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及无语的表情不够明显,也许是因为苏晴本身大脑缺根弦,丝毫没察觉哪里不对,反而转身对着司灼大大咧咧摆手:“是白意安主动的!我白……我朋友……她是无辜的!”
和司灼视线碰上的一瞬,白及下意识用手背擦嘴,随即一愣后,握紧拳头慢慢放下手。在众人目光审视下,好似回到了上一世,她还是那个顶着少岛主未婚妻名头,处处拈花惹草的凡人。
“若你因我是女子,后悔定亲,解除婚约便可。”
“师兄弟们如今都指认你投毒,他们可有冤枉你?”
“你当真和那无想山的南枝蓝暗通款曲?!”
“他们七人皆是因你而死!你为何不救?!”
“你本性竟如此恶毒。”
“我真后悔带你上山。”
那个曾为她遮风挡雨的司灼,与她订婚,为她断天梯,剃仙骨的少岛主,也是如今这般一脸悲悯的神性,静静地注视她。
但也是这个正道魁首,天之骄女,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压在墙上说。
“白及,你真放荡。”
放荡?
白及正过脸,强迫自己对着司灼的眼睛,慢慢起身,将擦嘴的手背在身后,直勾勾地看着司灼,理直气壮地抿了抿嘴唇。
“苏晴,我与白大小姐如何,关少岛主何事?”说着掸了掸本就脏污的袍子,满不在乎:“女子之间同塌而眠也是常事,亲一下算什么?说来白大小姐面若天仙,还是在下轻薄于她。”
白意安神智混乱,捂着同样混乱的双瞳,透过指间看着白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灼,她哪明白二人的前尘往事,还以为在嘲讽自己,气不过上前推了白及一下:“你个破烂户,当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晴看着白及被推,也气不打一处来,反推白意安:“谁癞蛤蟆?!你才癞蛤蟆,你在蜀中处境谁人不知!到底谁想吃天鹅肉,谁心里清楚。”
白意安双瞳四散聚合,视线一会清明一会暗淡,整个大脑糊成一团浆糊,再加上和苏晴扯头花,整个人晕眩反胃间,下意识地准备出杀招,被司灼捏住了手腕,分开了二人。
司灼侧过脸:“二位道友哪里去?”
筑基老头和瘦子早就想开溜,这千珏宗弟子虽看似各个嗑瓜子看热闹,但身上灵力不减反增,好似只要开溜,就会被瞬间拿下问罪,二人本就心虚,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去何处,既然救下白大小姐,自是要等着送她回去好领赏。”说罢从空中下来,看着白及和苏晴二人:“是吧,道友。”
白及默不作声,苏晴整理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警戒地看着二人。
白意安顺势往司灼身上一靠:“我不回去,你们自去领赏。”
司灼松开白意安,和她保持距离。
苏晴揉着被扯疼的头皮,冲白意安喊道:“你不回去,那你去哪里?当少岛主的跟屁虫吗?”
“本小姐已下山,自是去千珏宗找无尘仙人问个明白,这灵槐到岛和蜀中白氏的婚约到底算不算数!”
苏晴撸起袖子就准备开骂:“白意安你要点脸好吗?你们白氏就你一个女儿!要问也是你们家主去问,关你何事!”
白意安:“你个癞蛤蟆嘴巴放干净些,我此次是随少岛主上山的,无尘仙人定是要见的,蜀中千年,由不得灵槐岛这般践踏!”
看着司灼,白意安又补充道:“本小姐可不管那旁支女如何,总之,等仙门大考之后……”
苏晴:“你还想等到仙门大考?我这边传信于蜀中告知你想参加仙门大考!”
眼看计划横生枝节,白意安头越来越疼,指着苏晴,又转身看着司灼,掩面小声哭泣,看着她眼泪说掉就掉,苏晴气得咬着后槽牙:“哭哭哭!就知道哭!”说着转身看白及:“你也哭!”
白及嘴角一抽,苏晴抬了抬下巴:“哭啊,看我作甚?!”
看着明晃晃和她打擂台的苏晴,白意安直接两眼一闭像根木棍一样直直晕了过去,这晕得太快,根本分不清真假。
这一晕,众人眼神不自觉地看着司灼,若不是少岛主是出了名的端方君子,无情道修行者,看这白意安要死要活的表现,都以为他对这白大小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苏晴撞了下白及:“你也晕。”
“啊?”
“快啊!”
白及脸皮一抖,还没晕,站在苏晴身前一直看戏的白狸,也木棍似的直直倒下。
苏晴连忙将白狸扶起来:“我让你主人晕,你晕什么!”
众人看着司灼。
“师兄?”
