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中,哈士奇们的打闹告一段落。
席克难躲去卫生间整理衣着,刚刚他差点连裤子都被扒下来。
之前说要找林清音买画的男人大咧咧岔着腿坐在红木椅子上,嫌硌得慌,让服务生给他拿俩抱枕,毫不顾忌众人目光地往屁股底下塞。
塞完还要评价两句:“林妹妹,你选的这地儿不行,中看不中用,问题也不怎么好看,性冷淡似的,看了都阳|痿。”
林清音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他又说:“林妹妹,你妈什么时候回国啊?”
林清音目光闪烁:“她有哮喘,温哥华那边气候比较好,可以养病,暂时先不考虑回国的事情。”
男人就笑,没心没肺般说道:“什么病啊得留在加村养,我怎么不记得你妈有哮喘?对了,你和你妈都好几年没回国了,是入籍还是拿永居了?你国内的户籍消了没,没消赶紧去派出所办啊,现在海关可查得严,别下次把你护照剪了。”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林清音脸色一白,求助地看向晋云柏。
晋云柏没看她,皱着眉看向另一头,视线落点在花厅,那里站着楚岚和徐正,两人挨得近,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聊什么。
关键时刻还得看席克难。
他刚从卫生间回来,站到林清音旁边说:“得了,就你事儿多,乌鸦落到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你还不是拿了香港护照又入了美籍,两边的便宜都不少占,还好意思说别人。”
男人赖皮地笑:“我那不是合法的嘛,谁让香港承认双国籍呢。”
席克难不想和他纠缠,就问林清音:“厨房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吧,要不咱们开饭吧。”
林清音就说“好”,便去一旁吩咐人准备上菜。
席克难找了一圈没看到徐正,正嘀咕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转头看到徐正红光满面地朝他走来。
“哪有水?我都快渴死了。”
席克难上下打量他:“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徐正在桌子上发现一杯没人动过的冷茶,拿起来就灌,喝完一抹嘴:“我把林家的事儿都告诉楚岚了。”
席克难皱眉:“你没事儿和她说这个干嘛?还嫌不够乱啊,。”
徐正振振有词:“我这是为了晋二好,再说俩女的又打不起来,就算真打起来,还能看好场戏,俩大美妞打起来不得和小猫打架似的,多好玩。”
席克难瞪他一眼,不快道:“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另一边,晋云柏也在问楚岚:“怎么想起和徐正聊天了?我记得你之前是很看不上他的。”
楚岚笑眯眯的:“垃圾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我现在发现徐正这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晋云柏挑眉:“比如?”
楚岚狡黠一笑:“不告诉你。”
晋云柏就转而问道:“你们聊什么了?”
“一些豪门秘辛。”想了想,她又改口道,“应该算不上豪门,就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八卦。”
什么样的八卦会人尽皆知,但只有楚岚是才知道的——
晋云柏露出了然的表情,对此没有过多评价,只说一句:“以后少跟徐正说话,他不是什么好人。”
楚岚拖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往餐厅的方向走:“好饿,去吃饭吧,今天吃什么呢?”
晋云柏心知肚明她在转移话题,但什么都没说,顺着她的力气,走到餐厅。
楚岚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今天这顿饭。
菜品是不错的,清淡可口,专业大厨的手艺,色香味俱全,特别是摆盘,色彩搭配完美,完全可以被用作美食博主的素材。
但怎么说呢,这饭吃起来感觉很商业化,像任何一家米其林餐厅,吃完了有种银货两讫的奇怪感觉。
不是说不好,而是不像“家宴”。
当林清音围了条雪白围裙,在服务生的帮助下将巨大鱼盘端上来,说请大家尝尝她的手艺时,在座的一位坐姿豪放的男人就说:“林妹妹这是你做的菜吗,我怎么看着这么不像呢?再说了,谁不知道林奶奶上了年纪口重,喜欢吃油大甜腻软烂的,当年给我们吃最多的就是蜜三刀八宝饭,至少也是放糖红烧肉,哪有你这清汤寡水的,她老人家看了就没胃口,你这家宴也太敷衍了吧,早知道这样我都懒得过来,这和饭店有什么区别。”
林清音表情一僵,试图解释:“我奶奶是江南人士,以前口味是很清淡的……”
男人不屑地说:“得了吧,我爷爷还是广府人呢,还不是无辣不欢,你这话说的就毫无道理。”
林清音哑然,席克难挺身而出:“行了周海晏,吃什么又不重要,弟兄们难得聚一起,大家伙儿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林奶奶的口味人家亲孙女会不知道,就你知道?”
徐正帮腔:“就是,就是,林妹妹你也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吃点。”
林清音就苍白着脸坐在席克难旁边,身上的围裙还是他提醒后才解下来的。
楚岚旁观这一场口角,悄悄问晋云柏:“席克难是不是喜欢她呀?”
