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
行动前,安德洛墨达最后一次确认道。
“呼--”阿吉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松活了下紧绷的肩膀,大步朝前,走进了那狭长的通道中。
路程过半,他就憋足了劲,冲着洞口喊道:“喂!刚才那局不算,你们的对手是我!”
话音刚落,欧律阿勒就摆动着巨大的蛇尾扭出了洞口,一副被人打搅后不耐烦的样子。
“哟!怎么就你一个,你的同伴呢?他们不会都被吓跑了吧,啊哈哈哈!”
“用不着他们,我一个就行!”
“不知死活的东西!”欧律阿勒说着就朝阿吉斯极速而来,扬起了一阵黄沙。
那速度之快,眼看阿吉斯就要被追上,欧律阿勒的舞动的蛇头突然就被砍下了好几个,一只带火的利箭划破空气,精准地扎到了她的伤口之上。
“啊!我的头发!谁?!”
欧律阿勒吃痛地退后,拔出利箭,就想把那火熄灭。
可没等她稍作休息,又有好几个蛇头连连落地。安德洛墨达快速接过克莱安提斯已经准备好的另外两只利箭,脚踩飞鞋,“腾”地一下又飞入空中,从上往下,果断地瞄准了还在愈合的伤口。
从她的角度看去,珀尔修斯戴着头盔,手拿盾牌,灵活地变换脚步,每一次攻击都出其不意,欧律阿勒的头发是越来越少,伤口“劈里啪啦”地灼烧起来,散发出难闻的焦味儿。
两人配合默契,欧律阿勒找不到攻击她的人,又够不到远在空中的安德洛墨达,像一只被困在网中的猎物,只能狼狈地躲闪,焦虑和愤怒都写在了脸上。
“啊啊!斯忒诺快来帮我!”
欧律阿勒的尾巴一边拼命保护着自己,一边又老是晚一步地卷到空气里,慌张的模样和先前判若两人。
“你的头发?!”斯忒诺满脸不可置信,继而又转为滔天的愤怒,没等欧律阿勒开口,就锁定了还在空中的安德洛墨达。
那眼神凶残无比,哪怕是隔着相当的距离,安德洛墨达都不自觉抖了一下。
“斯忒诺,别停下!”
“啪嗒--”
珀尔修斯趁机砍下了好几个。
安德洛墨达在空中接到了克莱安提斯扔过的飞箭,还没搭上弓,就听见斯忒诺阴森的声音响起:“原来如此!”
蛇尾绽开,竟变出了三对翅膀,瞬间就朝她飞了过来!
“小心!”
安德洛墨达堪堪躲过,但仍凶险万分。这双飞鞋虽然能根据她脚的大小,自动套在在她原本的鞋外。但她没穿多久,还不能做到完全发挥出它的作用。这外来的和天生的相比,总是在灵活性上差了那么几分。
安德洛墨达依靠着预判,在空中笨拙地和斯忒诺绕起了圈圈,没一会,后背就冒出了冷汗。
对方看一时半会抓不到她,也迅速改变策略,冷笑一声,甩起翅膀,就朝地面俯冲而去。
不好!
同伴们还在下面!
安德洛墨达不再犹豫,抽出三支神箭,就朝她背后射去。
“斯忒诺---不--”
“啊啊啊--”
凄厉的叫声一时分不清是谁发出的。
巨大的身影就像一堵墙那样直挺挺地垮塌了下来,把地上都砸出了一个坑,连带着石块和沙砾都震动起来。
“你们都给我等着!”欧律阿勒扔下一句话,就闪进了洞口,再也不见。
“大家都没事吧?”安德洛墨达看着趴在地上的众人,连忙询问。
“咻,吓死我了!还好有你!”
“当时就差那么一丢丢了!”
阿吉斯心有余悸,其他同伴也好不到哪去。
“多谢了。你又救我们一命,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克莱安提斯起身,眼神中不乏后怕,更多的却是对她的感激。
“安德洛墨达,你没事吧?”珀尔修斯一到她旁边,就扔下盾牌和长剑,扳过她的肩膀,好一阵打量。
“没事,我们快走吧。”
斯忒诺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舞动的蛇头没了生机,全部都变成了呆滞的石雕,就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整个衰败松弛的身体上只有她的拳头还紧紧握着,那双饱含愤怒又不失惊艳黄金竖瞳也逐渐成圆圈扩散开来,失去了焦距。
那视线的方向是……
天空?