司灼看着四周暗流涌动,剑指凌空画符,符飞到上空炸开:“不好,山洞虽塌,但山精妖怪都跑出来了,邪气四散,她们身子弱,是受了邪气的影响。十一,来时可有注意,这方圆几十里还有人家?”
“有农田,应是有的。”
“正逢大考,免得横生事端,你先安营扎寨,你们二人前去警告农夫猎户,这几日不可出门。”
“是。”
“那师兄,这几人怎么办?”
司灼看着几人:“道友们若能相助自然最好,若是不愿,也可自行离去。但夜深而行,恐有不测,还是等明日天亮再走为好。”
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答话。
看着晕在地上的白意安,司灼单手结印掐着手决,手指金光缠绕一段驱魔咒解了白意安身上的邪气,邪气四散,但双瞳仍然无法控制,白意安恢复意识后,顺势又往司灼怀里钻,司灼握着她的肩膀,“白姑娘,附近不安全。”刚说完想起她在山洞里的身手,又说:“请自重。”
白意安被司灼推开也不生气,只佯装头晕,半捂着控制不住的双瞳,挑衅地看着白及。
苏晴哪里还有心情管白意安,她冲司灼指了指怀里的白狸,司灼瞬移过去,定了白狸的神魂,“她无事,只是身子太弱,晕过去了。”说完无瑕看顾他人,御剑飞回山洞查探详情。
*
白意安头晕目眩,这变换的双瞳,让她视线不明,又恶心难受,根本无法行动自如。
白及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拉她,她却往后一撑,仰脸看着白及,一脸凭你也配合我抢?
白及翻了个白眼:“你又不喜欢她,何必一副醋意。”
白意安被戳破心思,声调陡然变高:“胡说什么?我怎会不喜欢司灼?”
白意安确实演得天衣无缝,要不然上一世,白及也不会为了司灼天天和她扯头花,丢尽了千珏宗和蜀中白氏的脸面。
白及俯身靠近,湿热的鼻息弄得她耳尖发痒:“你借由司灼订婚一事,缠着她逃出山门,不就是为了去千珏宗看白不唯大考吗?”
白意安瞳孔放大,眼睫毛不住颤抖。
她怎会知道,自己从未表露过心思,更别说告诉他人。
看着白意安如受惊的小鹿,白及叹气,她其实想说的是:你费劲心思,看白不唯大考有何用?既然出山,为何不为自己搏一局。
白及伸手捂着白意安的双瞳,慌乱间白意安打掉白及的手,才发现自己的双眼已经恢复正常,而浅紫色的双瞳也能自由控制,但她本能却想要逃。
白及捏着白意安的喉骨逼着她用双瞳直视自己:“你觉得是我捏碎你的喉骨更快,还是你的暗器更快?”
白意安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
四目相接间,不仅是所思所想,好似自己这一生都从她的眼里如白马过隙般闪过。
“今晚子时,给你看个有趣的。”说完松开她的喉骨,也不管白意安愿不愿意,强行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指了指暗了的天色:“月黑风高,妖气汇聚,白大小姐可要保重身子。”
另一边,苏晴铺好床铺,抱着白狸小小的身子,她浑身高热,估计在山洞太久受了惊吓又未曾进食,这般可化形的灵宠最是娇贵,也不知白及从何处救的,都自身难保了,还……正想着,却看到白及和白意安手拉手?
一股无明业火腾地而起。
姐妹!你没毛病吧?她抢你未婚夫,骂你癞蛤蟆,还想杀你,你却和她手拉手?!
你是菩萨转世吗?!
白及刚转身,就看到苏晴死死盯着她拉白意安的手,快盯出个窟窿,她连忙松手,然后捂着之前在山里受伤的伤口,佯装也被邪气入侵,摇摇晃晃朝苏晴走去,紧接着顺势一跪一坐往苏晴肩上这么一靠,柔弱不能自理。
这一连串的行云流水的动作,把远处的筑基老头和瘦子都看呆了。
白意安刚站起身,就看着刚才还笑着威胁自己的癞蛤蟆,柔弱的靠着另一个癞蛤蟆肩膀上。
怀里还有只口吐芬芳的半兽半人的变种狐狸,怎么看怎么可恨!
白意安死死掐着自己发抖的大腿,克制没有来的恐惧。
半夜子时约我?还月黑风高?还妖气汇聚?还保重身子?!
白意安视线一转,朝那筑基老头和瘦子走去,低声和他俩说了几句,三人互相颔首,然后盯着苏晴肩上装晕的白及。
哼,本小姐倒要看看今晚子时,是谁的月黑风高,是谁怕妖气汇聚,是谁该保重身子!
少岛主被气疯说脏话,色晕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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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楚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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