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云柏反手抓住楚岚的手,用力很大:“为什么不能?”
这是两人第一次肢体接触,之前或多或少有着衣服遮挡,又或是若即若离,总没有这样的直接碰触。
他的手热极了,那炽热像是逆着动脉直接烫在她心上,楚岚微微一颤,想要抽出手,他却握着不放,力气大得几乎要弄痛她。
晋云柏重复了一遍,这次用的是陈述句:“为什么不能。”
楚岚放弃抽手,只说:“你知道的。”
他却说:“你告诉我。”
告诉什么呢?齐大非偶,门户之见,还是她那点可怜的尊严骄傲?
楚岚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去找别人吧,申城的漂亮姑娘多得很,我不算什么。”
话毕她伸手去拉车门,可身后传来突然一股大力,将她整个人掀翻过来!
“找别人?你当我是什么?”他压抑着怒气,声音极为低沉,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晋云柏只用一只手就将她牢牢按在副驾驶座上,他的眼里像是有火在灼烧,要将她烧成灰烬,极度的愤怒下,他居然在笑: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楚岚忽然胆怯,抬手去抓他的胳膊。
可这根本无济于事,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实在太大,她的反抗像是在抓痒,完全无法撼动他钢铁般的手臂。
突然,他俯身,另一只手扳过她的下巴,蛮横而粗暴地吻了下来——
那种薄荷混烟草皮革的气息,劈头盖脸地淹没了她,将她拖入一场名叫“晋云柏”的狂风骤雨中!
楚岚动弹不得,以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被迫仰起头,承受他辗转反复的亲吻。
不,这不是亲吻,简直是啃噬,他像是要吃了她,恨不得将她一口口咬碎,吞吃入腹。
他热极了,整个人越过驾驶座,沉沉压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楚岚的双手推拒地放在他的肩膀处,他的肩膀极宽,肌肉贲发,只有在这时,她才能察觉到他有多强壮,在现代文明的衣冠楚楚下藏着野蛮至极的力量。
她试图避开他的吻,却仿佛更激发了他的怒火,更加用力地将她推挤在座位上,无处可逃,也无处可避。
楚岚那纤长如天鹅般的脖颈已经后仰弯曲到了极致,却还是不够,晋云柏像是头野兽血淋淋地撕扯猎物,强硬而不知餍足,贪婪要攫取她的所有。
似乎有血腥味在口中弥散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晋云柏终于放开她。
他脸上还残留着怒气,此时却迟疑地抬起手来,轻轻触碰她的眼尾。
楚岚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她居然哭了。
她避开他的手,胡乱地抹了把脸,含糊地说:“这样够了吗?你满意了吗?”
不待对方反应,楚岚一把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朝小区内快步走去。
晋云柏没有追上来,直到她拐进单元楼,梅赛德斯的车灯一直远远地照来。
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在多日的阴雨天后,终于出了太阳,空气中流动着无声的欢悦,小区朝南的晾衣钢架上齐刷刷飘起五颜六色的被子衣服。
楚岚却提不起精神。
这天气实在与她作对,她高兴时下雨,低落时天晴,小说影视还会应景地配个符合人物心境的天气,可现实却总让人失望。
晋云柏的微信安静地躺在聊天列表里,自那天后,他们再没联系过。
几次楚岚想删除好友,都已经点开了界面,却没能按下确定选项。
他是个有身份的人,而她这样驳他的面子,不识好歹,自以为是,他身边不缺女人,更不缺美女,不会再来找她。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难过?
然而,作对的不仅是天气。
监管部门在任由行业野蛮生长多年后,终于决定要使雷霆手段,左手新规大剪刀,右手处罚链条锯,要把横七竖八的枝条通通修剪干净。
不幸的是,楚岚所在公司成了被监管部门拎出来吓唬猴群的那只倒霉鸡。
更不幸的是,楚岚被公司推了出去做扛雷的背锅侠。
她一在本地没有根基,二也没有任何人脉,公司有编制的保洁阿姨都有靠山,她没有。
纵观全公司,还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吗?
