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尘、楚怡二人收到了秦轻的传讯,马不停蹄地跟着灵蝶追了过来,他们路过一间破茅屋时,灵蝶停住不动了。
楚怡抓住停在空中不动的灵蝶,道:“这是怎么回事?传讯灵蝶怎么不走了,难道坏了?”
雷尘仔细盯着面前的这间茅草屋,道:“灵蝶在这里停下,必有异样,我们且进去瞧瞧,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二人虽然平时总是动不动就拌嘴,但到了关键时刻,对彼此十分信任。
楚怡几乎想也没想,就率先走进了屋里:“我是你师姐,当然要走在你前面保护你。”
雷尘跟在楚怡身后,笑道:“是是是,师姐的法术在我之上,我肯定得让师姐罩着我啊!”
楚怡听了雷尘的奉承,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二人进屋后,将屋里仔细检查了一遍,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
雷尘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把破旧木梳,上面已经有了几个虫蛀的洞。
楚怡捏在手心的灵蝶忽然动了起来。她赶紧松开手,灵蝶飞出她的手心,围着雷尘手中的木梳打转。
雷尘道:“这木梳应该和秦师姐有什么关系,楚师姐,你用法术探查一下。”
楚怡上前,伸出两个指头按在木梳上,只见指尖凝聚一点绿芒,绿芒闪烁了两下,就消失了。
“怎么样?”
“这上面有秦师姐残留的气息和一股阴气。”楚怡面露不解之色,“可是秦师姐怎么会有一把木梳,而且还是一把破梳子?”
雷尘道:“不对,我可以肯定,这梳子的主人绝不是秦师姐。你几时见过师姐用过烂东西?”
楚怡闻言,面色一红,她一向快言快语,有时候,有很多话她不过脑就说出来了。
“你说的对,是我说错了。”
“没事,楚师姐,每个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你不必太往心里去。”
楚怡闻言,一改愧色,瞪着雷尘道:“只有我可以说我错了,你不能!”
雷尘笑嘻嘻地说道:“好的,师姐。”
楚怡把梳子翻来复去地看了好几遍,把话又引回了正事上:“这么说来,师姐难道遭遇了不测?”
“不可能,以秦师姐的修为,她不可能轻易受伤。这木梳上残留着秦师姐的气息,只能证明师姐曾经用过这梳子。不过,我想不通,秦师姐要拿一个破梳子干什么呢?总不可能拿它梳头吧!”
“若是如此,秦师姐究竟去哪了?”
“仔细想想,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明明是去追蟒妖的,可是我们跟着灵蝶一路走来,没有感知到丝毫妖气。我猜,秦师姐应该是除掉了蟒妖,但在除掉蟒妖后,她可能又遇到了另一些棘手的事情。要是她顺利除掉蟒妖,按理来说,早该找我们汇合了。”
“而且,”雷尘朝那个屋顶的破洞看了一眼,“这天突然间就不正常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继续去找师姐吗?”
“不,”雷尘摇头道,“师姐就在这里,我们哪也不去。传讯灵蝶不会毫无道理地就停在这个地方。这木梳除了残留着秦师姐的气息外,不是还有一股阴气吗?那这股阴气从何而来呢?”
“那我们再找找。”
雷尘、楚怡二人又在屋子里到处摸摸看看,用法术探查这屋里的每一处,他们找了很久,还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楚师姐,你说,这世上有没有能让任何歪门邪术都暴露无遗,让妖魔鬼怪无所遁形的法术啊?”
楚怡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有啊,师尊曾说过,只要你修为高深,任何歪门邪术、妖魔鬼怪都逃不了你的法眼。再不济,我们还可以画灵符,用灵符破邪术,逼妖魔鬼怪现身。只可惜,这次出来得太匆忙,我们没把符纸带在身上。”
“哦,这个,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楚怡道:“这会儿你又知道了!还是快想想怎么找到师姐吧!”
雷尘晃了晃手中的木梳,得意道:“别急呀,师姐,我已经知道怎么找到秦师姐了。”
秦轻离开村子,又回到了孟君住的那间茅草屋,果然,她一回来,就看到孟君坐在屋门口。
孟君听见脚步声,抬头望着秦轻道:“你看到那幅光景了吗?好看吗?”
秦轻缓步走向孟君道:“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孟君狞笑道:“人间炼狱?那算什么?我经历的一切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你是厉鬼。你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沦为厉鬼的吗?”
秦轻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不会怜悯一只鬼。只要你放我走,我可以放过你。”
孟君忽的睁大眼睛望着秦轻,眼含泪光道:“好熟悉的话……这话,我好像从前也听谁说过。”
“哪句话?是谁说的?”
孟君凄然笑道:“不知道。”
她突然变了脸色,厉声叫道:“但你不能走!”
可随即她的声音又很快软下来,“你走了……我又是一个孤魂野鬼了……”
秦轻道:“你把我留在这也没用,我不是你的家人。谁也无法代替你心中真正的家人,不是吗?”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厉鬼的?”
