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前有人跟徐昭希说,我会一直喜欢你,徐昭希会嗤之以鼻,且觉得此人多半脑子有病,要去看神经科。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去时,她完全没想过自己脑子也有病。
“一直”,她怎么保证“一直”?
基因检测一致的结果也不会写100%,即使精确到小数点后数不清的位,那也不是“一直”,总会有意外,而这种意外再小,都有可能发生。
一台手术,即便成功的概率很大,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它会成功,技术和运气缺一不可。主刀、辅助、麻醉,手术前的准确、手术室的准备,还有过程中的配合,结尾的处理,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有可能搞砸整台手术。
她的人生还没到三分之一,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她保证不了“一直”。她和赵辰澜不就是她已过二十多年人生里的意外。
她以前也觉得她不可能做这种事,做这种事时她没觉得在打自己的脸,她根本没有去考虑,她的脑子都被她占据,只想亲吻她。
做完了,都不觉得后悔,还觉得开心。
过了三年,仍然不忘,仍然还想喜欢她,亲吻她。
赵辰澜估计也不在乎她说的“一直”。
对一个移情别恋的人来说,前任的表白是困扰。严格说起来她不算前任,顶多是一夜情人,一夜情人说什么“一直喜欢她”。
谁会信呢?信的人是傻瓜,是得了自恋型人格障碍的精神病人。
一声“昭希”把她拉了回来,她一转身,眼前黑了,唇被覆上,人被圈住,滚烫的气息扑在面颊上,激起一层栗。
唇瓣被分开,吸住,舔舐,热流四溢,心脏跳个不停,脑中一片空白。
分隔了三年的吻,炙热又小心,一点点,一点点深入。
扶在脑后的那只手,还跟三年前那般温热。
她快要受不住了,相贴的唇分开,一双柔情含怯的眼睛望进她心里。她从不知道一向大胆的人,会露出这样的目光,这样让她的心像春水般柔软的目光。
她的心情跟过山车一般,她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如果是梦境,她希望这个梦能一直做下去。
这三年她忘不了她,常梦见她,但也没有因为她吃不下饭,提不起任何劲头做事。她没有得相思病,虽然她常常想起她,但想起的都是她的笑眼,而不是眼前这双湿漉的眼。
她的唇瓣红的耀眼,好想再亲一亲。
她倾身上前,吸住了那柔软的唇,细腻、让她流连忘返。呼吸乱作一团,攀附在她身上的手掌开始发烫,像那一晚一样,热气萦绕在她们身上,气息在耳边放大,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她的。
一阵海风猛地吹来,她们从热气迷梦中醒来,相视而笑。
赵辰澜的手还环在她肩上,她能感觉到还在微微发抖,她和她一样紧张。那个人今晚不会回来了吗?所以赵辰澜才来吻她?
“陈昕遥今晚不回来吗?”
赵辰澜点了点头,脸上没有愧色。徐昭希心里有些不适,她从没做过亏心事,而现在觉得自己在做小偷。
“我……我还喜欢你。”
亲都亲了,说喜欢应该没什么吧,赵辰澜说完低了头。
听到表白,徐昭希只觉眼前一热,她听到想听的回答,感动之余又有些不开心。赵辰澜那么大胆的人,怎么会害羞呢?
她抬起赵辰澜的下巴,继续去吻她,赵辰澜没有躲,先是不动,后也来吻她,比她还要用力。这一次,不再一点点试探,是带着**去吸吮。扶在她的肩上的手慢慢往下,在到危险的地方之前,她推开了她。
赵辰澜微微吃惊,“不舒服吗?”
“这里不合适。”
赵辰澜笑了,“等等我。”
不到一分钟,她看着赵辰澜关了餐厅的所有窗户,又跑进厨房,关掉里面的灯,再是餐厅的灯。然后笑着朝她跑来,拉起她的手,就着路灯跑上二楼。
门一打开,她被抵在门后,唇被重重吸吮,桑葚的气味扑面而来,扶住她脖子的那只手热而柔软,让她止不住地颤抖。她们不该这样的。
“怎么了?”
她们不该这样的话,被徐昭希压住,“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赵辰澜笑着开了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交换了联系方式,她的手机被赵辰澜拿走,跟她的一起放在了柜台上。
赵辰澜拉了她的手,十指交握,轻轻按在门后,继续亲吻她。她仰着头,任由热气覆盖,任由口中桑葚的味道覆盖她的整个口腔、舌尖。
桑葚的甜跟樱桃的甜不同,口感更是千差万别,但是捣碎了,完全看不出来是桑葚,还是樱桃。
徐昭希觉得此时的桑葚比樱桃要好吃。如果她们吃的是樱桃,然后接吻,会不会樱桃更好吃一些。
她没有回应她,赵辰澜停下来,睁开眼看她。
徐昭希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泪忽然流下来。
赵辰澜慌了,抬手去擦她的眼泪,被她躲过。
“我……弄痛你了吗?”
