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最近莫名觉得不安。
但她最近过得还算不错,思来想去,决定把这归咎于楚母隔三差五的催婚。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楚母身边同事朋友家的孩子办婚事的频次太高,每逢假期就收到红色炸弹,定向爆破钱包。
在参加了第n次婚礼后,楚母痛定思痛,凭什么一直都是自己往出掏钱,她也有女儿好吧,她女儿结婚也是要办婚宴收红包的呀。
催婚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楚母茅塞顿开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得有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楚母给楚岚打电话:“你男朋友呢?”
楚岚心跳漏跳一拍,顿了下才说:“乱讲什么,我哪来的男朋友。”
楚母问:“你最近没谈恋爱呀?”
楚岚:“……妈妈,我有很多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楚母不信:“少和你老娘来这套,老实说,你是不是现在和哪个男孩在一起?他的个人条件怎么样?家庭条件怎么样?”
楚岚心累:“妈,我真没谈恋爱……”
她已经和那个人分开了,恋爱是过去式,这不算撒谎。
再说,他从来没说过爱或喜欢,也没定义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所以充其量只是一次短暂的见色起意。
电话另一头楚母还要继续追问,楚岚决定放个大招:“妈妈,我都和你讲过的,申城美女太多了,我排不上号的。而且就算我看上了,人家也看不上我啊,找个好岳父少奋斗三十年,男人也想傍富婆的。”
楚母匪夷所思:“你小学的时候就有男生送巧克力,中学就更不用说了,我和你爸还在家呢,就有男孩子敢来敲门找你——怎么现在会行情这么差呀?”
这刀插得,楚岚简直想吐血。
“可能……现在……大家……都成熟了……吧……”
楚母感叹一番世风日下,男人居然也想做小白脸,转而说道:“你还记得赵阿姨吧?妈妈的朋友,小时候还抱过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她堂嫂的儿子的同学刚从美国回来,也在申城工作,家里是开公司的,刚和女朋友分手,你要不要去见一见?”
楚岚:“……”
楚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以出差驻场为理由把楚母敷衍过去,不再逼她立刻马上现在去和楚母的朋友的堂嫂的儿子的同学(刚分手版)见面相亲。
楚岚擦一把汗,中老年妇女在保媒拉纤这件事上爆发的热情简直堪比老美当年在新墨西哥州沙漠试爆的第一颗核弹,充满了不可理喻的执行力。
楚母转而开骂公司:“这个公司太差劲了,怎么又安排你出差啊?这次去哪里?要待多久?回去了你和老板讲讲,给你调个不用出差的岗,女孩子还是要安稳一些,以后结婚了也方便顾家。”
这个问题比相亲还让人难以回答。
楚岚含糊说:“我们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的,出差很正常。我还有事儿,先挂了,回头再聊。”
她仓惶地挂了电话,看着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心情闷闷的。
关于被迫离职的事情,她没有告诉父母,他们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只能让他们徒增烦恼,而且,也不会得到想要的安慰。
楚岚以前工作压力特别大的时候,趁年中假期回了趟家,想用家庭的温暖抚平工作创伤。
父母对她的出现惊喜极了,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天天变着花样买水果零食,喂得她差点长出双下巴。
楚岚吃得泪眼汪汪,心想世界上只有爸妈好,带着点告状的意思,就和他们说了自己工作上遇到的委屈和不顺心。
因为压力太大,她经常头疼,随身带着止痛药,疼得受不了就磕一颗。
她还有严重耳鸣,即使周围环境非常安静,耳朵里都是尖锐的嗡声。更不用说日益下降的视力了,简直一身都是病。
楚母带她去医院挂号看医生,开了一袋子的药,有治头疼的,有修复神经的,还有缓解压力的。
楚父买来本地农家核桃,烤熟后亲手一个个敲碎取瓤,装了满满一大瓶,让她每天吃一把,吃完了他再寄。
楚岚抱着核桃瓶简直想哭,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留下来工作。虽然薪资不一定有她在申城高,但至少离家近。
可第二天早上,她半梦半醒时听到楚母在和楚父说:“年轻人就是要吃苦,不趁现在吃苦等什么时候吃?过两天就让她回去吧,也不能一直待在家……”
楚父没反驳,只说:“你再买点牛肉,卤好后让她走的时候带上,省得她平时做饭不方便……”
后面说的什么她没继续听了,楚岚什么都没说,等假期结束就回了申城。
之后她很少和家里提起工作上的事,有时楚母问她,她打个哈哈就糊弄过去。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和父母生在了完全不同的时代,除了本能的亲情外,他们其实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无法相互理解。
但没关系,她爱他们,也知道他们爱她。
这就够了。
要不是楚母先是让她去相亲,接着又问起工作的事,楚岚其实还想再多聊一会儿。
