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对晴箫说的话很感兴趣,虎妖突然出声:“怎么打,用意念打?”
这低沉的男声,有几分熟悉,晴箫诧异时中下意识道:“是你?”
既然被发现,他便再也懒得隐瞒,一道灵光在□□抽出,幻化出人形,是云开的模样。
冒牌而成的云开似是感知不到结界,径直走到晴箫身边,低声道:“嗯,是我,你好像很惊喜的样子。”
他靠得太近,让晴箫只觉得不适,伸手去推,却只触到一片虚空,当即明白一切。
这只虎妖能幻成虚拟的人形,且随着他的意念转变自身形态。
比如现在,见晴箫对自己这张脸不大感兴趣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又变幻成另一种模样。
唇红齿白,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只可惜晴箫不大感兴趣,只想夺得内丹再说。
“你便是魔界的凶兽?”晴箫有几分难以置信,问道。
按理说来,大多凶兽都是面目狰狞,这般文雅的,似是少有。
听了晴箫的话,他摸着下巴细细思忖:“嗯,凶兽嘛,我原叶雪倒是算不上,只不过喜欢食人鲜血而已,尤其是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想必体内的血也很鲜美。”
说话时,他的目光便落到晴箫的脖颈上,眸中透露着贪婪。
他若真能下手,只怕早就打起来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话。
晴箫活了千百年,头一次被人称作小姑娘,不禁觉得好笑,唇角勾起。
更好笑的是,一个罔顾人命的虎妖,居然叫做原叶雪这般像模像样的名字。
对面目光看得痴了,想象着若是能品尝到这样一个美人的鲜血,能是多么至极的一件妙事。
晴箫随明知他触不到自己,却还是被这目光看得浑身起疙瘩,不禁觉得恶心,眼不见为净,去打量那一口若隐若现的金钟,以及依旧懒散地躺在其中的白虎。
若是能寻着窍门,也许她能将其打开也未必。
绕着金钟转了十多圈,晴箫也没见出什么门路来,不禁有些丧气,想着要不要回到塔底,做一个卑鄙无耻之人,随便杀一只小妖了事。
“别看了。”虎妖出声道,“这可是那仙君特意用法器镇压住的,若能找到问题,我早就出去了。”
他又接着八卦道:“对了,为何你能进来,跟那小白脸什么关系?”
晴箫倒有几分佩服这虎妖了,眼下被关押在锁妖塔中,竟还有精力打听八卦,不愧是将云开仙君重伤的人,果真是临危不惧。
只她懒得多说,冷冷吐出几个字:“与你何干。”
虎妖好不容易跟前出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对方却不冷不淡,如何甘心,继续道:“我给你出个主意,这钟是那仙君注入法力的,所以除了他没人能打开,只不过你找个机会,把他杀了,我自然就能出来,到时候咱们痛痛快快一战,岂不是更好?”
这话糊弄三岁小孩,听起来倒是有理,可她跟云开又没什么大仇,傻了才会这般去做,晴箫不搭不理,沉下心想法子。
日头逐渐从东边升上来,周围的一切更明亮些,想到这次若是错过,日后更是机会难得,晴箫不禁犯急,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直直朝晴箫的方向走过来。
她回过头去,又是云开的脸。
真无趣,晴箫懒得多看,回过头继续琢磨自己的事。
却见银光一闪,原叶雪手中执剑朝她划过来。
晴箫搞不懂他为何突然出手,莫非在这塔里待久了实在寂寞,要找人打一场才罢休。
晴箫早已将武器全部收起,手中空无一物,只得侧身躲开。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冷冷地一剑无情地劈过来。
晴箫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本就够烦躁,他还要来添乱,当即灵力化成长剑,与其相对峙。
别说,这原叶雪不说话的时候装云开还装得有模有样,冰冷的眉眼,紧抿的唇线,无一处不相像。
晴箫正在分神东想西想的时候,手中的长剑突地被挑落在地,“霹雳”一声,剑身落在地上。
早上她拿剑攻击原叶雪的时候,明明只能戳到空气,为何突然间他当真能打掉自己的剑,晴箫突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眸子,看向货真价实的云开:“你...”
