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阵乱响,档案袋里的照片在半空翻飞,洒满了一地。
傅望楼姿势不动,哪怕有张照片锋利的边角划破他的侧脸,依旧坐得笔直。
看着浑身怒气的司温,他抬手摸了摸溢出来的血丝,笑了。
“司叔叔,你生气了。”
这对他来说是件稀罕事。
在一起三年,司温从未如此失态,哪怕生气也不过嘴上占便宜。既不争吵,也不动手。可以说,除了床上的缠绵,在床下他们更像合作伙伴。
傅望楼是喜欢司温生气的,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觉得,他是配的上司温的,司温也是个普通人。
而不是聚光灯下,万众瞩目,遥不可及的司家少爷。
两指揉捻,沾到的血丝不见了。
傅望楼将落在身上的照片拂开,任由它们落在鞋边,
“我不应该生气?”司温皱眉反问。
他不明白,短短几天时间,傅望楼怎么变成他看不懂的模样。
“你笑什么。”
傅望楼语气愉悦,拿过盘子,漫不经心用叉子叉了块苹果,放进嘴里嚼着。
苹果很甜,可胸膛里是酸涩的。
“你会因为我生气,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这句话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司温生生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认识那么多人,没哪一个和傅望楼似的。
说他疯,偏偏很冷静。说他沉稳,偏偏在躁动。
“司叔叔,你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傅望楼垂下眼眸,银色叉子在他手里都显得娇小,他漫不经心拨弄着,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话越说越偏,司温根本搞不懂傅望楼想做什么了。
“我不是疯子,没有对人发脾气的兴趣。解决事情不是只有吵架一种方式,那是最无用的。”
从小到大,司温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兄友弟恭。家人脾性或有不好的,但在解决事情上也不会选择争吵动手。
耳濡目染之下,他便觉得这样是最好的方法。
后来事实证明,这样做的确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以他的身份极少遇到需要吵架的情况。
久而久之,不论对生意,还是感情,他习惯性保持温和,恰好别人也总是用温柔来形容他。
能让别人以这种方式记住他,他何乐而不为。
所以当傅望楼说出来时,司温是困惑的,但也不准备改变。
“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傅望楼笑了声,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司温,语气一言难尽,“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和他们也一样?”
“和那些你喜欢过又抛弃,再喜欢上的人一样。”
在所有人眼里,傅望楼一直成熟的格格不入。
同龄人幸福快乐度过童年时,他面对的是母亲无止境的谩骂,和一团乱的家。
又在所有人肆意挥霍青春时,父亲逼着他学习如何管理公司。
二十五岁的人生里,“工具”是对他最好的形容。
他是母亲索要钱财的“工具”,也是父亲掌握公司的“工具”。
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独特的只是“傅家私生子”的身份,而不是“傅望楼”这个人。
他只是在为这个冰冷的称号赎罪。
当司温真切地说喜欢他时,他不信。
却还是忍不住地靠近。
对爱从不隐瞒的司温是那样耀眼,傅望楼也曾真心期待过。
可后来他发现,在司温眼里,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还是那样普普通通,除了能与司温亲昵,享受着与旁人别无二致的待遇。
“这就是你的想法?”
傅望楼:“是。”
他回答的理直气壮,好似司温就是抛妻弃子,停妻另娶的陈世美。
也正如此,司温才真真正正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的裂缝已经那样大了。
多么可悲。
在他全心全意爱着傅望楼时,他却从一开始就冷眼旁观。
“望楼,你有没有想过。”司温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我能和你在一起三年,就是最大的不同。”
他有很多情人,哪个时间都不长久。
唯有傅望楼,这个小他六岁的年轻爱人。
傅望楼看着他,俊朗的面容舒展,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的长相更多遗传了父亲,眉眼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双眼睛镌刻在眉骨下方,深情、专一、柔光流转。
只要他别皱眉,被注视着的人,就是全天下最受宠爱的宝贝。
数不清多少夜晚,司温在这样的注视中,在傅望楼身下连连败退。
“司叔叔,”傅望楼叹了口气,“那是一样的。”
“在你眼里,根本不在乎谁最重要,谁不重要。”
“我这样的人,不过是你心血来潮,随口哄一哄的存在。”
“不用急着否认,你就是这样的人。”
司温无话可说,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傅望楼都已经把他定义为无情无义的人了。
“随你怎么想,”他讥讽,“你开心就好。”
若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在不知不觉间,司温习惯性将它压下去,又换上了温和的外表。
他垂眸整了整被子,没注意到傅望楼眼里深深地绝望。
“不说这个了。”傅望楼附身捡起最近一张照片,“司叔叔,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司温沉默片刻,扫了眼满地难以入目的照片,“你自己看着办。”
他没说是要销毁还是留着,而是要傅望楼看着办。
这两种哪样理解都可以,不过足以看出司温对谁都无情。
傅望楼想着。
“如果郁总听到司叔叔这样说,大概会伤心欲绝。”傅望楼话里带刺,亲自把照片收起来,“恐怕到死都不会相信你对他这么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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