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盈冰回想着刚刚楚皓和乔箬纷对自己说的话。
这夫妻两人在他的事情上一直保持着空前一致的态度，不管是他做得好或是不好，连处理问题时用的话术和手段都非常契合。
今晚的谈话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半段用来讲他没参加竞赛的事情，中段提到了他交白卷，最后以提醒他成绩不要起伏过大为结尾。
乔箬纷才刚从公司回家，乔盈冰从说话的语气里听出来她最近在工作上的体验还不错，所以哪怕是面对自家儿子干出这么叛逆的事情也没有表现得太愤怒。
乔盈冰从头到尾只记得乔箬纷的一句话。
“你还想要什么呢？”
乔盈冰没回答，因为楚皓接着输出了。
“我们是怎么商量好的？”楚皓眼里有一丝丝的怒气，更多的是失望。
“不能因为任何事情影响学习，”乔盈冰端坐在父母面前，“不能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他当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楚皓又道：“那为什么要放弃比赛？”
“爸，我不参加就是不参加，并没有因为别的什么选择而做这个决定，和放弃有什么关系。”
“成，”楚皓坐直了一些，“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参加。”
乔盈冰刚要开口就被打断：“别再说你觉得自己状态不好了，你的真心话是什么？”
“我不想去。”乔盈冰也没想着这个时候还敷衍这个问题。
楚皓拧了拧眉头：“不想算理由吗？”
“难道不能算吗，”乔盈冰看乔箬纷想要说什么，很快接上了楚皓的问题，“因为我有别的想法，想要做别的计划，所以不想在这件事上花时间。”
这不能是一个理由吗？
“你答应过我和你妈妈的，不会放掉任何学习的机会。”
乔盈冰咬咬唇：“爸，我答应您的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任何机会都不放弃。我确实没有好好利用竞赛这个机会，但是这并不会让我把原本拿来准备比赛的时间荒废了，我能创造出相对应的甚至更高的价值来。”
“对我自己有意义的价值。”乔盈冰低声道。
楚皓的眉心松了一点：“好，我可以相信你。那这次的考试呢？”
“我没有要解释的，是我没做好。”乔盈冰换了一副样子，好像刚刚那个据理力争的人从没出现过。
楚皓叹了口气：“我没有要批评你。你一直都是优秀的孩子，不管在哪里，在哪方面都是，所以我希望你能一直是。”
“我明白，爸。”
乔箬纷见两人针锋相对完了：“行了行了，我才刚跟一群牛鬼蛇神撕杀完，回来还要看你们父子俩过招，真累。”
楚皓的表情温和起来：“是是是，辛苦了亲爱的。”
乔盈冰站起来：“那我继续学习去啦，爸妈早点休息。”
——
“竞赛在什么时候？”林宏才看着林玦蕤放下餐具后问道。
林玦蕤：“这周会通知，这几天在上竞赛课。”
“有同班同学和你一起吗？”林宏才又问。
“......不知道，选拔之后我没有关注名单，”林玦蕤看父亲讶异的表情，“大概有吧。”
林宏才挑挑眉：“你的好同桌呢？”
“他不参加。”林玦蕤耸耸肩，他其实也想过和乔盈冰一起参赛。
“不应该啊，”林宏才记得儿子给自己看过的成绩单，“他不是第一名吗？”
林玦蕤起身去收两个人的盘子：“他说不想去。”
任课老师来找过他问乔盈冰的事情，得到一切如常的答案之后无功而返。
“还挺有个性。”
“嗯。”林玦蕤把水管哗啦一下打开，“爸爸。”
林宏才靠在餐厅的墙面上：“哦？”
“您想问什么就问啊。”非要等他开口提。
“嗯......你前几天接到洛伦妮电话了吧？”林宏才问完才觉得自己思虑过多了。
林玦蕤三下五除二把盘子洗干净：“是，妈妈问我在这边习不习惯。”
“嗯。”
“还有......”林玦蕤转身，“我上大学的事情。”
林宏才就知道会这样：“你有什么计划想告诉我吗？她怎么和你讲的。”
“也没什么，还是老样子。”林玦蕤觉得自己在这里还适应得挺好的，至于之后的安排，他大概也能找到一点规划的方向。
隔着时间空间的距离，一个人对一种生活和文化的偏见是很难意识到的，林玦蕤听母亲的话能感受到她在努力淡化思想上的刻板印象，但还是及不上亲身体验来的直观。
“Derrek。”林宏才突然喊他的大名。
林玦蕤下意识紧绷了一下：“怎么了，爸爸。”
“你在思考吗，我们回来之前没得出结论的问题。”林宏才没有过多地考虑这个时间点聊这些合不合适。
“是，”林玦蕤擦干手走向父亲，“现在我有一些看法了。”他和林宏才一样靠着墙。
林宏才：“不耽误你准备考试的话，你可以现在和我谈吗？”
“好啊，”林玦蕤白天在学校写习题写得脑袋都抽筋了，“我还算不上真的理解这个地方的生活，不过目前来看我没有觉得后悔。”
他现在在学校找到了适用于自己的学习模式，还有父亲支持他。虽然母亲那边存在很多的疑虑，但是他想他还能克服。
“来之前我也很焦虑，毕竟是从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离开，而且......”
