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滨的日子是清闲又刺激的。
早晨起来时恋人费佳大抵已经坐在了桌边品尝早餐,烤上两片面包再去挑一挑今天想涂的果酱——倘若时间充裕,还可以泡上一壶锡兰红茶。
英国的早餐茶不像下午茶那样盛行,但谁也不会说早上喝茶便是大逆不道,而这个时候,费佳这个俄罗斯人也会过来分上一杯——尽管这并不是他们所更喜爱饮用的花果茶。
两个人能这样慢条斯理的磨蹭到日上三竿,直到星野佑疑心恋人的乐团怎么还不扣这家伙的工资,这人适才慢悠悠的晃过来讨上一个贴面吻,走出家门。
至于星野佑?他大抵就更磨蹭了——或许是因为他的下午总是忙忙碌碌,因此早餐吃的更像下午茶,从书房里摸出一本没读完的著作配上吐司红茶,这位更是连午饭都省下了。
有很多人都指出他的生活方式并不健康,但非亲近者他嗤之以鼻,而亲近者……要么躲,要么反客为主。
比如说,费佳介意给看看体检报告单吗,介意的话就别说他早餐吃的磨蹭了。
吃完早午餐,星野佑才慢悠悠的出了门,背着自己的摄影装备给自己业余摄影师的身份添砖加瓦。
所谓业余,也就是在主业之外非专业性的,兴趣使然所衍生出来的身份——普遍含义之中,业余也就等于着不专业不靠谱。
但星野佑稍稍不同,他的能力足够胜任摄影,只是对于目标过于挑剔,时间过于短缺,因此至今也只能做个业余摄影师。
好在最近,他拥有充足的时间去发展一下自己的这个身份,从业余转职成为一名副业摄影师听起来也不错?
但这些暂时都不需要考虑,因为挑剔的星野已经找到了他想要去寻找的目标。
一头毛色漂亮,并且尚且懵然的白虎。
因着这个猎物的一些状况,星野佑故意晚到了横滨几天,这样才好路标先被其他好善乐施的势力先一步捡走——等到他在黑市上瞧见了他老师同组合还有死屋之鼠联合发布的高额悬赏令,这人才慢悠悠的来到了横滨。
对此,他的老师阿加莎诚挚发问:“没来的那几天你去了哪儿呢。”
“伦敦郊区的墓地,您知道的。”
星野佑一笔带过自己的行踪才道:“我知道您希望我将那家伙带回塔里,就算我们对【书】无意,也绝不会允许其他旗鼓相当的国家捷足先登——但将这样并不成熟,只会招来其他国家忌惮与觊觎的路标带回去,我都不敢想那群法国佬又会给我们找多少麻烦——老师你应该也不想无效工作吧。”
阿加莎·克里斯蒂,星野佑的授业恩师,一位强大的战士,一名优雅的淑女,一个声称带学生就是衰老开始的智者。
此刻她再一次被学生这多少有些梗人的行为给哽住,因此抿下一口红茶才心平气和的继续说道:“伊恩,我记得我派你出去就是让你控制住那个路标吧。”
怎么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把那东西拱手相让呢。
星野佑笑笑:“您放心,我当然是带着您的指令的,只是我想要问一下您,征询一下意见。”
“将那只白虎控制在横滨,并确保其一直待在横滨,是否能够算作我的任务完成呢。”
听筒的另一头传来的一段漫长的沉默,他的老师正在斟酌思考。
阿加莎自然不会轻易答应这个要求的,这正在星野佑的预期之中——作为钟塔侍从的近卫骑士长,女王大人的鹰犬克里斯蒂女爵需要思考和权衡的事情远远超过星野佑,因而每一步也都变得至关重要,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为过。
不知过了多久,呼吸声才由回答代替:“可以。”
阿加莎说:“前提是,书的道标的确如你所说,只待在横滨。”
钟塔侍从当然不会容忍这样亟待成熟的大杀器流落在外,阿加莎权衡如此,也不过是因为日本乃至横滨在他们眼中实在是微不足道。
如果只是不被巴黎公社乃至甚者的那些疯子抢走,容许那只不成熟白虎在横滨横冲直撞倒也无关紧要——甚至还能将钟塔侍从可能承受的风险抬手转嫁,大不列颠方面绝不对此宣布负责。
而有星野佑在那里盯着,阿加莎也不担心——比起这个,她更担心这家伙来到横滨前的去向。
伦敦的郊区墓地。
阿加莎略略叹息:“时至今日,我还在后悔收你为徒这件事。”
“嗯?怎么会这样。”
星野佑分明对此心知肚明,却还是含笑佯作委屈:“老师,你这样说话,我会伤心的。”
谁理你,阿加莎撇了撇嘴,加快了谈话的进程:“悬赏我不会撤走,接下来的横滨恐怕会乱一阵子——组合那边有意向下场了,联合悬赏中他们也干劲十足的样子。”
星野佑唇角的笑意淡了淡:“组合?北美的那个菲茨杰拉德?他们从哪儿来的【书】的消息。”
谁知道呢,但又有谁规定的只许钟塔侍从放火,不许组合点灯——人家有意向来抢,那星野佑也只好拦上一拦了。
阿加莎却并没有受到徒弟语气中的危险所影响:“还有死屋之鼠——华国的古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翻了,我可不会多做求情。”
“嗯,当然了。”
随着最后一声应声落地,电话挂断,星野佑站在路口前等待通行,神色不复和煦。
