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问尘

灵霄猛然回头,一拳打在薛慈的肩上:“吓得我腿都软了,你实在太莽撞了些,还好他没事!”

灵霄赶紧推他走:“你快些离开此地,今日之事虽然没伤到他的性命,但是青鸾仙子与他交情颇深,你用扶莲剑刺他终究是不妥的。要不是他被浊气缠身,我还以为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我送他回青丘,你也赶紧去找流云仙子吧,再晚一刻,这命簿就修复不回来了。”

回到九重天,薛慈急忙赶往流云殿。

不多时,仙侍从里面走了出来,向他行礼,道:“我家仙子今日不在,若有要事,请告知小仙,等仙子回来后小仙再替仙君转达。”

薛慈一愣,流云仙子一般不会外出,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她会去哪里?他再想问时,仙侍已退回门后。

他想了想,道:“能否告诉我流云仙子去往何处?“

仙侍摇摇头:“这……小仙也不知。”

大门被关上,薛慈心灵负疚,一脸愁容。他拿出月鸣的命簿,看着上面模糊不清零星的几个字,失了神。

流云殿内,仙侍脚步轻盈,款款朝流云仙子走去。她低头双手交握,禀道:“小仙已按照仙子的话转告薛慈仙君,仙君看起来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仙子不去见他真的好吗?”

一双白皙的手缓缓揭开青纱帘,她抱着一捆命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女子身形圆润丰满,走起路来窈窕淑女,粉蓝绘花的薄纱罗披在肩上,另一端旋绕在手臂间。

她轻轻抬起眼,声音夜凉如水:“我早已与星君料定会有今日之事,她的命石已裂,无论怎么救她,也无济于事了。”

仙侍听得云里雾里,道:“这么说,这写好的命簿也没用了?”

流云摊开手中的命簿,可惜道:“我原是想将重新写好的命簿送往月神手中给她牵个好的姻缘渡过情劫难关,可现在命簿已毁,只能按照原来的故事进行了。”

闻此言,那仙侍诧异道:“原来的故事?那不就是……”

流云伸手拨了拨额头上的头发,喟叹道:“没错,就是那个成婚之夜丈夫死在战场的那个故事。”

仙侍一滞,这个故事是有一日流云突然从梦中醒来,然后灵机一动写的一段故事。本来是打算给灵霄仙君的妹妹碧云仙子历劫用的,结果突然有一天星君找到她,说是飞升的瑶台仙子命石裂了,叫她早日写好命簿。

瑶台仙子死状恐怖,她于心不忍,便改了这仙子劫中的情劫,想给她一段白头到老的姻缘。可到头来,新的命簿意外损毁,她还是得受生离死别的情劫之苦。

仙侍惋惜道:“嗳,看来星君说的多此一举原来是这个意思。”她恐怕早就算到了有这一日。她又看向流云仙子,问道:“仙子,那现在写的又是谁的命簿?”

流云忽然弯了弯嘴角,嘴里念道:“因果轮回,仙凡两别,终究是一颗苦果罢了。”

仙侍未能听懂其中意思,只好默默站在一旁候着。

一晚过去,月鸣睡醒后发现自己被捆成一条长虫。窗外的景色已然大变样,她蠕动着身躯想要爬起来。

哐地一声响,她滚落在地板上。

阳光透过窗户从外面照了进来,她眯着眼睛看着光的来处,门前的杏树开了花,枝桠延伸,盖住了屋檐。

一夜之间竟然已是春天了,也就是说,现在是春神职守九重天?她盯着飘落的花瓣露出微笑,撑着腮望了会儿,直到眼前的光被一道影子挡住。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陆苍冷冰冰的脸。

她下意识往后一退:“仙君……”

陆苍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醒了?”

月鸣点点头:“嗯。”她伸出手:“能不能帮我解了呀?”

陆苍看着她,迟疑道:“昨晚……”

她眨了眨眼:“啊?”

他别过脸:“算了。”手指一勾,她手腕上的绳子便松了。月鸣入揉了揉手腕,觉得有些陆苍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奇怪。

而且她还被绑住了手脚,一想,应该是自己神智不清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所以被捆了起来。

她跟在陆苍身后,追问道:“昨晚怎么了?”

