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车里安静的可怕,呼吸声尤为明显。

昏暗中,只有偶尔闪过的灯光能够照亮片刻。

司温坐在后排,单手撑着下颌,偏首去看傅望楼。

这个角度偏斜,只能见到侧脸。

视线扫过锋利的轮廓,紧闭的薄唇,还有那双漆黑深邃,异常冷淡的眸子。

傅望楼身上带着黑夜的冷意,混合风尘仆仆的泥土味。任谁都能够猜出,他赶回来时有多焦急愤怒。

司温看了会儿,慢慢收回视线,闭上了双眼。

他不愿意深思傅望楼为什么要回来,更不愿意打破片刻的安宁。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傅望楼说出冷心冷情的话。

毕竟,这次不同以往。

庄从夏是忽视不了的存在。

他不开口,傅望楼也不出声,沉默一直跟着两人回到家中。

今早司温并未喝醉,只是在浓烈的酒气中浸泡久了,变得头昏脑涨,撑着车门试了两次才站起来。

傅望楼居高临下看着,没有帮忙的打算。

别墅很安静,平常只有司温和影帝一起住。

与周围的邻居相比,这幢别墅冷冷清清,哪怕开着灯,也透露出萧瑟。

司温忽然注意到这件事,望着傅望楼笔挺的背影,心想搬到小别墅就热闹起来了。

他慢慢走着,外套搭在手臂上,眸色冷淡。

房门就像张嘴,里面亮堂堂的,幻觉似的,不停引诱迷路的人进去。

司温合上门,第一反应是找影帝。

可是那位小祖宗缠在傅望楼身边,不停喵喵叫着,用脑袋去蹭他的裤腿。

司温看着眼馋,若是平时绝对会对影帝进行教育,可今天的精力应付傅望楼也勉勉强强。

在他的注视下,傅望楼弯腰抱起影帝,关进了专门准备给它的屋子里。

司温则晃悠悠在沙发上坐下了。

“司叔叔,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皮鞋踏着地板,低沉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越靠越近,最后停在身后。

高大的身影从头顶投下,一只温热的大手从后托住下颌,强迫他仰头。

司温任由他做他说,无动于衷。

“你想听什么。”

他这样做无异于火上浇油,

原本还算松弛的气氛骤然收紧,让傅望楼那双锐利的眼眸布满了阴霾。

傅望楼几乎是一字一顿,“说说你的算计。”

算计?

司温笑了,眼眸弯曲,更显得温和。

他抚上傅望楼的手,似是喜欢,却又不舍得放开,轻轻拨开了。

“望楼,你又多想了。我能算计什么呢?”

司温不答反问,明明一身酒气,却眼眸明亮,思路清晰。

他的确有自己的算计,但不喜欢被直接点出来。

他们这样的人,做事讲究点到为止,刨根问底只会叫人厌恶。

而且他知道,在这方面傅望楼更是炉火纯青,现在他无非是想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愿意伪装了。

傅望楼神情不变,“你自己清楚。”

司温笑了,顺手点燃根烟,含着烟雾慢吞吞抽着,目光随着爱人转动。

“那太多了,一晚上都说不完。”

如果有什么是司温不想说的,没人可以撬开他的嘴。

他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狡诈的布下陷阱。这时候,他会充分扮演一个适当的角色,引诱猎物缓入其中。

傅望楼深知这一点,也没了耐心和他打机锋。

直言:“为什么要带庄从夏去。”

“正式的宴会需要一个伴侣,”司温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揉捻,唇角带笑,“你不在,我只好找别人去。”

“我熟识的人你不放心,恰好庄从夏有时间,就请他一起。”

“望楼,他是你朋友,你不会多想吧。”

傅望楼盯着司温,年轻俊朗的面容阴沉如水,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薄唇轻启,带着不耐,“你明知道他们玩的又脏又乱,还要带他去,是故意做给我看。”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厌烦司温的油滑,和闪躲的态度。能够敞开说的话,非要对他玩应付外人那一套。

“那又怎样。”司温挑眉,“他是个成年人,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我是带他去了,但他也可以选择离开。”

“高家少爷那可什么人都有,你见到庄从夏了?”

在年轻的爱人面前,他总是能用最轻最温和的语气说出诘问或者带有不满的话。

司温不喜欢吵架,在他眼里那是解决问题最无用的办法。

通常情况下,他更喜欢坐下来谈谈,哪怕谈不出来结果。

但这不代表他不生气。

傅望楼在外地出差,能将时间卡的恰到好处,说明听到消息后便立刻回来了。

能让他如此着急的原因,除了庄从夏,司温不做他想。

毕竟,没有傅望楼的午夜场他也是去过的,那时候怎么不见傅望楼来?

