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打扮的海鸥来到了莫比迪克号,送来最新的报纸和你心心念念的通缉令。这其实是它第二次来了,上一次来时它因忘带白胡子的通缉令而遭到你无情的数落。
“谢谢您,邮差先生,”你笑容灿烂,“要是您这回也没有带通缉令的话,我都要考虑煲汤…不,考虑投诉了。”你说着,往它的钱包里塞入一枚硬币。
萨奇从不让你白帮忙。
在你每天准时来厨房参与早餐的备菜环节后,他按每小时两千贝利的时薪向你支付酬劳。
“拿着,否则下次不许进厨房。”绝对权威的厨师长如是说道。
你咽下“这不是本末倒置吗?”的疑问,忐忑不安地接过异世界的货币——这是你在这个世界收获的第一笔财产。
不过话说回来,通缉令一般并不需要花钱购买,它由马林梵多统一印刷发布,作为最新期报纸的附录赠送。即使不巧错过了当期的发刊日,也可以到各地海军支部免费领取。
但像白胡子这类悬赏金额惊人、被捕机率极微的大海贼,通缉令往往年代久远,需求量低,所以邮差送报时就时不时会忘记备货。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就像我上次说的,老牌的海贼更需要巩固认知,”你轻轻敲了敲海鸥的喙,“万一出海的人是个从消息闭塞的小岛出发的小傻瓜,他对海贼一无所知,对明天充满希望,你们有责任把海贼里最重磅、最伟大、最危险的一位介绍给他,不是吗?”
海鸥望向莫比迪克号船帆上巨大的骷髅头,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沉默。
“别为难它了,”马尔科在海鸥感激的目光中拍了拍你的肩膀,“我还想订下一期的报纸呢。”
“老爹就在船长室,去要你的签名吧。”
你于是珍重地将通缉令收进怀里,点点头:“我会记得敲门的。”
你像一阵小小的旋风,快乐地转着圈飞走了,让人一时难以分清这里究竟是海贼船的甲板,还是小学的操场。不合身的衬衫在你迈步时随之晃动,长长的衣摆遮住了膝盖。
你远远喊着“白胡子先生!请给我签名!”,雀跃的脚步声如同一曲轻快的小调。
“根本还是个孩子,对吧?”马尔科笑着对海鸥说,“多见谅,下一期的报纸也麻烦你了。”
海鸥举起翅膀扶了扶帽子,露出完全理解小孩子调皮的神情。
……
你如愿以偿得到了白胡子的亲笔签名,字迹和他本人一样气势十足。
“谢谢您!我要裱起来当作传家宝!”你爱不释手地把悬赏令举起来,激动地几乎想要亲它几口,“亲签哎,嘿嘿~”
“……你这传家宝也不值钱啊。”
正巧也在船长室的四番队队长纳闷地嘀咕着,一低头就对上你不敢置信的眼神,仿佛他说了什么人神共愤的话。
萨奇:别这样看我,你之前还拿我的通缉令折小船。
你:那能一样吗?
你小心翼翼地把通缉令摊开,确保展示它的同时不会留下任何折痕。“这可是足以纳入博物馆的珍贵藏品,是无价之宝!”你指着白胡子留下的笔迹说,“重点在这里,这里!Do you understand?”
“行,无价之宝,”萨奇举双手投降,“如果我给自己的通缉令签个名,也能放到你那个什么博物馆里面吗?”
“如果您的字比我好看的话,”你犹豫地说,“我可以考虑一下。”
萨奇:没良心的小家伙。
萨奇看了一眼白胡子,突然宣布道:“明天我们会靠岸补给物资。”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是白胡子海贼团的附属岛屿,不会有什么危险。”
四周顿时变得很安静,如同按下暂停键的电影。你清醒地意识到某些无法规避的现实已经来到眼前,如日升日落一般自然、规律、理所应当。
你该离开了,毕竟你从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任何地方,异世界的旅人本该四处漂泊,故事里不都这么写的吗?你早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或许是受某种微妙的雏鸟情节、或前世既存的偏爱影响,在预感到离别的同时,你仍不由自主地陷入深深的伤感中,犹如被塞壬的歌声蛊惑。
你叹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例如“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之类的话,却被萨奇干脆利落地打断。
“所以,”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去街上采购,然后给自己买几套换洗的衣服。”
他补充:“不然我们都要没衬衫穿了。”
“……哎?”
你发出一个愚蠢的单音,在困惑中抬起头,看见了萨奇憋笑的脸。
塞壬的歌声戛然而止,继而响起另一种悠扬而欢快的旋律,那是海贼们耳熟能详的歌曲,宴会时必备的曲目。
你不太确定地张了张嘴。
“就、就这些吗?”
不是对你的下船通知吗?
“你还想怎样?”萨奇摆出凶狠的表情,“想下船啊?”
