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蕤鼓鼓嘴，半晌才道：“我就是想跟你待在一起。”
“所以接下来，我们好好呆在一起就是啦。”
——
林玦蕤回到家的时候，房间里一点亮光都没有。
他爬上二楼，发现林宏才在房间里说着什么，听内容像是洛伦妮那边的人。
到后来直接演变成了争吵，林玦蕤甚至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
他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隔了好一阵子，林宏才来敲林玦蕤的房间门。
“Derrek。”
林玦蕤一直在等着：“怎么了爸爸？”
“接一下电话。”
林宏才将手机递过来，上面写着“Mr.Jones”。
林玦蕤开口：“Uncle。”
林宏才从房间离开，长叹了一口气。
洛伦妮突然就生病了，情况变得很糟糕，林宏才也是接到电话才得知的。
在打来电话的第一时间，洛伦妮的弟弟就表明了来意。
琼斯家要林玦蕤马上回澳洲。
林宏才没有任何立场阻止这件事情。
“爸。”
“嗯，清楚了吗？”
林玦蕤紧皱着眉：“母亲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
“Derry，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应该没有选的余地，”林玦蕤从舅舅的话里明白这个意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有关于母亲，那我不能拒绝。”
林宏才点头：“学校那边我会马上联系，你去处理自己的事。”
“您......”
“我不回去。”林宏才看上去有些挫败。
“他们只要你回去，我已经不是琼斯家的人了。”
林玦蕤沉默了一会儿，回房前又问了一句。
“您不担心母亲吗。”
林宏才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所有的事情来的都猝不及防。
譬如现在乔盈冰看到林玦蕤被楚皓从教室里喊出去，那个神色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你......”
林玦蕤摇头：“我回来告诉你。”
鲁汶烨见势头不对：“怎么了怎么了，老楚这突然干什么啊。”
乔盈冰突然心慌得厉害。
“学校的转学手续流程会尽快办下来，不过快要期末考试了，所以......”楚皓眼见着这么一个高考状元备选即将从自己的手中溜走，心里挺不是滋味。
林宏才微笑着：“麻烦您了。”
林玦蕤低着头，没去仔细听林宏才和楚皓的谈话。他的思绪逐渐飘到了一些难以得出答案的问题上。
一直以来，林玦蕤都以为一切转变还没有到降临的时候，他心头顾及着的事情不一定就会发生，分离似乎还很遥远。可是就这么一个晚上，所有的计划都不复存在了，林玦蕤原先设想过的各种解决方法都没能派上用场。
林玦蕤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开始发麻了，他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乔盈冰待在座位上，止不住地焦躁起来。
鲁汶烨在一边道：“别急别急，老师找他嘛......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学习上的事情嘛。”他可没瞎，看得到林玦蕤离开教室那一刻阴郁的脸色。
乔盈冰有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在林玦蕤重新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鲁汶烨再一次自觉地为两个人腾出了空间，连带着周围好奇的同学们一并带走了。
乔盈冰和林玦蕤看着彼此沉默了一阵子。
“我要走了。”
“......怎么突然提前了？”乔盈冰听见那个字之后拧了一下眉头。
林玦蕤如实和乔盈冰说了电话的事情。
“我实在不能不回去，对不起。”
乔盈冰咬咬唇，靠在墙上：“......阿姨情况怎么样？”
“我不知道，联系我爸的是我舅舅。”林玦蕤看乔盈冰低垂的眼睑，有点心疼。
“最快什么时候走？”
林玦蕤把抬起来的手又放下：“就这几天了。”
“......好。”
“对......”
乔盈冰捂住林玦蕤的嘴：“别道歉啦。”
林玦蕤一直看着乔盈冰，感觉他整个人都要耷拉到地上去了。
“你什么时候出发告诉我哦，我去送你。”乔盈冰看家长和老师从教室门口经过。
林宏才脸上挂着官方的笑：“麻烦老师了。”
“林同学可以先......”楚皓看乔盈冰和林玦蕤在一块儿，心头又冒起了一股火。
“楚老师，我想上完今天的课可以吗？”林玦蕤先一步开口。
楚皓：“......当然可以。”他实在是无法正视自己的这两个学生了。
——
鲁汶烨等两个人聊完了，凑上去：“怎么了怎么了？”
“我要回澳洲了。”
“你......”鲁汶烨马上去看乔盈冰，“你们......”
乔盈冰有点心累：“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哦......”
