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柚音请假了,为期一周。
这让把希望寄于余柚音的章明暴跳如雷,嗓音震得门窗晃动,说什么也不批。
但是余柚音再三保证,保证自己会在请假的时间里,专心为登台表演而努力。
一听是为了表演,章明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看向余柚音的目光也多了丝感激。
知道余柚音成绩一直很好,请假也耽误不了学习。章明索性大手一挥,还多给了两天假,让余柚音在校庆前三天到校预演就行。
上课的时候,看着那两个空位,章明越想越不对劲。
怎么请假还请到一起了呢。
石砖铺成的街道,地面上有几处不易觉察的暗红。
似乎是被人清理过,只留下很浅印记。
一双浅黄色帆布鞋掠过,猛然停住脚步,在那印记前站了许久。
余柚音蹲下,盯着那抹红色出神。
“就是……在这里吗?”
看到段望的伤是一回事,来到他被打的地方又是一回事。
在这里,余柚音控制不住的想,想段望是怎么被打成那样的。
直到腿有些麻,余柚音的眼神才聚焦回来。
她抬手轻触干涸的血迹,指间却被沾染上灰尘。
余柚音秀气的眉毛紧皱,好似又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
没有摄像头,没有目击证人,甚至周围仅有的几家店铺,也都是待出售的状态。
显然对方早有预谋。
但任何事情只要做过,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段望不愿意报警,余柚音又没有职权,想要调取这一路上的监控,逐一排查是不可能的了。
那该怎么办呢。
余柚音犯了难,苦思冥想之际,目光被远处的闪亮吸引。
她抬脚向那物件走去,在看清是什么之后,眼睛陡然一亮。
一串钥匙。
准确来说是一串出租屋的钥匙。
因为它的上面有一列数字,而只有出租房屋的老板,为了区别钥匙才会这么做。
余柚音看了看四周,发现都是一些公寓和小型的店铺,根本没有群居出租楼的踪迹。
临近中午,余柚音提着保温盒,推开了病房的门。
她一眼就看到了段望。
对方上身垫了两个枕头,半仰着头看天花板,眼神空洞。
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打动他,门被开合关上,段望都没有偏头看一眼。
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后,余柚音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有点无聊,要不要我把试卷给你带来做。”
“啊?做题?”段望眼睫轻颤,终于有了反应:“余老师你好狠心,就不能等我好一点再做吗?”
他在这躺了两天,隔壁病床连个病友都没有,好不容易护士阿姨给他打开电视,放的还都是抗日老片。
别问,问就是电视没联网。
段望刚开始好转,也确实不能劳累。余柚音点了点头:“好吧,那就等你好一点再做。”
闻言,段望朝余柚音投去感激的眼神,目光下移,他被一旁的保温盒吸引目光。
还未等他问,余柚音便伸手打开保温盒,开盖的一瞬间,香气瞬间直冲天灵盖。
段望被香味吸引,呆滞的眼睛瞬间焕发光彩。
他今天早上被方德华塞了两个包子,芹菜猪肉馅的,吃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盒中是一碗瘦肉粥,医生说段望需要注意一些饮食,余柚音特意加了青菜,少放了一些盐。
但闻起来很香。
段望用鼻尖嗅了嗅,等余柚音盛好递过来,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
看着手中消失的碗,余柚音有些无奈的摇头。
尝着粥,段望激动的差点眼泪掉下来:“呜呜呜,你再不来给我送饭,方叔下次就会让我吃泡面了。”
泡面?红烧牛肉味的吗?
“哈哈。”余柚音笑出声。
听到余柚音笑,以为她这是不相信,段望撇了撇嘴,一脸委屈道:“是真的,方叔上一次就是怎么对我的,还给我加了辣椒油。”
看到段望苦着脸讲诉遭遇,余柚音有些不忍,于是,她提议说:“那我跟方叔说一声,以后我来给你送饭。”
“嗯,我看行。”段望赶紧点头。
余柚音把手中的勺子放下,看着段望头也不抬的样子,眉心蹙了蹙:“你慢点吃,等一下呛到咳嗽的话,伤口会疼的。”
这话说完,段望才意识到自己还受着伤,吃的速度稍微变缓。
“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请假呢。”段望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粥。
余柚音刚要坐下的身体一顿,她眼神飘忽道:“请假就是请假,我……我当然是有事才请假的”。
“噢~有事啊~”
段望偏头看她,轻扯嘴角:“不能,是为了我吧?”
“不是。”余柚音立即回道。
“噢,好吧。”段望的表情有些失落。
“那你都在忙什么,昨天一天都没见到你。”
提到这个,余柚音就有些气馁。
昨天甚至今天上午,她都在市里穿梭,大街小巷都快跑遍了。
根据手机上的租房广告,余柚音拿着钥匙一个个去问租房的房东,但房东们都说不是自己租出去的。
线索就像就此中断了一样。
“嗯?”见对方没有回答,段望又问了一遍:“你这些天在忙什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余柚音眼神躲闪,低头盯着脚尖道:“班主任让我准备校庆表演,我没有经验害怕做不好,所以就请了几天假。”
“你要去参加表演?站台上那种?”
