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苍白,嘴唇还在微微的颤抖,整个人显得柔弱又无助。
我立马走到她的跟前,将手放到她的额头上,有点责备:“发烧刚好就出门,不害怕再次发烧吗?”
她却看着人群,问我:“是不是有人来了。”
我知道她所有都知道,她也都看到,我也没什么好隐瞒:“是,她来找你的。”
卫墨清听后就回了宿舍,我看着她的背影,本身觉得没什么,但在此刻,她的背影却显得那么单薄。
她坐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雪,雪花四散,飘落在窗户上。
她伸出洁白的双手,抚摸我的那株海棠,海棠花早已飘落,只剩下干枯的枝干,我本身是想将它扔了的,但这几日的耽搁,到底也没有扔。
她忽的开口:“朔风如解逆,容易莫摧残。”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吟诗,只是她如今的嗓音,是大病初愈后的哑,但还是很好听,我却插不上嘴。
她手指从海棠枝干下来后,就对着我说:“你看那雪中的花,是不是很好看。”
我觉得疑惑,A帝国并没有梅花,况且,除了梅花,这个时节,又会有什么花开放。
我答道:“外面有什么花吗?”
她却叉开了话题:“那个你真的是安家的大小姐吗?”
事到如今,有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比起支支吾吾的否定,我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是。”
她看着我的脸,不由得咳嗽几声:“我咳咳…我之前咳咳那么骂你,对不起。”
我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到她的手里,说:“先喝水吧,至于之前的事,我不怪你的。”
不知怎的,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许是那双眼睛那么真诚,那么澄澈,不掺杂半分杂质。
她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一杯水也很快见了底。
“今天的事,谢谢你,还有昨天的事,也谢谢你。”
“没关系的,我们是舍友吗?”
卫墨清似乎是在酝酿,她说:“我的事,你今日也都看到了。”
“我是卫家的大小姐,生母在生下我不久后,就故去了,家中一时之间有点混乱,父亲,也开始变了。”
“父亲在母亲故去的三年间,也还算是恪守礼规,只是没过多久,就全变了。”
“父亲与秋姨娘早就有染,三年之期一过,父亲就将秋姨娘接进府中,并让其掌管府中大小事务。”
“直到如今,我家也是秋姨娘当家,今天来的那个人,就是秋姨娘。”
说到这,她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又发起了抖,但她的语气,却异常的冷静平缓。
“自小,我便是父不疼娘不在,府中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见我并不得父亲宠爱又无人撑腰,便没把我当人。”
“我自小便没有受到过当小姐的待遇,他们虽不让我干活,但平日里的白眼,也没少给我,我的吃食,也是被一再缩减。”
我不禁想去抱抱她,她这个样子,太可怜,可又害怕惊扰她。
“我本以为没什么的,我本来以为我已经习惯了,但那日,我来到小妹的房中时,她的屋子,那么干净,她的吃食,也是那么诱人,我真的很羡慕她。”
“秋姨娘被抬为正室,我见到她,得恭恭敬敬的喊她‘母亲’,可她不是我的母亲。”
“13岁的时候,我喜欢上写诗,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可父亲将那些全都扔了,父亲不愿意让我出尽风头,他希望出风头的,是我的那个弟弟,可我比他更厉害。”
“父亲总是站在高处,斥责我不懂事,不应该武逆他,父亲总觉得,他是一家之主,他做的任何事,我们都必须听取。”
“可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想法,看着父亲的眼中,心里全都是不甘。”
“我不甘心啊,父亲在那个时候,就有在有意无意的问我,问我最钟意谁,那时,只认为父亲是在关心,只是如今,不是了,父亲,只是担心我嫁给的个人,对他没有利益罢了。”
“之后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家中人人都可欺辱我,人人都能踩我一脚,而那时的我,反抗不了。”
“我拼命学习,就想考上大学,我想上学,我以为,只要让父亲看到我的优秀,她就会同意我读书的。”
“父亲那日,走进我的房门,看着我正在练字的双手,他拿起,又狠狠地摔到床头,我因为这一下,也顺势倒下,只是父亲并没有心疼我。”
“父亲还是那样,高高在上,对我说:‘今后你在读书,我就废了你这双手。’随后扬长而去。”
“那之后,我将书页好好的保存,我依旧读书,但谁也不知道,我将它们保存得很好,也隐藏得很好。”
“在星星之火燃起时,我加入了,但他们不知道,父亲他们不知道,之后一年,我拼命学习,但我小心翼翼的,不让他们发觉。”
“我本以为,我不出彩,他就放过我,可事实是,他要将我嫁出去,我当时就想逃,我得逃,那时,我收到了通知书,我觉得那是我的机会。”
“我像所有人都没有打过招呼,那天夜晚,我翻墙逃跑了,我承认,那是我做过最大胆的决定,但我也不会后悔。”
“我庆幸,当时国家给了我车票,让我离开,在当时,我孤身一人来到,但我知道,我并不是单纯的一个人。”
她说道这时,我能感觉道,她的眼神变了,坚定的样子,是我从未见到过的认真。
“我的身后有国家,那个时候,国家连装备都买不全,却愿意,买那么贵的车票,只是如今,还是被她们找到了。”
“只是如今,我也不是一个人,我的身后也有了一个人。”
我听着她的遭遇,心里五味杂陈,我以为,他和我一样,和我一样的可怜,只是如今看来,她比我好,不仅是学术研究,是方方面面,她那么勇敢,而我却。
我对她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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