同事们站在干岸上,最多不过安慰两句,更多的人是庆幸,还好是她,不然就得其他人背锅了。
这监管的处罚可不好背,最轻也是在行业内再无法立足,从此卷铺盖回家吃自己;要是重的话,那说不定要进去蹲上几年。
不过也说不定会因祸得福。据说现在进去能进修传统手艺,等出来了就是非遗大师,收入也可观,不是本地犯事儿的还享受不到这待遇呢。
可楚岚不服。
她既不是公司决策层,也不是管理层,当初所做的一切操作也完全符合当时合规要求,并没有踩过政策红线。
而现在所有人都把责任推给她,似乎她才是罪魁祸首,理应被送上火刑架。
公司取消了她的门禁权限,HR把她工位上的全部物品都寄到她家,附带一纸冷冰冰的辞退函。
旧日的同事们避楚岚如蛇蝎如瘟疫,全然不见往日的亲昵热情;而之前亲切和善的上司,此时痛心疾首地斥责她为一己私利而至整个公司于不顾,要她回头是岸,早日自首。
铡刀还没落下,她在众人眼中已经“死了”。
无人援手的绝境中,楚岚找了律师,又自己写了说明材料,分门别类打印装订,一趟又一趟奔波在讨清白的路上。
一次次来到监管部门所在的办公楼,门口保安都认识她了,可一封封面交的材料就像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点波澜。
但之后她再没能进去办公楼,也没打通部门办公室的值班电话。
保安每次都带着点同情对她说:“没有预约不能进去,你下次再来吧。”
一天又一天,楚岚在办公楼外从早蹲到晚,盯着来往人员的侧目,也没能等到监管部门的工作人员经过。
这天,换班的年轻保安不忍心,趁没人时悄悄把她叫到一边,告诉她楼后有个仅供内部人员出入的侧门,他们大概是早就走了,让她别再等。
楚岚望着不远处灰色的办公楼,眼睛干涩极了,浑身僵冷,几乎站不住。
天色将暗未暗,街道两侧的路灯一盏盏亮起,车水马龙。
她失魂落魄极了,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天与地都向她挤压而来,无处存身。
这时,忽然有人喊她名字:“楚岚,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楚岚下意识循声看去——
居然是晋云柏。
他不知何时过来的,身后是辆极低调的豪车,有人降下车窗好奇地往这边看。
她眨眨眼,眼睛有点酸,无边委屈涌上来,可她不应当对着他委屈。
她咽下泪,哑着嗓子说:“我来办点事。”
晋云柏上下打量她,楚岚有些窘迫。
都说世间最尴尬的是,当你几天没洗头穿着睡衣出门扔垃圾时,遇到前男友光鲜亮丽搂着漂亮的新女朋友。
虽然她和晋云柏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也没有带女朋友,但此情此景也不逞多让。
她几天没洗头,长发乱蓬蓬的,衣服也没换过,又在室外等了一天,身边放着文件袋和吃剩的外卖盒,狼狈得像个丧家犬。
而反观晋云柏,一身严整的手工西装,头发一丝不乱,皮鞋底也是一尘不染,像是随时能出席晚宴。
楚岚突然自惭形秽,低下头不看他,怯懦地说:“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叫了车,一会儿就到。”
晋云柏没说话,皱着眉,紧紧盯着她看。
楚岚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看得越来越委屈,终于憋不住哭腔:“你别管了,你先走吧,走吧……”
一大滴眼泪砸到地面,激起浅到不可见的灰尘,她狼狈地背过身抬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这一天无望的等待,这一段时间累积的绝望压抑,通通化成一座大山,重重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四面楚歌,孤立无援,她无法和任何人说,也不能告诉父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知道了也只是白白担心。
哭没有用,所以她一直不哭。哪怕是在公司会议室被当面把锅甩到头上,她也只是据理力争,一滴泪都不掉。
即使是被相关负责人故意避而不见,她不得不把自己扎成钉子户,接受异样目光的洗礼,也只是尽量穿暖吃饱,在料峭春寒中可以坚持得更长时间。
她不能哭,她也不会哭。
世界暴露出残酷一面,但这没关系,她承受得住,这只不过是成年人的暗□□。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会这么委屈?
楚岚用力咬着颊肉,几乎要咬下肉来,想把眼泪咽下去,可泪腺不听使唤,反倒制造了更多的软弱液体。
喉咙像是哽了块石头,吞不下更多呜咽,她几乎要像垂死的兽一样哀鸣。
这太不体面了。
她抓起文件袋转身就走,就算野兽也不会在洞穴以外的地方舔舐伤口。
她得回家,就算哭,也要回家再哭。
可晋云柏不让她走。
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男主属于彻头彻尾的肉食动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