徐昭希摇头,她擦干眼泪,笑了笑,“我们今晚也要做一整夜吗?”
心脏像要破体而出,赵辰澜拉了徐昭希的手,往浴室走。
热水打下来,她们再次吻住对方,轻柔辗转,由上唇至下唇,再到唇角,然后探入温热之地缠绕。
再次触碰到对方,两人都颤了一颤,体温比水温还要高,竟没觉得热。
因为没有拿衣服,两人低着身子走进客厅,像两个偷偷摸摸的贼。
赵辰澜的胆子回来了,她趁徐昭希偷望着窗户,抬手摸了一下,徐昭希尖叫了一声,捂住嘴,瞪着她。可爱死了。
房间的窗帘只留了小小的缝,徐昭希直起身,摸了回来,看赵辰澜要扑过来,立刻跳上床拉了薄被包住了自己。
赵辰澜笑着拉了柜子里的睡裙套上,说她去把她们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回来收拾她。看徐昭希也要下床,佯装要扑过去,徐昭希没动,说她也一起去洗。
赵辰澜看了看她,从柜子里拿出睡裙,“我穿过的,没关系吧?”
徐昭希接过棉质睡裙,当着赵辰澜的面掀开薄被套上。她感觉全身发热。
赵辰澜不自觉咽了口水,别过眼去看衣柜,幸好前天整理了一遍,徐昭希应该不喜欢乱糟糟的房间。
看着徐昭希认真搓洗着衣物,赵辰澜的心软成一滩水,好想亲她。
徐昭希被看得不自在,抬眼望她,“快点洗。”
赵辰澜“哦”了一声。那晚没有开灯,看不到徐昭希动情的脸,她好想看到徐昭希动情是什么样子,手下的动作立马加快。
洗完贴身衣物,她们没有回房,赵辰澜背对着徐昭希,由着她帮她吹干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很大,但她还是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徐昭希的手在抚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抓了放,放了抓,吹得很仔细,就像那晚给她涂伤药一样。她感觉有热流流下,手不自觉地把裙子往下拉。
她买的睡裙都只到膝盖那里,又都是T恤式的,现在这样盘腿坐着,大腿都露在外面。明明刚刚都那样了,现在才觉得害羞,好像太晚了吧。
徐昭希感觉到她的动作,朝自己看了一眼,相比那晚,现在的T恤裙还好,看不见。赵辰澜的胆子不是挺大的,也有害羞的一面啊,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赵辰澜的头发短,很快吹干了,她们换了位置。
徐昭希有些理解赵辰澜刚才的动作了,赵辰澜抓起她的头发时,她的心跳忽然变快,眼睛盯着自己露在外面的大腿,也想拉低裙子遮住。想到外向的赵辰澜,也有跟自己像的一面,徐昭希又勾起了唇角。
刚才哭,不只因为失而复得,还觉得委屈。
她没做过第三者,如果只有这一夜也算第三者吗?她甘愿做赵辰澜的一夜情人,这让她觉得心酸。
但她很快说服了自己,重温旧梦,没有下次。
过不久,她就要离开这里,下一次再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这一段时间她的胃都没再痛了,应该暂时好了,可以回去了。她想再跟姜教授讨论那个病,她等不了一个月,她不想再次看到跟她妈妈一样的病人在手术台上去世。
陈昕遥给她的感觉很开朗,笑起来让人舒服,跟赵辰澜很配。
不像她,待在她身边的人都很小心翼翼,连姜乐淙这么能说的人,在她身边也安安静静的。赵辰澜也是,不像三年前,她不理她,她也会一再地跟她说话。
旧梦比她做过的无数个梦还要好,让她感觉浮在云端。
赵辰澜的气息拂过她的身体,像潮汐一般,打在她心间,在每个想起赵辰澜的夜晚,袭过头顶,盖过呼吸,一阵又一阵地让她心颤。
在黑夜将尽之时,赵辰澜喘息着在她耳边说爱她,真挚又热情。
可是她们相处的时间这么短,赵辰澜并不了解真正的她,真到爱的地步吗?赵辰澜不是还有陈昕遥,她也爱陈昕遥吗?
她不想再分析了,只是旧梦重温,就只是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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