执剑的手一顿,云开好似突然明白,想要收回手,只是他出手向来迅疾,哪里还来得及。
“噗嗤”一声,冰凉的剑端便插.入晴箫的胸口处,伴随而来的,还有在此之前云开劈出的剑阵,如疾风暴雨,骤然而下,刀子般割在晴箫脸上身上。
她躲闪不及,一一被击得正着,霎时间白色的衣衫被划破,留下一道道伤痕。
鲜血顺着伤口,泊泊地往外流,晴箫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心口难受得紧,也不知是因为被剑伤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一口气堵在胸口处,咽不下吁不出。
“唔...”正在她失神的瞬间,长剑又猛地自胸口被拔开,晴箫半醒半睡间,看到云开一张冷得铁青的脸,似乎从未那般生硬过。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面色苍白,退后与他拉开距离,冷冷笑道:“我当仙君只是简单的看不惯我,没想到连我的性命也想要一并拿去,真是狠心。只可惜我福大命大,让你失望了。”
云开唇线紧抿,眸中风暴酝酿,持剑的手握紧,最终还是无奈松开,面无声色道:“既如此,便等你休养好之后,来找我算账。”
晴箫别开脸转过身离开,只觉得心中似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剜上一刀,她原本只有六分怀疑云开是故意的,眼下见他没有否认,便是十分确定。
一滴鲜血沿着她的下颌划过,滴到白色的衣襟上,绽出朵朵桃花。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叫人分不清是塔内妖物作祟还是别的,晴箫摇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些,却一个眩晕,向后倒去,紧接着,落入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中。
......
云开仙君抱着一身是血的晴箫回到万星宫之时,童芝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嘴里念念有词:“是谁狗胆这般大,将晴箫伤成这般样子,真是不要命。”
“莫非...”童芝又低声揣测道,“难道她真去杀妖兽夺内丹了?”
云开听见他的话,脚步一顿,却还是没有停下来,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打热水来。”
童芝这才反应过来,忙去打水。
晴箫到底是连雷劫都遭过的人,这会儿意识迷蒙,眼睛虽然睁不开,但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在云开怀中。
她那口气还在胸口堵着,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
就连眯眼时,也是微微蹙着眉,失去血色的唇瓣抿得紧紧的,写满不耐二字。
谁知她越是想要推开,云开便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直到伤口不小心被他触到,晴箫发出“嘶”的吸气声,他才放松了些。
将晴箫放在床上安置好,童芝已经麻利地打好水,放在床边,正拧干帕子打算帮忙时,却见云开自然而然地从他手中拿过帕子,细心给晴箫擦脸。
童芝眼观鼻口关心,拉上门出去了。
晴箫还是膈应,不想要他的触碰。
如此假惺惺做什么,既然想要她的命,那一剑便用力戳下去岂不是更好,她即便意识不清醒,也扭过头去,不让云开擦脸。
“别闹。”他似是有些无可奈何,伸出另一只手捏住晴箫巴掌大的小脸,叫她端端正正平躺着。
他有些粗粝的指腹带着温度摩擦过晴箫的脸,明明极尽温柔,她还是忍不住委屈,唇瓣高高噘起,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云开无奈,一边细致地将晴箫脸上的血污擦去,一边传音与她:“我以为...你是那妖怪幻化的。”
妖怪幻化的便可以那般对待了吗?晴箫依旧在心中不依不饶,懒得搭理他。
云开目光下移,落到晴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顿了顿,低声道:“抱歉。”
他态度如此之好,晴箫便是真想刁难,却也找不到由头。
更何况本身就是她先偷溜到镇妖塔,若真怪罪起来,自己也算不得无辜,晴箫干脆老老实实闭上眼,享受他的伺候,至于别的,等收拾干净了再说。
只是从脖子往下的伤口,需要脱掉衣服才能处理,晴箫胸口的血早已止住,她伸手推开云开想要褪掉自己外袍的手,低声道:“方...果...”
云开脸色沉下来,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出门叫童芝换来方果,替晴箫处理伤口。
方果突然被叫到万星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见到床上浑身带血的晴箫时,惊得尖叫出声:“你这是怎么了?到底被哪个王八蛋伤成这样,自己人被伤成这样,云开仙君也不管管吗?”
“就是他。”晴箫回答。
方果突然噤声了,只是目中的担忧依旧真实。
她沉默了好久,才突然道:“你跟仙君,当真关系如此差?”
“说来话长。”晴箫头脑昏昏沉沉,懒得解释,“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先劳烦你帮我收拾一下。”
方果毕竟是女孩子,动作要比云开轻柔得多,晴箫为了偷令牌一夜未睡,又被云开仙君的剑阵莫名其妙削了一顿,早就开始犯困,也顾不得身上那些伤痛,睡得跟死猪一样。
等一切都收拾好,方果看着床上静静睡去,托腮长叹一口气。
看着美人合衣睡去,似一朵沉睡的牡丹,方果想到云开对这般娇弱女子如此下手,便开始狠狠磨牙。
都怪她没用,明知凶手是谁,却也不能替晴箫报仇。
脑补了一下自己如何替晴箫手刃大猪蹄子的场景,方果才唇角含笑,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
谁知刚走出门,便被童芝叫住,冲她挤眉弄眼:“仙君叫你。”
方果心头“咯噔”一声,唇畔的笑意止住。
难不成她只是想想如何替晴箫报仇而已,也能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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