安德洛墨达压下心中的不适,加快脚步,尽量不去想那具美丽伟岸的躯体。可俩姐妹对话的样子却像空谷中的回音,哪怕声源消失了,那山石中的回荡一时半会是无法停止的。
她们是不一样的,至少和那俩半人马兄弟不同。埃洛里安和莱瑞诺尔恃强凌弱,不敢攻击人多势众的群体,只敢杀害比自己弱小的宁芙,后来又盯上自己,布下陷阱,他们死有余辜。
可斯忒诺、欧律阿勒,还有接下来的美杜莎,如果不是自己,还有无数勇士主动来到这岛上,她们还会一直生活下去。
如果再给阿格劳西斯、克里托斯还有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一次机会,他们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如果想要流芳百世是以剥夺其他生命为代价,那所谓的英雄是不是太残忍了?
如果我在对峙命运的过程中又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呢?
如果……
安德洛墨达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明明进入洞口后,头顶的轰隆声已经势不可挡,她内心的疑问和迷茫却以一种寂静又尖锐的方式越过了它们,在她跳动的心脏里扎出了一个小口,也给她长期以来所坚信的东西蒙上了层阴影。
他们来到了火山内部,一切都超乎想象。
大地成为了血红色的海洋,翻滚、跳跃的岩浆不断侵蚀着本就断裂成石块的道路。
然而这涌动的猛兽仍不知足,它就像经历过不为人知的背叛一般,只有用尽全力,彻底淹没、摧毁将它困在这里的始作俑者,完成它日思夜想的复仇,才能获得真正的宁静。
饶是高温难耐,众人也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自己一个脚步,就陷入它的血盆大口之中。
在这无尽的酷热中,一分一秒更是漫长极了。
“那是什么?”阿吉斯指着前方一道微开的石门,那缝隙之下好似有金光闪耀。
“走,咱们过去瞧瞧!”克莱安提斯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期待,那或许是他一直以来都迫切得到的东西。
石门好像并没有阻拦之意,珀尔修斯轻轻一推,它就向后完全打开了。
不算大的空间,却装满了难以想象的财富。
“老天啊……”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诸神在上,感谢这份馈赠!”
克莱安提斯激动得冲向离他最近的一堆宝贝,双手插入还在流动的金子之中,眼角都泛起了泪花:“太好了,太好了!雅典的祭司果然没有骗我,我的妻子有救了!有救了!”
他高兴得像个孩子,脱下衣服,就把眼前的财宝一裹,紧紧搂入怀中,嘴巴还念叨个不停。
几位年轻的水手估计这辈子也从未见到这么多的财宝,先是开心得抱在一团,继而又分开,像船长一样,尽可能地用衣服装满金子。
这一路下来,安德洛墨达愈发了解到他们生活的艰难,看见如此景象,也由衷为他们高兴。
珀尔修斯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边走边翻寻这些堆在一起的宝贝,一副挑挑拣拣的样子,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但是看他脸色,似乎也并不是很满意。绕了一圈,他装了一小袋金子就又去石门旁望风了。
安德洛墨达拿出先前玛贝尔给她的布袋,也是装了一小袋金子,就打算离开。
可当她脚不小心踩到了一颗鲜红的宝石后,眼前的金山就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金色的表面“哗啦哗啦”地褪去,露出了一个手串?
这能叫手串吗?
不是宝石,也没有金丝,而是一串由黑色石头组成的环状物。
其他人还在不停地忙活,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
安德洛墨达试探着用指尖碰了碰其中一块石头,却被它的质感吓得往后一缩。
好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德洛墨达环视一圈,心想这屋子内都是不同寻常的宝贝,这手串还隐藏在金山之下,指不定有更大的用处。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手串,又竖起耳朵、眼观四周,确定没再触碰到什么机关后,才将它和母亲的香桃木挨着戴在了一起。
冰凉冰凉的,还挺舒服。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要抓紧时间。”珀尔修斯立于门口,开始催促众人。
石门关闭,这回倒是严丝合缝了。
安德洛墨达摸了摸这古怪的手串,余光却捕捉到了一个移动的东西。
但这里光线不足,再加上刚才拿东西正处于一个视野盲区的分隔线之中,她看得也不大清楚。还想仔细再分辨一下时,前方的讨论的声音又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咦?这路可真宽啊!”
“太好了,比之前断裂的石块好走多了。”
“你们快看,对面那里是不是又有一个洞口?”
出了石门,又沿着弯曲的石块行走了好一会,横躺在一行人面前的竟真是一条还算宽阔石墩大桥,可真是少见!
安德洛墨达凑上前,估计了下此处地形的高度,才发现这里已比先前高出了许多,不过若没有参照物,脚下的岩浆倒仿佛近在眼前。
对面,又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看样子,他们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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