自从换了手机,不再使用常用App,又搬了家,楚岚经常感到孤单,即使置身于人群中,也有挥之不去的寂寥。
但即使再孤独,楚岚也没想过要回去。
她之前做过数据相关项目,大概了解一些,知道现在网上普通人是赤身**冲浪状态,信息安全是海市蜃楼。
之所以绝大部分人还能乐呵呵上网,电子钱包没被榨干,倒不是因为上网的普遍道德高尚,而是人家看不上你这仨瓜俩枣,收益低风险高,不稀罕费这劲。
就跟贼似的,千辛万苦溜门撬锁,结果进了门发现不仅拿到的钱还不够辛苦费,隔壁还是公安局,闪亮亮银镯子等着拷人。
然而,一旦被视作目标,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不说其他,只实时定位一项,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常用的手机,常用的App,实名制的账号……像是随身携带定位器。
她是知道晋云柏很有手段的。
楚岚以前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说在一起是两个人的努力,分手是一个人的决定——但这句话对晋云柏不适用。
在她和他之间,从来都是他在主导。
但楚岚有点累了。
晋云柏是很好,英俊的脸,强健的身体,沉郁又狡猾,周身环绕着由权势金钱营造的刺眼光芒。
她也很喜欢他。
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吻,他的一切的一切……像色泽鲜艳的毒药,迷人而致命。
但她不能继续下去。
她不能成为他手中的棋子,不能作为天秤上被衡量轻重的砝码,也不能是任他打扮的洋娃娃。
晋云柏对她是很好,但这好总让人想打问号。
他送她奢侈品,这不是因为她有多迷恋大牌logo,只是因为他需要她打扮得符合自己审美。
他要送她房子——且不说这是赠与房产,还是不付房租的短期借住——完全是因为他嫌她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他停车不方便。
他看不上她骑车兜风,因为这样会弄乱头发,乱糟糟看起来不够优雅美丽。
他也不喜欢她的螺蛳粉,不管那家店是不是干净卫生又正宗好吃,
他甚至反感她为苏眉鱼和Cherry出头,她的正义被他嗤之以鼻。
他只想让她成为他想要的模样。
他不接受真实的她。
这是让楚岚最痛苦的一点。
她曾经试图用三观差异来说服自己,毕竟她真的很喜欢他,她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但只有喜欢是不够的。
在当楚岚知道晋云柏与前司合作、让前司负责出具重要报告后,她终于认清。
或许对他来说,一条已经被打通的捷径能省下许多和有关部门打交道的功夫,要比她的个人恩怨重要的多。
再说了,她不是没事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家肆意妄为的大胆公司,敢在红线上荡秋千。
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关系过硬,皮厚心黑,胆大心硬,见血封喉的毒药也敢背书成人体必需的营养补剂。
如果将来会发生金融危机,一定有这家公司的微薄功劳,因为它所出具的报告,将大量不名一文的垃圾理财推向市场。在击鼓传花的闹剧玩不下去后,轰然倒塌暴雷。
众所周知的骗局,合法的抢劫,所有人的贪婪造就的巨大灾难。
不过现在没人会在乎。
晋云柏不在乎,他希望楚岚也别在乎,最好按照他的期望,完全变成他喜欢的类型,聪明知进退,懂事又乖巧,像另一个Cici。
当然,他会比席克难给她更多。
只要她肯放弃那些没必要的道德良知,还有她的骄傲尊严之类的无用之物。
但楚岚不能接受。
她永远不会背弃自己,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舍弃一部分的自我。
想到这里,楚岚长长吐出一口气,像要把内心的郁卒全部从这口气中吐出去一样。
她已经离开申城一个月了。
当时她愤而离开餐厅,冷静下来后想到晋云柏恐怕不会轻易放她走。
他才尝到甜头,还没过了新鲜劲儿,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分手的机会。
他有能力,也有手段,让她“自愿”留在他身边,直到他腻了为止。最后也许是宽宏大量让她自由离开,也许是送给徐正或什么其他人。
她可能会变成第二个Cherry。
楚岚不敢赌晋云柏的良知(他真的有这玩意吗?),与其去赌一个不可知的未来,她更相信自己。
她会救赎自己。
女主其实是有点应激了,当时游艇上cherry的事对她刺激很大,就“哦原来你们是这样对待女人的”。
男主觉得无所谓,是因为他看惯了,而且他也不是那个被物化取乐的,完全感受不到女性的恐惧,在他看来最后不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同为女性,女主物伤其类,自然会想到如果某天她和男主分手,或者他没那么喜欢她,她是不是会更惨?
所以女主在发现男主道德感薄弱,没比他朋友高尚到哪儿去后,跑路就是很自然的选择。
下章继续虐男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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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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