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瞿焕回家,时间还不算太晚。
车停在别墅外,司温难得看到自家和邻居家一样灯火通明。
这意味着,傅望楼来了。
小丘原本也要进去,见这情况识趣的没跟着。
最近发生的事太复杂,好不容易傅总来见司哥,不应该被打扰。
司温嘱咐他路上小心后,便回家了。
打开房门,迎接他的除了小祖宗,还有大祖宗。
“怎么现在才回来。”傅望楼不满皱眉,扯过司温要抱影帝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严肃的像是受了什么重伤。
显然,傅望楼已经知道今天晚上的事了。
“送了个人。”司温任由他拨弄,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傅望楼。
傅望楼穿着最简单的衬衣西裤,价格昂贵的袖扣在灯下熠熠生辉,和他的主人一样,令人移不开视线。
尽管别人不放在眼里,也不想承认傅望楼优秀,但从认识那天开始,在司温眼里,他身上如同笼罩了层光,哪怕站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依旧闪烁的耀眼。
傅望楼优秀、坚韧、深情,每一样都让司温爱如珍宝。
他轻声问:“等我很久了?”
“没有。”
傅望楼放开他,转身朝着客厅走去。
影帝一溜小跑缠在他脚边,扯着粗粝的嗓子喵喵叫着。
司温也不恼,慢悠悠跟上,眼里满是笑意。
别墅平时很安静,影帝再闹腾也不过是打碎东西,喵喵叫。
可傅望楼一来,这个家就算完整了。
心里沉甸甸的满足,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客厅里,大衣和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任谁都可以察觉出衣物主人的急躁。
司温看了眼,主动将它们放置好。
“是我想多了,”他漫不经心逗弄傅望楼,“还以为……”
后面的话太轻,谁都没有听到。
影帝耳朵抖了两下,托着胖乎乎的身体跳上茶几,舔了舔爪子,轻蔑抬眼,“啪”的一声把烟盒推到地上了。
傅望楼捡起,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就那样瞧着司温。
“以为什么?”
司温从口袋摸出打火机,按动,点燃了他的烟。
吹开飘到眼前的烟雾,他哼笑:“还以为,傅总是撂下生意,匆匆忙忙赶回来的。”
他后退两步,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西装裤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腿。
锃亮的皮鞋映着头顶的光,冰冷的不可靠近。
傅望楼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垂手轻轻握住他的脚踝,拇指在踝骨上揉了揉,忽然用力将司温抱了起来,朝着楼上走去。
一只手臂横在司温背部,另一只穿过他的腿弯,傅望楼走的轻轻松松,仿佛怀里的重量不存在似的。
影帝被吓了一跳,畏畏缩缩跟着他们上楼。
司温笑了,由下至上望着傅望楼,身心放松躺在他怀里,顺手捏过傅望楼叼着的烟,缓缓吸了口。
“望楼,下个月和我回家吧。”
忽如其来的话,使得傅望楼脚步一顿,垂眸凝视那双漂亮的眼睛,没有出声。
“我哥生日,你和我一起去。”司温认真道,抬手抚了抚傅望楼的侧脸,“三年了,总把你养在外面,和偷情似的。”
司家对傅望楼的态度很恶劣,尤其是司温大哥。
三年前司温不是没带傅望楼回过家,还没等进家门,就被大哥的人拦住,说绝不让姓傅的进司家大门。
自那以后,除了逢年过节,司温很少回家。反正他爸妈都在国外,只有大哥在家。
这也意味着,他三年没有给大哥过生日。
现在,联姻对象频出,司温烦了也累了。再者,郁临回国,他能察觉到傅望楼极为隐秘的不安。
提出带他回家,就是为了安抚爱人。
而且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没有意外,他和傅望楼会一直过下去。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总不能没名没分的跟着他。
胡思乱想的时候,傅望楼已经将他抱进主卧,放在小沙发上了。
房门合上,还能听到影帝抓门的声响。
“你觉得怎么样?”司温问。
“还不是时候。”傅望楼说,“你大哥不想见我,贸然去对谁都不好。”
他说的是事实,闹不好还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料。
不过,司温不在乎。
他放纵惯了,任何流言蜚语都浸不透,可得为傅望楼着想。
沉默片刻,一腔热情变得冷冷淡淡。
司温叹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你别往心里去。”
“但是你放心,”他握住傅望楼的手,“总有一天让你堂堂正正进司家。”
傅望楼勾唇,反握住司温的,放在唇边亲了亲,“司叔叔,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不知怎么,司温忽然觉得自己像剧本里哄骗别人感情的渣男。
“行了,”他说,“今天晚上的事谁告诉你的。”
“庄从夏?”
