是宋钊钊期望他一夜暴富。
看到来电提示上的联系人,宋知之眉眼温柔下来,像是风雪中的展露的零星灯火,吸引着游途旅人。他掏了掏,找到自己的耳机。
——张女士。
“知崽,你最近怎么样?”
甫一打开视频,屏幕几乎装不下张女士倾泻的关心。宋知之认认真真地观察了很久,确定张女士的脸色不错后点了点头。
张女士也意识到了宋知之的关心,她哭笑不得的说:“你放心,我可没有骗你。最近我是真的感觉身体不错。”
说完,她端详宋知之背后的墨蓝天际,皱着眉说:“怎么在外面聊天。现在B市气温降了,你和我说一声,我们回寝室视频多好。”
宋知之摇了摇头,“不碍事的。”
他举着手机随意找了个路灯旁的空闲椅子坐下,听着张女士在视频那头絮絮叨叨:“家里现在也变冷了,你爸爸都不让我出门。”
张女士有点委屈。
她是个待不住的性子,让她安安分分待在家里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幸亏村里经常有人来找她聊聊天。
宋知之满是无奈,看了眼理直气壮的张女士,语气半哄半叙述:“你得注意自己身体,爸爸也是为了你好。”
张女士是个要强的人,生平信奉流血不流泪。得了病之后在家养着养着,好歹养出了些少女时的坦诚和矜贵。
宋爸爸他们也是哄着捧着。
初中时期宋知之自我意识勃发,学着学校里的人不愿叫爸爸妈妈,改口叫了爸妈。青少年稍微有点异常,家长总能联想到恋爱。这可把张女士惊喜坏了,刨根问底好久,宋知之被问得头发揉成了鸡窝,烦不胜烦之下改回了称呼。张女士以为他失恋了,好一顿嘲笑。
差点宋知之就离家出走,虽然他明明没有所谓的“女朋友”。
张女士挨个和宋知之说村里她知道的新八卦。
什么春华家要离婚啦,什么大柱家的混小子和人私奔啦……宋知之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附和几声。
宋知之的眉眼在灯光下温柔极了,像是冬日静静燃烧的篝火。偶尔和电话中的人说些什么,勾起个浅却真的笑,平时深沉的丹凤眼中都噙着一弯光,潋潋滟滟。
江琛白驻足在暗中的灌木丛良久,感觉脚有点僵,他动了动。
灌木丛中的窸窣声响吸引了宋知之,他摘下一侧耳机,侧头看向暗处的阴影。阴影团团簇簇,看不分明。
“知崽,怎么了?”
宋知之重新戴上耳机,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张女士继续,完全没有他插话的余地。宋知之怀疑他们家一家四口的话头都被张女士抢了。
江琛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藏起来,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宋知之很新奇,也觉得这样的气氛他不应该出现、打扰。
屏幕那头突兀出现只手,手上老茧分明,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劳作的手,张女士头都没回,接过那杯温度刚刚好的水一饮而尽。
“爸爸,晚上好。”宋知之朝着手的主人问好。宋海入境后骄傲地打量宋知之,他看着宋知之被冻得发红的鼻头:“穿少了。”
张女士也发现了,她哎呀哎呀几声,“知崽你快回寝室,别感冒了。我们下次了。”
说完后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宋知之捧着黑屏的手机无奈地笑了笑。张女士真是一点没变,他在聊天框戳着键盘:“你俩在家照顾好自己。”
张女士冷漠地发了个OK的手势。
江琛白刚刚猛地一蹲,差点一头栽在灌木丛里,他踉跄稳住身形后抬头——
宋知之面无表情地站在人行道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种俯视的姿势让他显得格外冷戾。
江琛白没忍住,动了动脚。
宋知之实在想不通,怎么有人穿着白色羽绒度躲在灌木丛,他不觉得自己和这片影影幢幢的灌木丛有点不搭吗?
没管别的,宋知之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嘴角笑:“江少这是?”
他上下打量了下:“在灌木丛有事?”
江琛白已经无所谓自己的少爷架子、偶像包袱。他硬着头皮,就着一点不愿意认输的好胜心:“这,这里适合观星。”
宋知之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片灰色乌云和火烧后残留的灰烬一般。他缓缓挑起一侧眉头,戏谑地重复:“观星?”
江琛白看了看丝毫不给力的老天爷,而后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觉得这里坐得舒服。”
宋知之眼中嘲讽愈发分明,几乎长成了荆棘。
他半张脸被照亮,半张脸藏在夜中,即使这样也能看出他脸部轮廓极佳,剑眉如墨,鼻如悬胆,下颌线利落而又精致的完美。
江琛白看到宋知之的喉结动了动,他半蹲起,一把扯过宋知之的衣服。
宋知之被迫踉跄几步,脚阖在了马路牙子上,好歹腰背一齐用力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不然他可就一头栽在江琛白身上了。
“放开。”
宋知之一手抓住江琛白攒住自己衣领的手,手掌用力迫使江琛白松开了手。而后往后一推,江琛白在灌木丛中一个马屁蹲,呲牙咧嘴地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尾椎骨。
宋知之松了松自己的衣领,眼中满是烦躁。他感觉自己像是沾上了个不得了的牛皮糖,黏人又动不得。
他不想被江家挫骨扬灰,风险太大。
“别招惹我。”
宋知之连问江琛白奇怪举动到底是为什么的冲动都没有,只想赶快离开。思及自己目前收集到的零碎的江家资料,他得加快速度了。
以防万一。
如果江琛白触及他的底线,他也只能奋力一击了。
他腿长,跨步很大却走得很稳。背后看去肩背宽阔,腰却又紧又窄,俨然一个正在长成的行走荷尔蒙。
江琛白两条长腿微屈,坐在灌木丛中的泥土地上,看不到宋知之阴沉的脸色,只能看着宋知之走远的背影。
他轻轻抿了抿唇。
江琛白真想知道,能让宋知之温顺下来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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