“你应该庆幸我没见到他。”傅望楼说出的话越发难听,似乎铆足了劲要司温和他争吵。

他还穿着西装,随意勾了两下领带。

胸膛里沉重的快要喘息不上来,望着神色依旧平淡的司温,几乎感到手脚无力,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这个冰冷傲慢的人活起来。

他宁愿司温与他争吵,也不要和谈判似的相对而坐,不断试探对方底线,直到最后一刻才抛出筹码。

“是吗。”司温上扬的唇角变得僵硬,眼神冷淡下来,“看来我应该劝他晚走一会儿,也好好看,你见到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傅望楼反问。

司温看着他,漂亮的眼睛蒙上层阴翳,视线碰撞时,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

“望楼,车轱辘话没有意思。”

“我只想问你,你生气是不是因为我带庄从夏去了宴会。”

他等着回答。

但傅望楼只是沉默,亦或者说默认。

司温能感到一团火在胸膛里冲撞,恨不得冲破这具身体。

他冷笑,“我再问你,如果你和庄从夏真的只是朋友,为什么匆匆赶回来?”

“还是说,你嘴上把他当朋友,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的语气那样肯定,“你心里把他当成什么?”

“喜欢的人?还是爱的人。”

客厅骤然陷入沉寂,空空荡荡的别墅没有任何声响,只能偶尔听到影帝用爪子挠门的声音。

司温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说出来。

这种话有多伤感情他是知道的。

“我……”他正要开口,猝不及防被傅望楼打断了。

傅望楼稳坐沙发,身体高大,即使坐着也极其压迫。

他双肘撑着膝盖,手指紧攥,脸上没有被拆穿的愤怒,只有对司温的嘲弄。

“你究竟想要什么。”

司温再没心思笑,“要你一句真话。”

傅望楼:“我已经说过了。”

“朋友?”司温指尖转着打火机,不时用拇指将它滑亮,“真是个好词。”

“既然这样,身为朋友你有什么资格管他的社交。”

“说不准,庄导喜欢那种场合。”

傅望楼:“你是那样的人,别以为所有人和你一样。”

“我是什么人?”司温讥讽,“怎么,又要翻旧账?”

“我的情人多不是秘密,我也从来没有避而不谈。望楼,我以为三年前你就已经接受了。”

话音落下,傅望楼的脸瞬间黑了,后槽牙咬紧,似乎在酝酿风暴。

“那不是你和他们纠缠不清的理由,”他说,“司叔叔,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往你床上爬。”

“如果今晚我没打扰你的好事,现在你又在谁的床上。”

**裸的讥讽与不信任迎面而来,司温呼吸紊乱,几乎拿不住打火机,索性“咣当”一声扔在旁边。

他是纵容傅望楼,但不允许他这样揣测。

可傅望楼依旧没停止,“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是算计我,还是算计庄从夏。”

“但这种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他眼里涌上一抹失望与疲惫,“司叔叔,你这样与他们一模一样。”

他们眼高于顶,虚伪傲慢,根本不将看不上的人和事放在眼里。

只要兴趣来了,便随意玩弄。兴致过了,便随意丢弃。

傅望楼厌恶他们,更厌恶这样的司温。

“心疼他了?”司温彻底失去了耐心,若说方才还担忧自己是否做过头了,现在则完全不管不顾,甚至不想理会对傅望楼的纵容。

还是那句话,他不允许傅望楼揣测他。

于是,他冷哼一声,笑说:“那又怎么样。”

“你忘了,我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司温万众瞩目,是圈子里追捧的存在。

而身为私生子的傅望楼,虽然是傅家家主,但圈子里是没人喜欢他的。

他名声恶劣,自从被认回家便惹了无数事情。性格不好,偏执阴郁的如同块石头,捂不热,也含不化。

可以说,除了司温,没人爱他。

傅望楼还是那样看着司温,神色郁郁,在卑劣的情绪快速蔓延中,他再也无法面对这个冷血的人。

他起身要走,与司温擦肩而过时,

又听司温说:“我是什么样的,不用你来说。”

“我知道这样说你会生气,但还是要提醒你。”

“你还不够资格。”

司温眨了眨眼,终于说了今晚第一句真心话,“其实,你对庄从夏有什么感情我不在乎。”

“喜欢过也好,爱过也罢。我只想听句实话。”

“可是望楼,你没做到。”

“你只是一直在骗我。”

话音落下,

傅望楼不再停留,大衣带起一阵凉风,全部落在了司温身上。

扬起了烟灰,也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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