“你喜欢你的朋友们，”林宏才接着说，“来这边也能交新朋友，但是跟他们不一样，对吗？”
“对，”林玦蕤把父亲袖口上沾着的灰尘拂去，“果然是不同的生活不同的人，我觉得现在的同学很亲切，但是......也只是见个面打个招呼那样的亲切。”
“所有同学都这样吗？”
“不是。”林玦蕤这时候想到了两个人。
林宏才笑起来：“你现在脑海里浮现的是谁呢？”
“我们班一个姓鲁的同学，还有......乔盈冰。”林玦蕤再三斟酌还是没有用“小乔”来称呼自己的同桌。
“除了他们，你还想要谁成为你的朋友？”
林玦蕤摇头：“没有了，我不要求谁和我做朋友，只是会有期待。”
而且鲁汶烨和乔盈冰也不是因为自己的要求才跟自己亲近的。
“老师们呢？”林宏才想要多了解一点儿子的情况。
林玦蕤偏头：“老师......就是老师啊，我很喜欢我们语文老师上课。”
“那还不错啊，你不是说自己作文写得不好吗？跟老师请教请教。”林宏才算是彻底放心了，他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都没有出现。
“嗯，我还可以找我......找乔盈冰帮忙。”
林宏才拍拍儿子的头：“行了，我问完了，你还想和我分享什么吗？”
“没了，我上楼咯。”
——
时间过得很快，竞赛安排在新一次的考试之后。
“不用参加这次考试，真好。”乔盈冰说着这话，却一点不觉得可惜。
“那你还不抓紧这机会，”鲁汶烨还在担心乔盈冰为什么做这个决定，“你都不知道去年这个时候的考试隔壁几个班的人有多开心，终于能把年级第一从我们班抢走了。”
乔盈冰“哼”了一声：“是嘛，那这次我就不客气啦。”
林玦蕤在这个休息的间隙还在写试题：“早知道我也不去了。”他突然觉得很麻烦。
“你可别，”鲁汶烨反应比乔盈冰还大，“小乔不去，你也不去，到时候奖全落到别的学校手里，那多不划算。”
乔盈冰笑笑：“你们怎么都比选手还要着急啊？”
鲁汶烨觉得自己最有话语权了：“我得不到的，我兄弟一定要有，就算没有也不能白白给别人占了便宜。”
林玦蕤就搭了一句话，乔盈冰望着他写写画画：“你紧张了。”
他能看出来，这种状态从第一次见到林玦蕤开始就不多见，太明显了。
“嗯，有很多人在盯着我，”林玦蕤算是明白了乔盈冰所说的学校的新神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我这次表现得不好，还会有比现在多十倍百倍的关注落在我身上。”
乔盈冰根据他的描述细细想了一下，打了个寒噤：“你这说法......比我以前想的还要恐怖。”
一场考试而已，鲁汶烨让两个人的对话搞得心里不适：“呃，是我说的话让你觉得有压力了吗？我只是随口一讲的......我只是觉得你很优秀，我不是......”
“没关系，不是因为你。”林玦蕤学着乔盈冰一样靠在椅子上。
后者长舒了一口气：“没事，会摔下来的......不一定就是你。”
“怎么。”
乔盈冰从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也有很多人等着看我笑话呢，说我害怕和你竞争，所以才退一步。”
“什么人搁那放屁呢？”鲁汶烨听不得别人诋毁乔盈冰，“你就算考试生病迟到也能考第一。”
乔盈冰半边身子歪了歪：“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你可要记得你答应我的哦。”
“记得，”林玦蕤用手臂撑住了乔盈冰，“你真的没事吗？”
“当然没事，”乔盈冰也不客气，继续大剌剌靠着，“这算什么。”
鲁汶烨撇撇嘴：“小乔，我真的不再是你的宝贝儿了。”
“看开点，可能你从来也不是呢......哈哈哈别挠！我错了！你是你是你是我宝贝儿哈哈哈......”乔盈冰本来就没坐稳，被鲁汶烨一挠直接摔到林玦蕤身上，“Derrek救我！”
林玦蕤被这个称呼喊得一愣，随后他挡住鲁汶烨的魔爪：“好了，不要闹了，要上课了。”
“哼，你有人护着你就作吧。”鲁汶烨翻了个白眼。
乔盈冰顺了半天气才停下笑声：“你瞅瞅他还吃醋了......我就是有人护着怎么的，哎嘿我就是作。”
林玦蕤低低地笑了一声。
快点结束吧，上个学还勾心斗角真麻烦。乔盈冰心中长叹道。
林玦蕤一直没再说话，就任由他靠着自己。
——
竞赛安排在邻市，所有的参赛同学都有统一的车接送。
林玦蕤在走后，乔盈冰身边的座位就被班上的同学们轮流霸占。
鲁汶烨看这么一群人来跟自己分享乔盈冰的笔记，还占用了乔盈冰自己的时间，很是不满：“哎呀哎呀，你们放开小乔。”
就知道乔盈冰不会主动拒绝他们，鲁汶烨像赶蚊子一样把同学们撵跑了。
“哎哟真新奇，”乔盈冰看着教室里的日历，“原来这个时间留在学校是这种感觉。”
鲁汶烨照例在翻看他的笔记：“我也感觉真稀奇，竞赛期间看到你。”
乔盈冰望着面前林玦蕤的课本，陷入了沉思。
-tbc-
看着人家课本想什么呢？
乔盈冰：想他比赛回来要跟我说什么
林玦蕤：我又紧张了，回去要怎么和他说
进度很慢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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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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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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