猝不及防接收到这个消息,段望有些惊讶:“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
“时间就在下周五,可是我还没想好表演什么。”
想到自己跟章明的保证,余柚音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一束光线照着段望,他侧对窗户,身后景物变得朦胧。
段望脸上浮现笑容,他缓声地说:“没事的,慢慢来,我相信你。”
余柚音看着段望一怔,目光不自觉投向对方结着血痂的额头。
明明自己一身的伤,却还在安慰别人。
半晌,余柚音突然出声说:“我好像知道表演什么了。”
“这么快就想到了?你要表演什么?”段望有些疑惑。
“秘密。”
粗壮的梧桐树下,地上落着几片黄叶,路边的公交站牌旁,站着几个候车的人。
根据路线图标注的时间,下一路公交会在五分钟后驶来。
这次余柚音的目标,是更远距离的一处租房楼
趁着等公交的间隙,余柚音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本书,时不时的翻页。
她像是被书上的内容吸引,眼神格外专注,跟身旁行色匆匆的路人相比,根本不像是一个图册。
天空突然落下雨滴,砸在柏油路上,雨势不小,而且没有停下的意思。
公交车压过水洼,带着溅起的水花和凉气停在站牌旁。
余柚音垂下的发丝微微晃动,她合上书,把一直握着的钥匙夹在里面。
公交车前后门打开,零星的下了几个人。
余柚音抬起脚步,在往投币箱塞了硬币后,选择坐在左侧靠窗的位置。
公交司机按下关门键,正准备发车,玻璃门却被人重重的拍了两下。
门外站着三个男人,两个站在站牌挡棚下,另外一个则是站在雨幕中,被淋得眼睛都睁不开。
拍门的男人见司机回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张大嘴巴叫嚷着让司机开门。
语气有些不好。
司机师傅皱眉,但出于职业道德,还是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
“靠,终于进来了。”马浩甩了甩头,水滴四溅。
王启雄看着肩膀上的水渍,十分不悦的皱眉,他猛地推了马浩一把:“你他妈甩什么甩,找抽是吧。”
马浩本来在前面,冷不丁被推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栽倒,狠狠撞向余柚音的肩膀。
肩膀磕在坚硬的靠背上,余柚音倒吸一口冷气,小脸疼得变形。
放在腿上的彩色疾病图谱,形成一个运动轨迹,调转方向趴在地上。
“哎,别找事啊。”公交司机看情况不对,催促他们:“我下一站都快晚点了,你们赶紧投币,去后面坐着,谢谢配合。”
听到这话,站着后面的刘才掏出几个钢镚放进投币箱。
向后走了两步,刘才幸灾乐祸的锤了马浩一下:“浩子你撞了人家小姑娘,怎么也不跟人家道歉?”
“管的倒还挺多,关你屁事。”马浩抬手立即就还了回去。
王启雄一脸冷漠的绕过他们,自顾自的坐在了后排靠门的位置。
看着王启雄紧绷的侧脸,马浩咽了咽口水,不敢坐得离他太近。
他也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敢耍他们,说好后面会再打10万块钱,这都三四天过去了,余额上的数字还是没有动静。
原本的10万也都被分了个干净,几天吃吃喝喝一挥霍,现在他们口袋比脸还干净。
马浩扭头看王启雄,声如蚊呐道:“雄哥……我……”
去银行准备取钱,却被告知余额不足,王启雄已然一肚子气。
见马浩还敢叫自己,王启雄眼神含冰,抬眸扫了他一眼。
“滚!”
马浩咽了咽口水,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遭遇飞来横祸,余柚音心里没多大波动,她揉了揉肩膀,弯腰想捡地上的书。
“当啷——”一声,钥匙从书页的夹层掉出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很是清晰。
“欸?”
马浩面露惊讶,先人一步捡起那枚钥匙,他把钥匙转了个圈,反过来又仔细看了看。
虽说钥匙都大不相同吧,可这钥匙头上泛黄的印记,马浩越看越眼熟。
马浩拿着钥匙,对王启雄挥了挥:“雄哥,这钥匙怎么跟你出租楼的那么像?”
王启雄眼皮一抬,在看到那钥匙后,脸色有些古怪。
之前有人欠他钱,还没等还人就死了,只剩下老婆孩子,自己带着一伙人去要钱,那女拼了命的摇头说没钱。
虽说人死了但房子还在,可那自建的破楼能值几个钱,不被市里以违法的由头拆了都是好的。
可苍蝇再小也是肉,平时除了自己住以外,还能租出去收一点租金。
马浩手中的钥匙,王启雄再熟悉不过,就是自己几天前弄丢的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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