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情绪失真

林奕畅的脑海不由浮现徐昭希苦恼的样子,双眼放空,神魂离体,在虚空复盘到底什么地方惹赵辰澜生气了。

这件事光她一人想,作用不大,徐昭希不是赵辰澜,不可能想出跟赵辰澜接近的答案。

林奕畅并不打算劝她,徐昭希不是一个能轻易被人劝动的人。

大多时候她提的建议,并不完整被徐昭希采用,她的建议只是徐昭希的参考之一。

就算在这件事上她的经验比徐昭希多,徐昭希也不会偏信,她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和原则,在医学上也是如此。

徐昭希看了大量的书和案例,她找到其间共通的地方,也要看具体的病人,她不是个生搬硬套的人。

问清了细节,林奕畅的看法跟徐昭希不同,也许盛夏之霁这个名字没有所指,只是刚好符合赵辰澜餐厅的风格而已。

徐昭希听了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示,问她最近医院忙不忙,有没有开始做手术。

林奕畅喝了口咖啡,回答徐昭希的问题,顺便说她这几个月请不到假。

医院的病房满员,她这个星期要做好几台手术,现在跟徐昭希聊天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她问徐昭希感不感动。

徐昭希轻笑了一声,主动说她的胃病好像好了一些,有食欲,每天三餐都吃得下,也吃得很好。她说起去姜乐淙姥姥家摘樱桃,以及跟姜乐淙朋友们打沙滩排球的事。她说这些是想林奕畅换换心情。

林奕畅听完,大叫了一声,徐昭希连忙跑回房间关上门。

林奕畅控诉她在诱惑她,养病变成度假,太羡慕了。意识到说错话,立刻说对不起,说她不是那个意思。

生病不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生病太糟了。

林奕畅心直口快,大概只是羡慕她在这里跟人玩乐,并不是羡慕她生病了。徐昭希说没事,又说如果她羡慕,那就快点来。

明知她没办法去,还诱惑她的徐昭希,有点坏。林奕畅嘴上控诉徐昭希,嘴角却翘着。

会开玩笑的徐昭希,在那里真的很开心,即便跟她说赵辰澜生她的气,语气却不伤感,好像不烦恼。

过了三年,再次见到想见的人,徐昭希大概开心极了。跟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林奕畅觉得徐昭希在内心深处很开心很开心。

显露在外的情绪会失真,对徐昭希来说更是。

林奕畅一开始真的很不习惯跟徐昭希相处,徐昭希话少又没什么表情,很难猜到她在想什么。

时间久了,好像待在徐昭希身边,她的心也跟着静下来,做她平常三十分钟就做不下去的功课,也能持续更久了,她也就不在意徐昭希话少没表情了。

跟徐昭希通话这件事也是,都是她在说,而徐昭希静静听着。

今天徐昭希说过的话比往常要多,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初次提到赵辰澜的时候。

徐昭希也有想对人倾诉的那一面,她是能听到倾诉的人之一,还是唯一,林奕畅不在意。

她希望徐昭希多多对人倾诉,不要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胃病那件事就是。

如果不是徐昭希昏倒在病房,她不会知道徐昭希曾经得过胃病,徐昭希看起来不像得过胃病的人,餐餐按时吃,不挑食,就算医院很忙,也记得进食,还曾给过她面包填肚子。

跟徐昭希通完话,林奕畅忽然觉得不怎么累了。徐昭希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说的事却很有画面感,她光听着,就很想亲自体验体验。

虽然她没摘过樱桃,也没在月涌湾打过沙滩排球,但她觉得跟徐昭希一起做这些事应该会很有趣。

这几个月请不到假,再等等,她总有请得到假的时候。

挂了电话,徐昭希盯着白墙壁想了一会儿,她觉得林奕畅说得有道理,盛夏之霁也许凑巧只是符合餐厅的风格而已,没有指向。

赵辰澜如果生她的气,不应该朝她笑,跟她说话的语气也没有怒意。或许是她想多了。

她刚闭上眼,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姜乐淙在门外大声喊她,她问怎么了,赶忙下地去开门。

“我姥姥晕倒了,跟我去看看她,好吗?”姜乐淙擦了额上快要滴下来的汗,焦急地望着她。

“好。”徐昭希折身去拿听诊器。

在车上,姜乐淙简单说了一下周姨告诉她的事。周姨约了姥姥打麻将,到约定时间,姥姥没来,周姨打电话给姥姥,无人接听,就出门去姥姥家。

周姨推开院门喊姥姥,无人应,看里屋门开着,小跑着进门,大堂、卧室都找遍了,也没看见姥姥。周姨又去后院喊,看到草丛好像有人影,跑过去一看,姥姥仰面倒在草丛中,面色发红,呼吸微弱。周姨找了隔壁的邻居张姨一起,抬了姥姥进屋。