陆苍推开门:“没什么。”他走到院落中的石桌旁,施法一变,一张明亮的镜子便立在了上面,是昆仑神镜。

她欣喜道:“这么快就修好了?”

陆苍将镜子递给她:“收拾你的东西,回去吧。”

她取出乾坤袋,将镜子放进去,收紧绳子挂在腰上。不曾想,睡一觉醒来腿好了不说,连镜子都修好了。

陆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见她这般高兴,心里不由地想,大概是她在自己这里的日子并不开心,现在得知要回去了,所以才如此兴奋。他垂下眼帘,移开双眸,转身往回走。

月鸣见他要走,立即挡在他身前,问道:“你去哪儿?”

陆苍侧眸:“帝座吩咐的差事本君已办完,你拿了东西赶紧回去复命吧。”

她仰头看向陆苍:“那……那以后我还能来吗?”

实在是太突然了,她还没准备好告别。今日一别,她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上钟游山了。陆苍又是个我行我素的人,行踪难觅,又无牵挂。想找到他,恐怕只能去南海神君那儿蹲守。

他扭头睨了眼月鸣,随后开口道:“本君一向喜欢清净,不喜吵闹。往后,你还是别来了。”话落,他便朝台阶走去。

月鸣愣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仿佛那个刻薄无情的陆苍又回来了,她握紧拳头,思忖片刻,质问道:“为什么?”

难不成这段时间的相处都是虚情假意?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对她说想了解她的过去?说什么如果要选仙侣的话会选择她?

捉弄别人真的有趣吗?

她的声音轻轻地:“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

陆苍站在台阶之上,紧蹙眉头,停顿一刻。他并未转身,只是看着屋内的那张竹床,眼神闪过一丝落寞。

须臾,他侧过身,盯着她,语气寡淡:“我不需要。”

月鸣喉咙发紧,陆苍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听见关门的声音,杏花飘零,红莲依旧艳得晃眼。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隐隐感到有些不安。难不成是因为昨晚发生了一些事,所以陆苍今日才突然变成这样的?

她摊开手,除了手腕上的淤青以外,她发现自己的手指甲里还有一丝血红。

这是什么?

她顿了顿,听见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月鸣……”

她回眸一望,竟是薛慈。而他的左右各站了一名天将,他略略抬眼,眼中满是愧疚。

她愕然一凛,无力地垂下双手,对上薛慈的目光,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吸了吸鼻子,轻轻喊了一声:“阿慈。”

她第一次坐鸾车,车内空间很大。薛慈坐在她的对面,二人沉默了会,他忽然开口:“他又为难你了?”

月鸣低着头,手里玩着乾坤袋,摇摇头又点点头。

薛慈看了自是心里一颤,蹙眉道:“怪我没看好你。”

她甩了甩头:“不怪你。”盯着乾坤袋,眼眶里挤满了泪水,她使劲地眨眼,想把它挤回去,她才不会为了男人哭。

她想起了玉娘,她此刻有些难过。

“月鸣。”薛慈轻轻喊了一声,“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无法平静,陆苍冰冷的那句话令她浑身颤栗。她不明白,前一晚还好端端的人,突然就对自己这么冷漠了。

他难不成有两幅面孔?

薛慈见她没反应,又叫了一声:“月鸣?”

她怔地抬起脸,泪珠唰地滚了下来。忍不了便不忍了,她又不是没哭过。她抬起手擦掉眼泪,看向薛慈:“?”

他望着她红红的眼眶一愣,想要开口的话卡在喉咙里。薛慈垂下眼,起身坐在她身旁,将自己的衣袖递了过去。

她摇头:“不行,不能给你弄脏了。”

薛慈轻轻笑了笑:“无妨,你总不能满脸鼻涕眼泪的去见帝座吧?”

说来也是,她现在正在去领罚的路上。正事要紧,暂且先把这些儿女情长放在一旁。她擦了擦脸,擦到一半,突然看向薛慈,道:“我去领罚,怎么你也跟着我去?”

他正色道:“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也失去领罚的。”

她愣住了:“……”

说回来,从她晕过去那一刻就没看见涂山炎。她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眼,问道:“涂山炎呢?”

薛慈眸光一沉,道:“他回青丘了。”

她微微颔首,想着涂山炎回去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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