“嗯。”
司温依旧怀疑投资方是谁,但没有直接问出来。或许真的和傅望楼没有关系,一切都是他多心了。
“他今晚喝了不少,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爬起来工作。”他讥笑,“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把瞿焕和梁珀请来。”
“借他们的热度造势,你真不怕庄从夏能力太差,骂的人太少吗。”
傅望楼静静看他,舒展的眉宇间满是调侃。
“司影帝在,我完全不担心。”
“高看我了。”司温轻哼,“傅总还是把宝压在庄导身上吧。”
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今晚的事只是小插曲,司温没有动作,不代表傅望楼会放过他们。
这就意味着,已经开拍的电影,要匆匆忙忙换投资方。
*
正式开拍那天,是司温和瞿焕的戏。
为了拍好这部古装,两人特意接了长发。并且都长的好看,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几场戏拍下来,司温发现傅望楼选人的目光还是很好的。
虽然瞿焕是流量明星,不走演员这条路,但他演技虽青涩,却比大多数明星好多了。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有两年前退圈那位影帝的风范,甚至两人干净利落的寸发也极为相似。
休息时间,小丘特意买来奶茶小零食分给大家。
整个剧组,最大牌的当数司温。
他不仅没有其他大牌的毛病,反而温柔亲和,与谁交谈都十分礼貌。
一来二去,大家从小心翼翼的相处,渐渐放开了,甚至还会和他开玩笑。
这样的氛围很好,小丘身为司温的助理,当然明白怎么维护。
他放下东西,朝着司温走去,却见司温饶有兴趣看着另一边。
“司哥,你看什么呢?”小丘跟着看了眼,只见在不远处的拐角坐着一个人。
他大咧咧坐在地上,一腿弯曲,一腿平放,正翻看剧本。
那不是别人,正是瞿焕。
若放在以前,司温不会注意任何不相干的人。可今天不知怎么了,看着瞿焕,就像看到了认识许久的熟人。
在杂乱的拍摄现场,远离众人的安静拐角,一言不发的琢磨剧本。
司温在心里叹了声,不免想起刚出道的自己。
那时他也是这样,凭着对表演的热爱,挺过了一年又一年。
“拿杯茶过来。”他低声吩咐。
小丘去了,很快又回来了。
他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的目视司温走向瞿焕。
“怎么不过去?”
来人投下的影子落在剧本上,瞿焕眼皮跳了跳,默不作声接过司温递过来的茶,揭盖喝了一口,拿在手里捂着。
“有些地方不明白。”
闻言,司温蹲下,侧首去看瞿焕手里的剧本,“哪里不明白?”
瞿焕点了点,“结局。”
他在这部戏里饰演男二,和男主亦敌亦友,最后死在了男主剑下。
“庄导说让我演出放下的感觉,”瞿焕反问,“为什么要放下?”
听到问题,司温反而怔住了,不知怎么回答瞿焕。
但他明白,一个演员若是无法与人物共情,是演不出好角色的。
司温索性在他身边盘腿坐下,单手撑着下颌,问:“你恨我吗?”
这次轮到瞿焕愣了,明白司温指的是他演的角色——男二的朋友,或者说敌人。
他向来冷淡的眼神有片刻松动,点头又摇头,最后说:“不恨。”
“爱我吗。”司温漫不经心问出这句话。同时察觉到他瞳孔瑟缩,拿着茶杯的手收紧了。
瞿焕倏地移开视线,落在剧本上,让自己代入角色,“应该是爱的。”
此爱非爱情,更应该理解成男主与男二间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默契。
“既然这样,”司温姿势不变,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剧本上点了点,“你能死在我剑下,何尝不是种荣幸。”
荣幸?
瞿焕看怪物那样看着司温,不理解他为什么说出这两个字。
“你和我都是世间高手,”司温说,“除了彼此,再也没有对手。”
“最后你死在我手里,想的应该是理应如此,不然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毕生耻辱。”
“但是我不甘心。”这才是瞿焕不理解的地方,他演不出放下。
“不甘心有什么用,”司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借力起身,说了最浅显的道理,“反正你都要死了,留一点善意,还能教人多思念几年。”
“你难道不想我到老都忘不了你么。”
言尽于此,他转身离开了。
瞿焕一直看着他,慢慢将茶饮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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