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季闲川把萧亦灿放回床上,仔细的为他掖好被被子,他退后几步跪在地上,结实的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季闲川哑着嗓子说,“你这一辈子太辛苦了,下辈子投个好胎,无病无灾。”
临走前,说:“今生我欠你的,来世当牛做马还给你。”
窗户被关好,寝殿恢复的一丝痕迹不留。
慎王府的侍卫还精神着,季闲川照常躲在草丛里等着时机溜走。
有了昨日的探路,季闲川还算轻松的回了季府。
计划十分顺利的完成,季闲川却没有一丝欣喜与激动。
无力的倒在床上,手指都抬不动。
他捏着眉心,心中怒骂着盛德帝,为什么死了还要乱赐婚。
萧亦灿的死,不能怪他。
即使这样,季闲川脑子里还全都是萧亦灿。
彻底冷掉的萧亦灿。
失去呼吸的萧亦灿。
躺在床上是那么的安详,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可上天总是不公的,给了他那么一具身体,那么样的身世。
虽说是皇子,却活的不如平民。
盛德帝共有四个孩子,大公主为先皇后所出,大皇子和二皇子皆为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所出。
至于三皇子的母妃则上不了台面,是盛德帝下江南认识的女子,期间怀上龙裔,先帝无奈考虑皇家颜面,把人接进宫中封为纯妃。
纯妃本想靠着孩子在宫中立足,偏这孩子从小病怏怏,没有一点过人之处,先帝不喜又无家世,两人在宫中的日子,都不如贵妃身边的婢女。
萧亦灿才刚及冠,皇帝就给他封了王爷,看似赏实则不然,封了王就要搬出皇宫,又以他身子弱为缘由,让他彻底远离朝堂。
放任这个儿子自生自灭。
小时候季闲川感受过左乔尸体的温度,可萧亦灿却不一样。
萧亦灿是自己害死的,更是一点点死在自己怀里的。
昨夜噩梦,今夜无法入眠,季闲川就这么靠着床坐了整夜,一直到清晨的光透过窗打进来,才有了反应,抬眸盯着窗。
事已成定局,不可追。
也不必后悔。
季闲川出了门,给自己穿的很厚实,就连周民都多瞧了几眼,他家少爷从来都是追求外表的人,总是嫌弃厚衣服太丑不肯穿。
今日倒是出息。
“周叔,慎王府可传出什么消息吗?”季闲川喂着池塘里的鱼。
慎王离世的消息应该一早就传出来了。
周民却道:“没有。”
这倒有些意外,季闲川再次洒了一把鱼食,引得二十三条鱼挤在一起。
慎王身体不好,平日里多睡些觉也是正常的,应该只是下人没发现,反正萧亦灿死的透透的,季闲川也不担心。
算算时间,萧亦谦又快到了,季闲川命人摆好棋盘和上等茶水雨前龙井。
“听闻你病了,今日怎么样?”刚一见面,萧亦谦就关心的问了句。
季闲川起身,“是有些难受,早上吹吹风好了不少。”他把茶杯放在萧亦谦眼前,“尝尝,前些日子刚从云昭送过来的。”
茶是好茶,萧亦谦却只品了一口就放下了,季闲川见人有话要说,禀退了下人,只留了周民在旁。
萧亦谦并不直说,拐弯抹角的说:“闲川,这么多年自己在上京城不容易吧。”
“从商不易啊,我爹那茶生意刚开始做,每一个流程都被官府卡,我就看着他低声下气捧人臭脚,就算是后来家里生意起来了,说到底也是百姓。”
季闲川顿了顿,接着说:“乌纱帽一戴,阶级就高于我们不知道多少。”
萧亦谦耐心听着。
“我同我爹说,我也想戴乌纱帽,我要读书,要入仕,但是官府文书早有记载,商贾之家不可科举。”
萧亦谦:“这就是你来上京城的原因?”
不能参加科举,也还可以举荐,季闲川点头。
八岁的他独自一人,没有人脉没有关系,手中只有钱财。
一年后,为庆二皇子萧亦晨被立为储君,官府特办了春宴,年龄相仿有学识的孩子都可以来参加。
九岁男童长相标致头发微卷,一首‘叹梨’诗,震撼四座,结识了不少官家子弟,其中就有赵卓。
赵卓比自己小一岁,因为是国子监祭酒家的二公子,被抬着硬着头皮作诗,闹了大笑话,躲在花圃里哭,是季闲川安慰的他。
接着,他和赵卓关系交好,隔年季闲川认识了萧亦谦。
只要读书人哪个不想进国子监?只是能进去的除了皇家子弟外,还有高官家的孩子。
萧亦谦帮他想办法,作为他的伴读入了国子监,季闲川也就欠下了人情。
这么多年过去,萧亦谦借着这份人情拉拢季闲川。
立储也好,称帝也罢,萧亦谦远比萧亦晨合适,更是大皇子。
而萧亦晨能够成为太子,甚至今日登上龙椅,只有一个原因,容易受人摆布。
而当今太后的母家任家,不需要聪明人,只需要傀儡。
季闲川看清他的野心,明白他的不服,顺势给他做事。
这件事两人从来没拿到明面上说过,今日两人面对着,彼此眼神里却都是猜忌。
季闲川说道:“下盘棋吗?”
两人从前不是没下过棋,只是这次不太一样。
“黑子先行,温王请。”季闲川说着。
这个称呼一出,萧亦谦捏着棋子的手一顿,很快恢复正常,在棋盘角落放上一子,季闲川紧随其后。
随着盘上棋子越来越多,萧亦谦每一步都反复斟酌,季闲川倒是一副轻松的状态,萧亦谦抬眸,笑说:“现在这个局面对你来说可不利啊。”
“还真是。”季闲川:“不如温王思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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