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思各异

一路上跋山涉水,荀昭看宁无虞实在走得辛苦,便随手削了一根树杈给他做登山杖,路过城镇集市还拨出“巨款”为他添了两套换洗的衣物,用一匹粗布打包裹着背在身后。

于是两人走在路上愈发像远游历练的大家小姐和劳心劳力的粗使仆役。

山水迢迢,荀昭连赶路都在演武打拳,不怎么说话言语,只是害苦了宁无虞,那叫一个怨声载道,只是比起最初动不动喊打喊杀,变得委婉了不少,毕竟下巴卸得太多,他怕再卸下去以后合不上。

但无论他怎么拐弯抹角地说怪话,最后的结果都是被荀昭驳得哑口无言,气得半死,幸好他吃了造化丹,不然早被她气得吐血而亡了。

一路走来两人也见识了许多美景,也不遇到不少麻烦,比如某次山林震动,有庞然大物奔袭而来,不断传来树木折断的声响。

宁无虞心头大跳,不动声色地挪到荀昭身后,天塌下来也要先压死她,荀昭偏头瞥他一眼,也就随他去了。

紧接着一头凶神恶煞的黑熊窜出密林,眼眸猩红,竟是横冲直撞,悍然嗜向这嚣张拦路的一男一女。

荀昭伸手拿过宁无虞的登山杖,丢向这头明显浑身缠满冤魂煞气不知吃了多少行人的畜生。

木杖如剑,当头劈下。

只听砰的一声,这张着血盆巨口的庞然大物就被|干净利落地砍成两半。

宁无虞皱眉,尖着手指从那一堆血淋淋的肉块里捡起陪了自己一路的登山杖,抱怨道:“你把我的登山杖都弄脏了!”

“洗洗不就行了吗?”荀昭敷衍地应了一声,继续埋头赶路。

他们还走过一处奇异的山谷,远看是花开遍地的绝美景象,走近一瞧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花,而是停下休憩的蝴蝶。

两人这次倒是默契十足,相识一眼后撒丫子闯进谷中,惊起彩蝶纷飞,迷乱人眼,仿佛是一场五彩斑斓的花雨。

结果谁也没想到宁无虞对蝴蝶的磷粉过敏,其他倒是没什么,就是一张小白脸肿成了猪头,宁无虞都要没脸见人了,她还在旁边哈哈大笑,气得他直想堵住她的嘴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后来他还被入山采药的大娘错认为妖怪差点起柴刀劈了他,荀昭解释清楚后,憨厚淳朴的采药大娘硬是要请她俩吃一顿饭全当赔礼,还赠给宁无虞一瓶自家调制的膏药。

荀昭想要给些银钱,大娘如何都不答应,她只得作罢,走出竹篱木屋前,荀昭规规矩矩地跟人致谢,她拽了拽宁无虞的衣角,差点被砍的宁无虞老大不乐意了,只是不经意瞥见荀昭的眼神,便鬼使神差地乖乖鞠躬道谢。

有一天两人在山里碰到几个附近村庄的孩子想掏鸟蛋,某人玩心大起,三言两语就混进队伍,俨然成了孩子王带着人上蹿下跳。

宁无虞一跺登山杖,不悦地提醒道:“荀昭,我们还急着赶路。”

荀昭悠悠然地喝了口翡翠葫芦里好像永远喝不完的酒,眯眼笑了笑:“急什么?这好山好水的,你该多看看,修身养性。”

宁无虞气结,背着包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不想搭理她。

荀昭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时兴起,走过来牵起木杖的另一头,晃了晃,声音像是掺了蜜说:“走嘛走嘛。”

一瞬间,宁无虞仿佛被雷劈在头顶一样,浑身僵硬,随即一股前所未有的血气直冲天灵盖。

“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他色厉内荏地训斥她,眼神却飘飘忽忽的不知道该看那里。

“敬酒不吃吃罚酒。”荀昭冷哼一声,直接提起他的后领把人拎进附近的山村。

宁无虞根本摸不准荀昭葫芦里卖的药,她好像打算在这破村子住下似的,还自称她俩是一对逃难的姐弟,呸,谁比谁大还不一定呢!

村子里有废弃的屋子,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地方,荀昭和宁无虞就暂且住在这里,这村子地处偏僻不与外界相通,荀昭又显摆了几下三脚猫的医术,顿时地位攀升,人食五谷杂粮总得生病,而这穷乡僻壤往往一个风寒都能要人小命。

夜阑人静,荀昭和宁无虞各自搬了条小凳子坐在院里乘凉,人手一只大蒲扇,好不悠闲。

荀昭冲他使了个眼色:“宁无虞,给我倒杯水。”

“你少指使我。”话虽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起身回屋里给荀昭倒水。

荀昭咕噜咕噜灌完一碗水,摸着肚皮,有气无力地哀嚎:“好饿啊。”

“你晚上吃得够多的了。”

“不是这种饿,唉,你不懂。”荀昭摇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顿了顿,她兀地眼睛发亮地看向他,兴冲冲提议,“你笑一个,让我解解馋。”

宁无虞一开始没听明白她话中深意,但架不住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他福至心灵般猛然想通关节,狭长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睁大,怒道:“你禽兽!!!”

