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醒了——”
陆甲回到自己的肉身,是两个时辰后的事,刚睁开眼,他便见到徐子阳朝他露出欣喜的目光,“我真怕你出了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演的。
这两个时辰,他一直跟在徐子阳的身后,见他抱着自己在魔门里着急忙慌的跑来跑去,他身板瘦弱,但是骂声很响:“你们这什么鬼地方,医师呢?”
“快看看我师兄。”
魔门里的魔很少受过委屈,要是换做旁人,早就一棍子敲晕他拿去喂猪,觉得他没有礼貌。
无奈徐子阳的身份属实是高,既是合欢宗的赘婿,又与陆甲有点兄弟情。
而且他正抱着陆甲,那就是保命符。
当时陆甲看着他咋咋呼呼的,只觉得老脸羞愧,尤其是他甫一回头,看见徐子阳那位温顺懂事的小娇妻,在无人的角落里翻了个白眼,他忙朝她捣着脑袋道歉。
“弟妹,我和他清白的!!!”
徐子阳抱着他一路到了他的宿舍,才肯将他放下来,路上不断的问着魔医,“我师兄没有事吧!他何时会醒来?”
魔医的耳朵都要生出茧子。
他那般关心则乱的举动,就算是他有心说两人没有关系,旁人也很难信。
“我担心你。”徐子阳没有说自己为何出现在魔宫,而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陆甲,试图博得陆甲的同情。
刚刚他一甩合欢宗老婆挽留他的手,斩钉截铁的道:“我不走——”
可不是如今这般可怜小狗的样子。
他在魔宫大殿时,表现出的态度可英勇了,完全不怕被花辞镜和海兰心……有任何一方,对他生出杀心。
“师兄,是这世间待我最好的人,我如今没有父母,只有师兄……”
徐子阳说他在合欢宗得知徐府满门被屠时,他的三魂像是丢了两魂,站都站不住,当禀告的人说是陆甲所为,他登时上前扼住那人的脖子,“你胡说——”
眼里猩红,怒意明显。
“我不信师兄会是那般的人。”徐子阳握住陆甲的手,“合欢宗的人非要为我主持公道,我怕他们对师兄下手……便整日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
陆甲抬手擦着徐子阳湿润的眼角,这个小哭包,还真是让人有点心疼,主要是他那双眼睛太清澈了,乌黑的让人明白他没有说一句谎话。
“要不是师兄在万兽山庄救我,我早就死了,要不是师兄——”
陆甲在宗门里就给过徐子阳温暖,那时的他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徐子阳黑暗的角落,后来一次又一次给他照顾。
徐子阳早就将陆甲视做亲人,“师兄,我只恨自己无能保护你。”
陆甲抬手摸了摸徐子阳的脑袋,“师兄很好——”
“你身上的伤,到底是哪个干的?”
陆甲低头看着身上的血衣,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被打留下的痕迹,他嗅了嗅上头的味道,忽而眉头拧了起来。
那个倒霉鬼,他好像知道是谁了?
“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陆甲顿了一下迟迟没有说话,只是强撑着笑容问身旁的魔,“晚膳吃什么?”
“小魔这就去给陆哥打饭。”
身旁的小魔殷勤的跑走。
陆甲愈发的奇怪起来,魔宫里的魔对他都很是客气,好像他真的是什么背景很强大的人物。
而那唯一个不客气的——
可能已死。
陆甲只觉晦气的要下榻洗澡换衣裳,同时回头瞥了一眼坐在榻上的徐子阳,“你可有见到慕怜?”
“慕怜?”
“是的,他也到魔门了。”
徐子阳摇了摇头:“没有见到。”
按理说徐子阳白日里的动静那么大,慕怜应该是能听到自己脱困的消息,陆甲蹙着眉头,自顾自的解了衣裳进入木桶。
“可能是在饭堂?”
想到慕怜身上那么多的伤痕,陆甲心里有点酸酸的,“那小可怜待我真好,啥都敢豁出去?我何德何能啊!”
果然还是自己太有魅力了。
不愧是仙服“第一师兄”。
这一个、两个的师弟,都那么依赖自己。
·
徐子阳本说要留在酆都罗山陪陆甲一段日子,可是当夜魔宫便传来了逐客令,“仙宗弟子,不可在魔宫过夜。”
好似在魔宫居住,要有绿卡一样。
徐子阳眼巴巴的望着陆甲,显然是不肯离开的,陆甲只能将目光寄托在伍十文身上,“伍长老,我这师弟人生路不熟的,要是大半夜下山,我会担心。”
“可是,魔尊向来不喜外人叨扰。”
“我这师弟很是安静,睡觉都不打呼的,定然不会——”
伍十文用着温蔼的目光望向陆甲,面上挂着笑容,可是脑袋却不可劝说的摇了摇,“你别让老夫为难了,白日里合欢宗闯宫,已是触怒了魔尊。眼下若是再留下他……魔尊肯定觉得我是什么奸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甲也不好再劝说,他正想安抚着徐子阳让其离开,没想到徐子阳自告奋勇:“我能向慕师弟那般留在魔宫里当差吗?”