你吓了一跳,下意识望向白胡子,纵容儿子装模作样吓唬人的船长大笑起来,你从他微微眯起的眼眸中读出包容与疼爱。
此时,他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你。
“没有人会赶你走,除非你自己决定离开,”宽大的手掌抚摸着你的头顶,“我说过的,难道你忘了吗?”
你感到沉重的灵魂骤然变得轻盈,如同一阵风、一片云,飘飘然得几乎忘记自己是谁。
——‘在船上安心呆着吧,小家伙。’
你何其幸运。
……
等你回到甲板上时,海鸥已经不见踪影,只有马尔科靠着船舷悠闲地看报纸。
“看来您和鸟类同胞也没有那么多共同语言,”你和他并排靠在船舷上,“您早就知道了吧?”
马尔科在前言不搭后语的问话中把报纸往后翻了一页:“怎么,不想出门买东西?”他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那你让以藏帮你买也行,他眼光好一点。”
坏心眼的小鸟。
“大家都对我太好了,我现在负债累累,”你掰着手指细数那些无论如何都还不清的人情债,感叹自己是个双重意义上的穷光蛋,“为什么对来路不明的人这么亲切呢,难道白胡子海贼团是伟大航路知名慈善机构吗?”
“这艘船上多得是来路不明的家伙,你最好早点习惯。”马尔科对慈善机构的说法忍俊不禁,卷起报纸敲了敲你的脑袋,就像你敲海鸥的喙。
“想想明天需要买点什么吧,”马尔科说,“反正还要待很久。”
你安静地看着他,像目睹一场善意的流星雨,每颗流星都耐心地等待你许愿——这无疑是童话般美好的奇迹,一盏神灯可以实现三个愿望,一场流星雨呢?你真的可以留下吗?
你问那些闪闪发光的、如金平糖般甜蜜的星星,问它们为什么从天上掉下来,又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它们冲你眨了眨眼,只说:许愿吧,什么愿望都可以哦。
你真想给所有星星颁发乐于助人的锦旗。
“首先要买个相框,”你伸了个懒腰,许下第一个愿望,“通缉令尺寸的大相框。”
“剩下的我再好好想想,”你有种远足前的跃跃欲试,忍不住笑了起来。
“反正,还要待好久嘛。”
……
莫比迪克号靠岸后,船员们分工明确地忙碌起来。包括食物、医疗用品、日用消耗品在内的惯例补给都有固定的份额,光是搬运物资就要花掉半天时间,所以个人的采购往往会安排在下午。
船员们人均肩扛四个木桶,健步如飞地穿梭于陆地和甲板间,甚至能游刃有余地和你搭话。
“大家力气都好大,真羡慕……”
你无所事事地挂在船沿的护栏上,晃着腿,不情愿地扮演吉祥物,幽怨的目光时不时投向以藏。
你曾试图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但遭到了以藏无情的制止。
他没有多费口舌,只是看着隐约还比你高一点木桶,说:“你搬桶还是桶搬你?”
杀伤力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很抱歉以一人之力拉低全船的各种平均值,你发自内心地想。
船员们邀请你下午出去玩。
在得知你暂时不会下船后,船员们为了听你喊一声“哥哥”而开始暗自较劲,哪怕你多次解释自己只是个厚脸皮的食客,并没有加入白胡子海贼团。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啊,你没有哥哥吗?好可怜哦,我分你一个吧。我本人。”
有人说“哥哥给你买糖吃”、有人说“哥哥给你买娃娃”、还有人说“哥哥给你买漂亮裙子”……你对弥足珍贵的每一份好意表示感谢,同时直白地指出:他们对小女孩的刻板印象实在太严重了,这不是好事。而你,如假包换的年满二十周岁的成年人,你需要一些成年人的娱乐。
萨奇闻言奇怪地打量你一番,说:“那不太合法吧?”
“?”
你从船沿上跳了下来,走到萨奇跟前。
“我指的是扑克牌、小说、音乐之类的休闲娱乐,”你抬起头,真诚地提问,“不知道您指的不合法的娱乐,具体是什么呢?”
“…………”
“具·体·是·什·么·呢?”
你凑上前追问,双手背在身后,眼睛清澈而明亮,满脸都是好奇。
萨奇求助似地环视四周,结果他的好兄弟们一个个都扭过头避开他的视线(马尔科这臭小子直接闭目假寐),让他深刻意识到了世态炎凉。
“呃…赌、赌博之类的?哎呀,不过你这么乖,我相信你不会做的,哈、哈哈哈哈……”
萨奇结结巴巴回答道,那副难得手足无措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可怜,也有点可爱。
你满意地停止了对他的捉弄。
“我当然不会赌博。”你牵起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即使不用赌,我也已经与许多珍贵的事物相遇了。”
“比如,萨奇先生您呀。”
你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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