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琼林宫宴一向是家宴,今夜的宴席,皇子们也都在。

四皇子和五皇子是最先到的,随着母妃淑妃娘娘一起进来,规规矩矩落座。

师海寻进来的悄无声息,刚走到位置上,斜过的两位皇子齐齐起身行礼,“见过师族长。”

师海寻挺直腰,木着脸:“嗯、嗯,两位殿下不必多礼。”

大皇子萧长晋,也是太子殿下,行色匆匆自殿外进来,他监国理政,忙于公务,抽空还回东宫陪了一会孕中待产的太子妃,本该一道出席的太子妃因着身子渐重,今夜并未前来。

萧长泽在琼林宫外遇上了二皇子萧长容,因为私跑出府的事,想起二哥心里就毛毛的,但萧长容背上还背了个人,六皇子萧长瑜趴在他肩头,远远看见他招了招手,探着头道:“三哥!”

谁都知道月妃娘娘宠冠后宫,两个亲生孩子却不怎么争气,一个离经叛道,一个不谙世事。

父皇和母妃都是一样的品行性情端正,萧长泽一直认为,他的不学无术是自发的,但萧长瑜的单纯全是萧长容惯出来的。

“怎么让二哥背着?”萧长泽问。

萧长瑜蹬了蹬腿,“崴到了。”

肯定不严重,要是严重,现在围着的就是一群太医了。

萧长泽:“下来。”

萧长瑜:“哦。”

萧长容却没放手,背着人径直走开:“别理他。”

萧长泽:“……”

萧长瑜扶着萧长容肩膀,扯着脖子往后看他,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纠结不已。

萧长泽深吸一口气,怀疑他才是那个被收养的。

谢灵如和薛玄一前一后进来,白天还好好的薛玄脖颈上多了一道鲜红的挠痕,怀里仍旧抱着他那个走哪抱哪的兔子,不一样的是,兔子耳朵上绑着个血玉做的坠子。

谢灵如耳朵上的玉坠已经换成了精致小巧的金灯笼,坠着流苏。

师海寻惊奇不已,抬头看一眼,抬头又看一眼,还是惊奇再看一眼。

直到两人均已落座,谢灵如忍无可忍地瞪了一眼师海寻。

师海寻无辜地收回视线。

宿雪溪最后进来,落座需经过他们几人的位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师海寻一见他,眼睛里忧心之色掩不住,从人皇将宿雪溪带走后到现在一直没见到他人,也不知道人皇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宿雪溪在他旁边坐下,师海寻微微向他那边偏身,低声关心道:“人皇说什么?”

宿雪溪也压低声音:“你直接去问谢灵如要,他会给的。”

他答非所问,师海寻先是茫然地“啊”了一声,而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不太相信,怯怯地道:“不会吧。”而且薛玄都挨打了。

谢灵如已经忘了刚才的小插曲,坐在位置上等待开宴,师海寻忽然凑过来,小声道:“我也想要一个。”

谢灵如:“??”

谢灵如诧异又震惊:“没有!”

师海寻只敢问一遍,被拒绝后满眼失落,悻悻地坐回去,本来就自闭的人看起来更自闭了。看,果然。

谢灵如:“……”

谢灵如:“………………”见鬼了。

他摘下耳朵上还没戴热乎的耳饰,往旁边扔了过去。

师海寻早有心理准备,盘坐在原地低着头摊着手,看吧!没要到。

他就说嘛。

一个金灿灿坠着流苏的小灯笼忽然砸进来手心。

师海寻:“!!!”

师海寻捏起小灯笼,眼睛由暗转亮,惊喜地往谢灵如那里看。

谢灵如连个眼神都没分过来,却在眼角余光里注意着师海寻稀罕不已的模样。

这群人不会真这么穷吧。

师海寻将小灯笼拿在手里,没太张扬,小幅度地冲宿雪溪晃了晃。

宿雪溪笑容浅浅的,点了点头。

师海寻又难过起来。

宴席众人齐至,萧颂携月妃一同入座。

中洲偌大,帝京从不缺美人,可月妃娘娘江绮月年轻时才色双绝,声名可谓无人不知,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脸上看不出多少时间的痕迹。

“难得几位族长都在,”萧颂笑了起来,“换了寻常,也只有每年神祭时才能见到诸位坐在一起。”

尽管语气随和,端坐主位上的人皇身上仍是带着凛然不可冒犯的上位者气势,带着不容置疑与辩驳的压迫感。

他将目光转向宿雪溪,微微停顿,除了几位族长和萧颂,皇室中人几乎没有人见过宿雪溪的真容,他今夜前来没有任何遮挡,众人早在见到他时心中就已经被他清冷出尘的外在惊艳过一番。

“人族与各族本就亲如手足,如今又要和仙族亲上加亲,朕也算半个长辈了,老三的性子跳脱,日后若是有做的不周之处,你尽管说,朕和月妃定不饶他。”

席间几位皇子神色各异。

萧长泽消化了最初得知赐婚时的震惊与担忧,心态变化得很快,觉得甚是有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未婚夫在看。