晋云柏没说话,看她一眼,夹了块鱼肉放她碗里,示意她专心吃饭。
楚岚一边吃饭一边看林清音,她心理承受能力相当强悍,很快就恢复过来,和客人们谈笑风生。
她默默地想,果然彪悍的母亲会有一个同样彪悍的女儿。
林母在发现前夫被请去喝茶后,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她虽然已经和林父离婚了,但两人之前绑定太紧密,夫妻档联手捞钱,前店后厂,流水线作业。
当时收钱是爽,然而现在他进去了,她也好不了,就算跑出国也没用,说不定要上红通,后半辈子都要战战兢兢。
她本人不敢露面,找人给林父带了话,隐晦表示可以照顾他的新老婆和太子,只要他肯把事都揽自己身上。
他要是同意的话,国内那套在顶级学区的老房子就留给新老婆住了,以后太子的学费生活费也好商量,大钱给不了,几百个还是没问题的。
林父进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子,他还在吃奶,新老婆太年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大概率是守不住的。
这让他的太子要怎么办?
林父的父母都已过世,和兄弟姐妹的关系也不怎么地,没人能托付太子。一想到太子要受委屈,要跟着轻浮亲妈和她新男人过苦日子,林父就心如刀绞。
他虽然憎恨林母狠毒贪婪,卷走他全部财产,害得他不得不刚上任就大手大脚捞钱,结果运气不好被抓了个现行,现在落到这种地步。
但现在他也只能指望她说话算话,至少把老房子留下来,太子可不能在菜小菜中蹉跎才华。
于是林父找老友做见证,扛下所有罪行
——扛不下的就推到林母死了的弟弟身上,反正他这小舅子也不算无辜,通过他的关系接了不少油水大的政府项目,做的都是无本买卖,现在也该还他人情。
林父被判了七年,本来想上诉,被人告知这个年份已经算便宜他了,本来是要判十年以上的,看在他死了的老子娘份上才少判。同时也抬抬手放了他前妻一条生路,不然就他那拙劣的证词,光一个死小舅子顶什么事儿。
林父就老实了,安心蹲大牢,勤奋踩缝纫机,同时让人给他搞点发明创造,争取减刑早日出狱,和他的太子再聚。
林母带着女儿在国外蛰伏了三年,低调极了,完全消失在社交界。直到确认事情已尘埃落定,林父的案子不会再翻盘了,才派女儿打前哨回国。
林清音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后妈撕吧那套老房子的归属。
林母是说过要是林父同意顶罪,她就把房子留给新老婆和太子,但谁能证明这房子一定归他们了?
她可没签任何转让文件,现在不认了又怎样?反正房本上写着她的名字,而且当初离婚协议写的很清楚,老房子归她,林父只有居住权。当时她看前夫没个住的地方可怜,才同意让他临时住一住,现在她不乐意了,就要把房子收回来。
你说她答应林父了?红口白牙的,拿出证据啊!
再说了,林父离婚后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和新老婆领证,算算太子的出生时间,新老婆怀上太子时,林父可还没离婚呐!
林父作为离婚过错方,新老婆作为不知廉耻的小三,凭什么和原配抢房子?!
当初给林父做见证的老友,试图从中说合。兔死狐悲,毕竟老林是真把事都揽自己身上了,林母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林母才不管这些。
她带出来的钱是有数的,用一点少一点,衣食住行哪里不要花钱?更别说医疗养老,那是再多钱都不够用的。
老房子虽然旧了些,但位于京城三环,还是顶级学区房,房价怎么跌都跌不到这儿,随随便便出售就是几千万,她怎么可能放弃?
林母远程指挥林清音,拿着房本找到开锁公司,趁新老婆送太子早教、家里只有保姆时,打开门锁,把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丢出来,然后换锁,断水断电断燃气,就算撬开锁也没法住。
这一招狠辣,新老婆无家可归,抱着太子去找老友哭诉。
老友头皮都麻了,但也无计可施,只好找地方安置新老婆和太子。他越想越气,四处和人诉苦,于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说林母不地道,太贪了,林父也蠢,至少东西到手再顶罪,结果现在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牢也蹲了,房子也没了。
殊不知林父当时也不信前妻,但没办法,时间紧迫,天天高射大灯照眼睛,还不让睡觉,人家轮班,熬鹰似的熬他,是真扛不住。
而且林母是房主,她说什么也不回国,也不找人代办,根本不配合办过户。
林父除了相信林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而且毕竟两人也做了二十多年夫妻,还有一个女儿,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不想把她扯进来
——真扯进来了,搞不好她要抖落出更多不利于他的供词。
还有人说林清音狠毒的,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也这么狠,看着清纯漂亮,没想到这么狠心。
林家败落,风评全毁,林清音漂漂亮亮地回到了社交圈。
楚岚看着林清音若无其事地劝菜敬酒,对每个客人都招待周到,哪怕是陈兰子这种不请自来的,也能笑出一脸春风拂面。
只是当看到楚岚时,她的笑稍微收了一点,眼中一点寒芒闪过。
两人对视,楚岚慢慢露出笑容,了然而锋芒毕露。
——像在说,来啊,你的小伎俩我都知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