荀昭揉了揉备受Omega甜美信息素荼毒的鼻子,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还没对你怎么样呢,怎么就成了禽兽了?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就你这二两肉都没有的骷髅身子,我就是饿死也不会碰的。”

宁无虞气得咳嗽连连,说不出话,一边让他卖笑,一边又说不馋他身子,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

不仅如此,荀昭还贼喊捉贼反过来警告他:“我倒是要提醒你,不要对我产生不该有的念头,不然以后有你哭的。”

宁无虞指着额头,信誓旦旦:“我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喜欢你!”

荀昭撇撇嘴,好像被打击到一样,突然又不说话了。

宁无虞面无表情地望着众星拱月的夜幕,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她的侧脸,半晌都不见动静……不会真生气了吧?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毕竟他还要仰仗她回燕然城,而且这一路上她虽然总是欺负他气他,但其实她对他还是很好的,他走山路脚底磨出水泡是她帮他挑了水泡敷上药,在山吃山在水吃水也是她打猎抓鱼……

宁无虞这边正想事情想得出神,荀昭已经悄无声息地起身,动作行云流水一般靠近他,捧起他的脸,狡黠又挑衅地与他四目相对。

“真的吗?你真的不会喜欢我?”

呼吸纠缠间,她蛊惑地轻声呢喃,像是趁夜色勾引行人过客的山魅。

“无|耻啊!!!!!”感觉自己被轻薄的宁无虞气急败坏,一把推开荀昭,逃也是的躲进自己房间,埋进并不如何松软的被褥里,使劲捶床。

“还没亲上呢,至于吗?”荀昭坐在院子里放声大笑,这反应可比小师兄有趣多了,燕然城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性情暴躁易怒,大部分的时候也很单纯好骗。

荀昭跃上茅草屋顶,披一身星辉月华,仿佛冥冥之中自有仙人眷顾,她摸出那片自己跑到船上来的龙鳞,埋头凭感觉瞎捣鼓。

鲜少有人知道仙门万年来的第一魔头敖以寒最开始其实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后来性情大变残暴嗜杀,大肆敛财,甚至容貌愈发狰狞,归根究底是因为一种承自上古的化龙之法。

先前她尝试以紫金之气灌注龙鳞,看着眼前浮现出的蝌蚪状古字,便突发奇想有没有可能改进化龙之法,让修炼者不至于被龙性腐蚀。

至于改进之后的效果究竟如何,她当然不会傻傻地自己去试,而是已经物色好验证的人选了,识相的就自己走到她面前来。

房间里,已经三更半夜了宁无虞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气呼呼地一捶床板。

该死的,被她气得脸上的热到现在都还褪不下去!

无尽的黑暗与静谧总是容易让人陷入深沉的思绪,宁无虞胡思乱想中,还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然后又狠狠捶了一下床板。

瘦是瘦了点,但那里像骷髅了?死女人没见过就不要乱说!

大不了从明天开始他多吃点……

**********

被夜色染尽的深山中,缓缓走出两道身影。

怀抱红穗长剑的萍香遥遥望向那座巴掌大的山村,婉转柔声道:“公子,要不要奴婢将那些村民抓起来,用以威胁她交出龙鳞,奴婢听说正道人士最顾及脸面,可以把场面弄大点,让她骑虎难下。”

夜黑风高衬得薛恨一张大病初愈的面容惨白无比,形销骨立,像是一具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他伸手按住被荀昭以手刺穿的胸口,龙宫洞府一战,他输得彻底,可就是因为输了,他才要从她身上赢回来。

薛恨咬牙切齿:“你傻,她可不傻。我若真这么做了,不过是给她一个正大光明杀我的理由,何谓正道?行事占理占大义就是正道,你以为她真会在意几个贱民的性命?”

萍香直言:“奴婢观她性情是个好人。”

捧着剑匣的絮影头疼,偷偷踢了踢她的脚,当人这么久,怎么还学不会看脸色?

“你才当多久的人就能分辨善恶了?”薛恨轻飘飘看她一眼,后者却仿佛被毒蛇盯上般瑟缩了一下肩膀。

絮影和萍香非人非妖,是他经过神煌窟,引来惊人异象——飞天临凡时被他带走的两位飞天。

她们长得再如何像人,但到底不是人,很难明白人心之复杂险恶,薛恨也从未将其视为同类。

老师为了救他而陷入沉睡,他收敛了所有的狂妄和轻视,压抑着满腔怒火,蛰伏于暗处,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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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遍地都是Omega
连载中蛊不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