听周姨描述,姜乐淙实在判断不了姥姥是因为什么晕倒的。

徐昭希也说光听描述,她也判断不了。中暑的可能性有,但很小。

在樱桃园两天顶着日头做事,姜姥姥没有任何不适,虽面色发红,也只是被太阳晒的,没有任何中暑的迹象。姜姥姥不是逞强的人,如果感到不舒服,不会勉强自己继续。

姜姥姥没有三高,平日进食、作息规律。

那天徐昭希有仔细看过她的面色,听过她的呼吸,没有异常。看她做事的节奏,一点都没有生病的迹象,似乎比有些中年人看着还要健康。

下了车,她们跑着进了院子,舀了院子井里的水洗了手和脸。

周姨、张姨见她们进来,让出床边的位置。

姜乐淙关了床边的风扇,从桌上抽出纸巾给徐昭希,徐昭希擦了脸和手,拿出听诊器,放在姜姥姥心脏的位置。

徐昭希边听边看姜姥姥的脸,心跳正常,没有任何杂音。面色发红或许只是被太阳晒的。

她收了听诊器,用手背感受姜姥姥额头的温度,再贴自己的额头,没有过高或过低。又伸手指到姜姥姥鼻翼下,呼吸还算正常。

她翻开姜姥姥的眼睛,仔细查看,瞳孔的反射也不算慢。

她喊姜乐淙帮她扶起姜姥姥,看看姜姥姥身上有没有伤口。

后脑勺着地,草地那边没有石头。徐昭希先摸了后脑勺,没有鼓起的包,后又去看姜姥姥的耳后,再是脖颈,没有看到伤口。

姜乐淙在后腰那里发现了两个小孔,徐昭希凑过去看,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是蛇咬的,这条蛇似乎没有毒。

她们放平姜姥姥,尝试喊姜姥姥,一旁的两人也跟着一起喊,喊了一小会儿,姜姥姥的眼皮动了,嘴里念“咋了”。

姜姥姥睁开眼,眼睁大了一瞬,看见她们,面露惊讶,问她们怎么来了。声量微低,不像平常过大的声音。

周姨把风扇打开,对着床那边吹。姜姥姥缓了一会儿,想要起来,张姨想扶,被姜乐淙拉住了,说要看看姥姥能不能自己起来。

姜姥姥坐起身,好像想到什么,笑了,她去拉周姨的手,徐昭希让出位置,周姨顺势坐下来。

“要不是你,我大概要在那草地躺一下午了。”

周姨拍拍她的手,问她发生了什么。

姜姥姥本来在屋里,听到后院有猫在叫,还叫得特别厉害,就过去看看。

一到后院,猫蹿上了院墙,跑进树林。她突然感觉头晕,就坐了下来,还没一会儿,后腰突然刺痛,她就昏过去了。

姜乐淙望向徐昭希,徐昭希知道她的意思,她趁姜姥姥没注意,拉了张姨的手臂。

张姨不明所以,徐昭希指了指门,她先轻脚走过去,张姨瞅了姜姥姥一眼,也轻脚跟了出去。

不直接问姜姥姥,问邻居张姨,才能听到实话。

张姨说姜姥姥除了那两日忙自己的樱桃园,后面还去了孙姨家樱桃园帮忙。她劝过姜姥姥,姜姥姥说孙姨去年帮过她,她今年要还的。

头晕是因为过度劳累,面色发红,是因为晒了大半天的太阳。

姜乐淙知道真相,没有指责姥姥,姥姥是病人,病人需要照顾。

她们留在姥姥家做晚饭,又一起把后院的杂草清理了一番,把所有能让蛇进来的洞都堵上。吃了晚饭,姥姥的面色好了很多。

姜乐淙劝姥姥去她家住,姥姥摇头,说她喜欢住在这里。徐昭希没有跟姜乐淙一起劝,还特意岔开话题,问村子里的樱桃收成好吗。

到了半夜,她们开车回去,在路上,姜乐淙一直没开口说话,徐昭希以为她生气了,开口问她。

姜乐淙摇头,说她没生气,她知道劝不动姥姥,她在想下次还遇到这种情况,要是来不及,怎么办。

徐昭希看了她一眼,“没发生的事,想也没用。周姨和张姨会留意姜姥姥的,姜姥姥过得开心,身体自然健康,至于外力,我们预测不到。”

姜乐淙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还是忍不住要想,要是姥姥愿意搬到镇上就好了,镇上人多,蛇虫鼠蚁少一些,也少一份危险,就是没有村里树多,没有樱桃园,没有姥姥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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