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场景转换，到了一间小点的屋子，她听见有人说:“你自己在这儿说吧，我先出去。”然后眼看着“自己”拿起旁边的东西，放在耳朵边上，就说起话来。这次聊天聊了很久，似乎对面的人正生着什么病，刚开始还心情不好，这边便努力找话说逗她笑，最后结束的时候听对面说特别喜欢和她聊天，每次都能开心不少。”
中间感觉过去不少时间，再次眼前亮起时竟然又是在葬礼上。这次的葬礼并不在当初那个院子里，而是在另外的地方，人也不在棺材里，而是送进一个巨大的炉子里烧掉。所有人穿着或黑或白的衣服，手腕系上白布，送她离开了。远远看着她的丈夫在那里接待宾客，小仙感觉“自己”无法走近，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现场并不算安静，但她仍旧无法看清每个人的脸，她似乎流了眼泪，又似乎没哭，这回，终究没人再指责她无心无情了，因为会说的那个人，刚刚被大炉子烧成了一小盒灰。
这时，她竟一下想起来关于这个人的许多事情来。她其实对“自己”很好，很长一段时间，失去父母的自己是跟她一起生活的，她不苛刻，也并不会溺爱。她甚至想起来那个人的脸，一张不笑的时候略显严肃的脸，所以她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更想亲近。想到这里，即使在梦里，她却清楚感受到自己眼睛一热，眼泪竟然下来了，她对着远处白色的挽联和花圈中那张在笑的照片说:“这回你怪不了我，我可流眼泪了。”
小仙醒来时，摸了摸枕头并不是湿的，但眼角到脸侧却有一片摸着沙沙的手感，是眼泪干掉的痕迹。爬起来旁边小梅还睡着，起来出去看看其他人，再回屋摸出纸笔，去院子里画画。
经过飞英一段时间的教授，小仙的画技已经明显提升了，花草树木已不在话下，画人也不会看着奇怪了。她想趁自己还记着，画下来那张脸。但毕竟，画出来人容易。画得像却挺难的，尤其还是凭印象来画，经常是脑子里想着一个样子，真的下笔了却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小仙只能先画出来，觉得哪里不太像了再改哪里，就这样，画到第四张的时候，终于觉得，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脸了。
小仙把画好的画放在石床上晾着，收拾笔墨去，等再回去看，却见小梅起来了正拿着画看，看见她了问道:“这是谁？”小仙道:“一个见过的人。”“她头发这样（全向后梳），年纪很大了？”小仙想了想道:“很大了吧，人都殁了。”小梅一震，却是忙吧画放回去，拍了她一下:“你咋画这个？”小仙看画已经干了，就覆了一张纸上去再折起来道:“这也没什么。”小梅一看她，跺了跺脚，说了句:“也不晓得你胆子大还是胆子小。”然后跑开去灶房找贺老太了。
小仙画完画，终于感觉那张脸渐渐变得模糊，收好东西后，她还是有些打不起精神，出去看贺老太从灶房出来，走到跟前，抱着她亦步亦趋。贺老太笑着拍了她一把:“也不晓得你学的谁，总爱把人抱着。”倒也没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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