“你一个瘦弱孩子,如何背得动我,把我从那么远的地方搬到这里来呢?我早就开始怀疑你了。只是在你问我‘你一定打听清楚我的来历了吧?’时,我才敢确认你不是常人。这句话,无异于自曝。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人死后,心有执念、怨念的亡魂就会化为鬼,执念太深、怨气太重的鬼就会变成容易丧失心智的厉鬼。你身上的怨气这么重,又有很多不属于你的怨气,你一定杀了不少人吧?”
“哼,”孟君冷笑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烧死他们,算是便宜了他们!他们就算死了,也不够解我心头之恨。”
“那么,你怎么还不走呢?他们死后,你连他们的亡魂也不放过,你将他们都吃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你的仇已经报了,可你的恨为什么还没有消解?你一直徘徊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闭嘴!”孟君掉下眼泪,身后的煞气不断涌出,看上去杀气腾腾。
“若你不放我走,别怪我手下无情。”
秦轻抬脚往后一跃,退至数步,将手一挥,召来赤蕊灵珠,灵珠红芒闪烁,跃跃欲试。
“既然这样,那还是……吃掉你吧!”
孟君面目狰狞,伸出两只手扑向秦轻。她手上的指甲变得又长又尖,仿佛轻轻一抓,就能抓破人的脸。
秦轻正要一掌送出灵珠,忽然面前闪出两个人来。她急忙伸手把两人拉开,三人一块躲开了孟君。
孟君扑了空,转过身来阴森森地盯着他们三人道:“既然你们都来了,就都留下来陪我吧!呵呵。”
楚怡道:“陪你?我陪你个鬼!”她手中变出一把碧剑,抬手向孟君刺去。
孟君闪开,摇身一变,又变回了那个穿破衣裳、蓬头垢面的样子。
雷尘道:“楚师姐,你慢点儿。这家伙就是个鬼啊!”
孟君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布下的迷离幻阵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你们破除了!”
雷尘道:“这个嘛,当然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阵眼。”
孟君面露惊慌神色道:“你发现了那个木梳?不可能,你不可能找到它,我把它藏起来了!”她抬头看了眼天,天色恢复正常了,昔日的茅草屋已是一间腐烂朽屋,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倒。
楚怡挽了个剑花道:“多亏了秦师姐留下的提示,我们才能这么快破了你的迷阵,找到秦师姐。”
雷尘轻咳一声,别开目光道:“楚师姐,是我把木梳烧了,才破解了迷阵。”
眼看楚怡脾气又要上来了,秦轻赶紧赶在她说话前开口道:“好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把眼前的麻烦事解决了吧。”
楚怡举起剑道:“让我一剑斩杀这厉鬼!”她舞起碧剑,朝孟君再度刺去。
孟君没有躲开,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任凭那剑刺入她心口,她一声不吭。
楚怡拔出剑来,往后退了几步,面露喜色道:“师姐,我们赢了。我这凌霄玉剑,可不是吃素的!”
雷尘也笑道:“师姐厉害,这回您可立了大功了!”
秦轻似乎并没有因为除掉厉鬼而高兴。
孟君面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身上的剑伤,像是被灼烧出来的一个黑魆魆的洞,冒出丝丝青烟,渐渐燃烧起来。
她是厉鬼,虽有人形,却不会像人一样,被刺了就会流血,而是被刺的地方会留下一个伤口。若是致命伤,伤口不会愈合,且会慢慢燃烧起来,燃烧的星火顺着伤口边缘,向身体的各个部位蔓延,直至整个身体被烧成灰烬。
秦轻上前扶住她,柔声道:“你可还有什么未偿还的心愿?”
“呵,真是虚伪……这个时候,你又来装好人了。”
这话听着刺耳,楚怡不知道前因后果,急着为自家师姐辩护,大怒道:“你说什么呢!”
雷尘怕楚怡冲动惹事,赶紧拉住她的胳膊道:“楚师姐,这事就交给秦师姐吧,我们不要管了。”
秦轻沉默不言,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
孟君仰起头,眼角滑落出一滴泪,她远远望着屋顶的那个破洞,外面天光大亮,却没有光照进来,只能看见湛蓝的天空。她面容恍惚,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我从前也遇到过一个人,她进了这山里,看见我在林子里游荡,她说可以让我解脱,我拒绝了。现在想来,我真是后悔啊,当初要是没拒绝她就好了。”
“那个人是谁呢?”
“我不记得她的容貌了,只依稀记得,她是个白衣红履的女子。”
孟君闭了闭眼,回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也许是明白自己终于要离开了,孟君的模样又变回了那个秦轻刚认识她时的样子,她的眼神清澈动人,却带着些许胆怯、懦弱。
她幽幽叹道:“仙人姐姐,我想最后再去一个地方,你陪我去吧。”
“好。”秦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扶着快要消失的孟君,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
孟君说,那是她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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