林玦蕤坐下之后：“过两天考试，不用来送我了。”
“那不行。”乔盈冰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行。
林玦蕤很坚定：“真的不要，你要好好考试。”
“我......”乔盈冰反应过来了，那个和同学之间的约定要兑现了。
“所以不要来了，没关系的。”林玦蕤自然也记得这回事。
乔盈冰试图挣扎：“万一、万一你走的那天不考呢......实在不行的话我就......”
“不可以。”林玦蕤已经和舅舅谈过了回去的日期，不出意外就是考试的时候。
乔盈冰看他态度这么强硬，有点赌气的样子：“......哦。”
林玦蕤屏息，他似乎在一直连累乔盈冰。
乔盈冰看着气呼呼的，把书翻得哗啦响。
“你的事比我的更重要。”
乔盈冰把笔一摔：“哪有你这样......”
“你的事很重要。”林玦蕤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乔盈冰的手。
“......那、那你的事不是我的事吗......”
林玦蕤笑：“所以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它更重要。”
乔盈冰张开口好几次，最后很委屈道：“你没听说过吗，不好好道别的话就不会再见面了。”
林玦蕤愣住了，原来是在担心这种事吗。
等到下课铃响了，乔盈冰嗖一下站起来准备跑。
“我明天就不来了......”
这一句话让乔盈冰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只不过他梗着脖子就是不回头。
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鲁汶烨是最后一个走的：“你们......别吵架哦。”
等确认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林玦蕤拽了拽乔盈冰的手：“我们才不会吵架。”
“叔叔不来接你吗？”
林玦蕤捏捏乔盈冰的手指：“不来，我今天自己回家。”
乔盈冰觉得鼻子酸酸的：“你跟叔叔一起回去吗？”
“不啊，我自己走。”
乔盈冰终于转身了：“你一个人？为什......”问到一半他又停下了。
“明天开始我们就暂时不能见了。”林玦蕤站起来抱住乔盈冰，他在努力想一个可以让两个人聊下去的话题。
“......好，不说了。”
乔盈冰把脑袋埋在林玦蕤的肩膀上，他不敢开口说话，怕自己一张嘴就会让那些无法抑制的情绪迸发出来。
“我们好像推倒了一个很大的flag，”林玦蕤揉着那颗头发蓬松的脑袋，“如果我当初没想那么多，现在或许就......”
乔盈冰轻捶了一下他的背：“不要说。”
往常他们在空闲的时间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的、面对面待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可今天林玦蕤格外地想要和乔盈冰多说几句话，他对即将到来的离别充满了迷茫。
过了一会儿，林玦蕤还是开口了。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不好好说再见就......”
“所以现在告别也一样，”乔盈冰捧着林玦蕤的脸，“我承诺不了什么，但是今后有再见的机会时......”
林玦蕤默契道：“一定会再见。”
乔盈冰笑起来，他发现自己真是爱死了林玦蕤的眼睛，更沉迷于林玦蕤这种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能明白自己心里所想的本事。
他也突然明白了，在他现有的人生里林玦蕤似乎已经成为不可替代的那一部分。
林玦蕤看到乔盈冰的目光流连在自己身上，那么专心致志地、仿佛发生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扰到他们，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先是轻轻蹭了蹭乔盈冰的额头，随后再轻轻贴附上乔盈冰的唇。
——
期末考如期而至，鲁汶烨来问乔盈冰：“他是今天走？”
“嗯，今早的飞机。”
鲁汶烨看他神色如常：“呃，你们还好好的吧？”
乔盈冰点头：“是啊。”他其实还没有完全适应林玦蕤不在身边这件事，明明他们才认识一个学期，放到别人身上乔盈冰可能都不会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
可这种把牵绊硬生生分割开的感觉太不好受了，乔盈冰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压着，心口闷闷的。
“怎么办，”乔盈冰瘪瘪嘴，“我现在就开始想他了。”
鲁汶烨看着比他本人还难过：“那、那怎么办啊......”听着快哭了。
“心情不好，太不好了。”乔盈冰拿了两根笔，准备去考场。
鲁汶烨跟在他身后：“你跟我聊聊嘛，说什么都行只要你舒坦。”
“不用。”
乔盈冰好像看见了什么：“咱学校现在的最高分纪录是谁的？”
“当然是你的啊，谁能比过你这个正确答案印刷机。”鲁汶烨心里想，这回真坏了。
“成，看我破了它。”
乔盈冰气呼呼冲进考场，留鲁汶烨风中凌乱。
让那个什么隔壁的万年老二看清了，耽误他送男朋友回家是什么下场。
-tbc-
镜子开始碎了，但还没完全碎（他们没分手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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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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