四皇子萧长安最老实,一脑门冷汗,对面四位族长没一个好惹的,脸色更是一个比一个臭,仿佛下一秒就能暴起。父皇实在强大,完全不受影响。

“怕是扰不到陛下和月妃娘娘,真惹到了,三殿下只怕当场就能认识到错误。”薛玄单手支颐着,斜靠在侧,另一手转着酒杯,脸色苍白尽显病弱之态,却无一人敢轻慢于他,“正如三殿下白日里忧心的,家暴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

人皇朗声笑两声,两指点着萧长泽,将僵硬的气氛轻松化解,道:“真要是这样,那为父可不管,技不如人,也是你自己的事。”

萧长泽:“薛族长说笑了,雪溪可舍不得。”

“咔嚓。”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向师海寻的桌角。

质地坚硬的檀香紫檀木一角被握在手里,师海寻黑着脸皮笑肉不笑道:“实在抱歉,前些日子闭关不太顺利,出关后总是控制不住力道,听了三殿下的话,心中好笑,一时激动就这样了。”

萧长泽微微一笑,回道:“不妨碍,师族长忙于族内庶务不通风月也是难免,不过族长年岁合适,也该像长泽一样,早些考虑终身大事才好。”

无耻。

师海寻手里木块簌簌化为木屑残渣,他气道:“三殿下这话说得轻巧,如果不是你夺人——”

“嗒。”

宿雪溪酒杯放在桌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另一边咳嗽声紧随而至,薛玄咳的惊天动地,像是要把肺管子咳出来。

谢灵如离他最近,倒了杯茶水放过去,薛玄道谢:“多谢。”又向众人解释道,“老毛病了,无碍的。”

萧长泽:“谢族长还是该好生保养才是。师族长刚才说什么?”

师海寻气急了险些冲动,被宿雪溪和薛玄提醒,已然冷静不少,话头一转,“我说三殿下,话说的轻巧,如果不是你今日有了婚约,此刻被催婚的不知该是谁呢。感情之事讲究你情我愿,我若遇不上我心仪对方也心仪我之人,去哪里谈婚论嫁呢,我、又、不、是、三殿下。”

还能仗着自己是皇室的身份逼婚。

谢灵如把话接了过来,他一笑,张扬明艳,说出口的话却字字逼人:“说起来,长幼有序,二殿下至今尚未成婚,倒是被三殿下抢在了前面。”

这架势堪比神仙打架,列位开口的无一不是分量举足轻重。

萧长容不适合掺和但妖族族长点到他,他又不能不应,只能圆了句,“我武夫一个,没有心悦之人,婚事尤需父皇母妃费心。三弟能早日成婚,二哥为你高兴。”

太子不动声色,手指却在桌上一下下轻点着,足见忧虑。

四皇子绷着后背,听着二哥平白被卷进去,感觉冷汗下一秒要下来了,他旁边的老五和他状态差不多,唯独老六萧长瑜最悠闲,闭着眼睛按着头,扶着桌子身子微晃,后面更是趴在桌上,似乎是困得睡着了,完全没有被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所影响。

四皇子:“……”年纪小也是有些好处的。

谢灵如不在意萧长容说什么,“雪溪这段缘来的实在令我们这些老友措手不及,雪溪你也是,之前竟一点也没听说你心慕三殿下。”

薛玄看似八卦,道:“雪溪和三殿下是何时相熟的?不说来听听?”

宿雪溪不方便过早言明立场,薛玄的目的也并不是真的要问他,“啊……我忘了,雪溪最是害羞了,连出门都要遮掩容貌,肯定不好意思,还是三殿下来说?”

萧长泽此番也算是领教了几位族长的压迫感,说来也巧,他见族长真容那晚,族长确实没有遮掩容貌,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他一对三,这边还没接得上薛玄的发问,另一边谢灵如又续上了,“嘶——莫不是三殿下单恋?”说着又摇头,“自是不会,”抬起头,“陛下怎么可能做这种强人所难之事呢?”

人皇陛下自是不怕被质问,不过他身侧的月妃此时忽然起身,从上位上缓步走下来,停在宿雪溪身侧坐下来。

这一场唇枪舌战中至今尚未开口的宿雪溪掀起眼皮,冰凉的手被人握住,月妃拉着他的手,“这孩子,本宫一见就觉得亲切,你如今年岁几何?”

宿雪溪手指被月妃娘娘紧紧握住,她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亲切非常。

宿雪溪冷淡道:“二十有六。”

月妃娘娘闲话起家常来,“竟然才及冠一年,长泽比你还大一岁,都不如你稳重,本宫……”

薛玄听不下,径直撂了手中酒杯,座中四位族长,宿雪溪年岁最小,任族长时间却最长,如何会不稳重?萧长泽怎么比?

精致小巧的瓷杯在桌子上摔出“啪嗒”一声响,裂成一大一小的两瓣,声音不算大,琼林殿中顿时落针可闻,众人连同侍从宫女的呼吸声都压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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