而这似乎才是在横滨应该有的神色——漠然与事不关己在这里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了。
“组合的菲茨杰拉德——”
星野佑冷静的自言自语:“还有死屋之鼠的费奥多尔·D。”
这可真巧,臭名昭著的情报贩子竟然正好还和他家费佳一个名字。
说起费佳,他现在是不是也坐在金色的音乐厅练习室中调校着自己的大提琴,为不知几时才会来到的登台机会反复练习呢。
绿灯亮了,星野佑还是没有想出答案,于是他只能先搁置下这个想法,走过马路。
抬手比划成相机的样子,将岔路口前的红色砖楼框入眼中。
星野佑若有所思的比划了一下,推开了挂有【漩涡】二字的咖啡厅玻璃门。
“劳驾,点单。”
*
午后向来是武装侦探社休憩的好时候,楼下咖啡厅的店长泡的一手好咖啡总是让社员们在工作时望眼欲穿。
正好今天的新社员通过了入社考核,几个事务员盘算着干脆就地取材下楼庆祝——
因此当星野佑推开玻璃门时,也不出意外的瞧见了在资料总览中所瞥见的熟悉面孔。
国木田独步、谷崎润一郎、太宰治、谷崎直美……还有他特地留心过的那只白虎。
叫什么名字来着?
心脏隐隐的搏动事生命的呼吸,星野佑在吧台边落座,等待服务生小姐将咖啡放在他的面前。
“这位先生?”
原本吧台边同新进社员打闹的太宰治若有所思的将目光转移到只隔着一个位置的金发男人身上,这人只是出神的搅弄着面前的咖啡。
尽管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太宰治的心中依旧泛起了涟漪——于是将皱眉的情绪隐藏心中,依旧是那副轻佻的模样探过头去:“这位先生、先生?”
“……嗯?”
星野佑眨眨眼,从太宰治持续性的骚扰中回过神来,他呼出一口气,平淡如常:“有什么事吗?”
太宰治已经双腿交叠面向着他,比起依旧面对着咖啡的星野佑,看起来交流**似乎分外强烈。
太宰治笑着道:“啊,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觉得先生你是在面生,对于这座咖啡厅而言,这可很是稀奇哟。”
“是吗?”
星野佑停下搅拌的动作,抿了一口咖啡才正式转过身来两人相对,金发的男性唇角挂着最基本的礼貌微笑:“那么您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这里很快就要多一个熟客了——哪怕只看在咖啡的份上。”
太宰治鸢色的眼瞳微微睁大,将面前这个人的容貌映入眼中——俊秀有礼,斯文温和,饶是他也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错处。
但内心那原本尚且还若有似无的违和感略不知为何越发
这时一旁的中岛敦抬头插入话题:“诶?先生是太宰先生的朋友吗?”
在中岛敦尚且贫瘠的交际经历中,显然无法理解什么叫做虚与委蛇。
而这位被指控为太宰治朋友的金发少年则笑了笑:“并不是哦,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呢——对吧,太宰君?”
这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方才温声说道:“我是星野佑,一名业余摄影师。”
于是在场的侦探社员也相应的报出了自己的名讳与供职,星野佑轻轻唔了一声,礼貌的同他们挨个儿问候。
而太宰治也终于确定了这人不寻常的所在之处:“星野君。”
正在微笑聆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的星野佑回过头来:“嗯?”
太宰治微笑着凑近了许多:“你是横滨本地人么?”
这个人的气质,处事态度,言行举止都和横滨本地人特有的谨慎冷漠大相径庭,更别提那个所谓的职业——业余摄影师,呵。
若真是摄影师,不去风景优美城市安定的其他地方,在横滨这个事故共抢劫齐飞的鬼地方搞艺术,不怕刚掏出来就被飞车族抢走么,若是误入火拼现场更别说是相机了,人能不能完整着出来都不见的。
这人太淡然太温和太平静了,完全不像一个生活在横滨的普通人——要么他就是真的天真至极,要么就是另有依仗。
前者所成立的条件根本不存在,那么只能是后者。
而且……
太宰治眯了眯眼。
业余这一限定词汇成立的前提,不就是还另有主职么。
好多撒花花OvO,希望大家可以看到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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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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