慕怜今日很安静,站在阴影里与黑夜融为一体,忽而被徐子阳提到姓名,他也是一脸懵的。
“什么意思?”
“我想应聘魔门的岗位。”
徐子阳说话时一脸阳光,“慕师弟能干的活,我也能干。”
陆甲一把握住徐子阳的手,“你在合欢宗是体制内的铁饭碗……放弃仙宗的编制,来魔门图什么呀?”
“什么体制?”徐子阳听不懂,眼睛张得大大的看向陆甲:“我只想留在师兄身旁,照顾师兄、陪伴师兄。”
“魔门今年的岗位都招满了。”
伍十文看见暗中有人递来锐利的目光,他扭头时,用他极尽礼貌的微笑朝徐子阳道:“老夫送小兄弟下山吧。”
陆甲刚想说不用。
他正想着自己送徐子阳到山脚。
可是伍十文没有给他插话的空隙,只见他挽住徐子阳的胳膊,两人周围冒起一阵黑风,便遁了走。
余留徐子阳的声音在洞窟里回响,“师兄,你确定不跟我走吗?”
徐子阳今日说了好多次,要带陆甲离开魔门,也是见陆甲一直没有同意,他才生出留在魔门的心思。
慕怜见徐子阳被送走,隐在黑暗中的半张脸,露出压不下嘴角的笑容,“让你同我抢师兄——”
幸好,他的表情管理向来得当,没笑一会儿,他便端着脸盆,露出那双可怜无辜的眼睛走向陆甲,“师兄,用柚子水洗洗手,去去晦气吧!”
“好。”
陆甲看着乖巧的慕怜,视线忍不住的落向他身上的疤痕,真不明白他那么弱小的身子,怎能扛下那些人的毒打?
“阿怜,以后不许那般了。”
“师兄,这都是慕怜心甘情愿的。”
慕怜拿起浸湿的帕子,擦拭着陆甲的手,他唇角笑得甜润,“只要师兄好好的,我愿意做任何事。”
陆甲的目光滞住半晌,忽地想起那日从玲珑崖上坠落,有一道黑影闪了出来,恍惚间,他觉得那人就是慕怜。
直到他在魔宫里再次看见慕怜,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瞬间消失。毕竟从那个悬崖上掉落,肉骨凡胎的慕怜不可能活着。
只是——
慕怜刚刚的那句话,真让陆甲有点担心,也许有一日再遇到那般的危险,慕怜也会那般义无反顾的救他。
他蹙起眉头,这个纸片人倒真是一根筋,他也没有那般好的,怎么就能让他如此犯蠢的赌上自己的性命呢?
·
哑市。
陆甲自打进了酆都罗山,便主管起后勤部门的所有事,这里头油水最大的就是采购,他自然是大包大揽下来。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采购,能让他经常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哑市。
魔宫里的劳务外包工,大部分是从哑市这里直接调遣过来的。
“那日,多谢你。”
“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籍煜见陆甲还提着东西过来,原本不苟言笑的一张脸,蓦地出现了裂痕,“我从不吃零嘴,也用不着衣裳。”
“我只是没有空手上门的习惯。”
陆甲撇了撇嘴,自当是不想为自己送东西被拒而丢了面子,这男人真难贿赂……想了想,他切入正事,问道:“你早就知晓清河徐府满门被屠的实情?”
“那日我让底下的人去收债,他们顺路将那二十二口人给带了回来。不过……我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助你一把。”
既然是没有想过,也就不用他谢。
籍煜向来是两袖清风,喜欢一人自在,他不想和任何人有什么人情上的往来,这与他的随性很有违背。
哑市的主理人要正直,不能做任何赔本的坏账。
“不管怎么样?这份恩,我还是要记下的——”
陆甲想到萧烬那日被合欢宗的人带走,他日后的结局应是要被仙盟众人给弹劾,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永生关押在青云峰的暗牢里,他这一生不会再有光亮。
而这一切要是没有遇到籍煜带人前来澄清……那么上斩妖台,面对天雷惩罚的人可就是陆甲。
陆甲也不敢想真要是有那日,他会怎么平安脱险?
书里的原主,可是千疮百孔的到大结局,靠着献祭自己……换来宗门里的全员悔悟,这种狗血的剧情,他不想要。
“你知晓合欢宗的那位师叔祖吗?”
籍煜是三界的百事通。
这世间要是有不明白的事,找他准没有错。
徐子阳同他说过,正是这位“师叔祖”一口咬定:陆甲就是屠戮清河徐府的罪魁祸首。
也是他,非要海兰心带人捉拿陆甲,一心要取陆甲的性命。
这位师叔祖到底是谁呀?
为什么要挑拨离间,非要跟陆甲过不去呢?
陆甲之后还会遇到什么奇葩剧情?
敬请期待。
[狗头][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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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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