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她身上索吻。
X冷得穿着大衣。衣服里体温分明灼热,她还是觉得冷。不知是不是因为雨声的缘故。
Service跪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偏过脸。柔软的嘴唇落在她唇角。Service感受到她在抵触。
不是因为不喜欢Service。
虞白至死都没能看见她的姐姐。
X在嘲笑自己懦弱。因为没有勇气面对分别的约定,所以想让自己死在她前面。
有责任心的人应该会活着赎罪吧。不管结果如何。
自己受不了这种痛。
整个医疗部都不让自己见她的遗体,最后还要用一个赝品来安慰。
安慰。做得越像,她的心越死。
Service那么执着,追着她的唇,用舌尖撬开她的牙齿。
粘腻而温存,X再拒绝下去,她会伤心吧。
她唇齿间有酒的味道。
和记忆里的味道并不完全一样。微醺的辛辣,接吻盖过雨声。X轻轻扶着她的腰。
Service知道她这么自持是为了虞白。
“X小姐,您这么放不开,虞白可是会自责的哦。”
对,她是个会自责的人。
勾的X又想哭。那要自己怎么样呢?把记忆抹掉,浑浑噩噩地和这个仿生人过一辈子?
“总会慢慢忘掉的吧?”Service又说。
是预言,又像询问。她也想要X肯定的答案。
自己和虞白的目的是一样的,自己就是虞白。
让X忘掉,开心一点。
身体里虞白的人格有这样的愿望,Service能理解。
X摇摇头。她不知道。
如果一个罪人能轻易忘掉自己的罪孽,清白地活着,那善恶观还有什么用?
总会慢慢放下的吧。
“您别哭,我很难受。”Service总是一针见血。
指腹擦拭她湿润的眼角。
X感觉她的脸离自己很近,微凉的呼吸都在脸上。
她和虞白完全一样。也许虞白本来就是个仿生人吧,不然为什么总给人一种服务的感觉,令人恼火。
没有人格,和仿生人一模一样。
所以这个仿生人才会毫无破绽地相像。
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瞳色,一模一样的深黑色瞳孔。
看着X眼睛的时候有种执拗。仿佛她是她的猎物。
要让她完全接纳自己。
给人一种不可辜负的心软。
X意识到自己在抱着她,贴上来的时候鬓角的香。她的整个性感都扑在自己身上,像虞白生前带着整个世界的爱意扑在自己身上一样。柔软的胸脯贴在自己胸口,撩火的手从颈后探进衣服,在脊背抹出湿滑感。
X开始哭。任意一丝躁动都带着背叛的感觉。
虽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称之为背叛。
“您不舒服?”Service轻轻问她。
她感受到X不愿意,同时又舍不得推开自己。
她在心软。
性是激活快乐的引子,也是缓解痛苦的药。Service特别熟悉,用服务驱散她的阴霾。
一直都是虞白的所作所为。
“求求你。”
但X像一条痛苦的狗,绝望地看她。
“您必须接纳我。”
必须?
是因为谁的必须,Faith的安排,Service的要求,所有人的看法?
还是虞白的愿望。
如果是最后一个,接纳也可以,忘掉也可以。
X被堵住气息时思考这样的问题。眼角湿软,自己的心跳很快。
Service把罩衫扔在地上。吊带胸衣在中间有拉链,她的腰……
拉链拉下来。
体温散出柔软的香味。除了脸上的疤,还有肩膀的咬痕。她浑身的痕迹,一模一样。
X的瞳孔扩开。
气息夹杂着呻吟,她哭的时候,Service就把泪舔掉,难受的时候就被缠着拥抱住,亲吻。
Service稍稍用力,在脖子上咬出吻痕。没有出血。
和虞白一样了解她。在受不了的时候叠加刺激,X无助地贴在椅背上,逃无可逃地,半苦半甜的哭声,什么都不记得,只想起不要伤害她。
皮质椅背被抓出痕迹,她坐在自己腿上。
X花了半分钟才在窒息的快感中缓过来。
虞白在她怀里,一|丝|不|挂。闭着眼安抚她。
抚摸她身体的时候,连温度都熟悉。
不是虞白,是安抚玩具。
像蛇一样缠上来,侧着脸吻她。
X数不清多少次被她亲吻。心脏被解剖后展开的感觉,打了麻药,并不疼痛。
人真的不用赎罪吗?
活在虚假的乐园里,其实也是一种赎罪方式吧。
乐园如此茂盛,地下一片腐烂。
X终于舒展了些。临近晚餐,答应Service去街上转转。
异地他乡,从没去过的老街。雨丝很细,两人共打一把伞。
看见老酒吧霓虹招牌的时候,Service的心莫名悸动。X问她要不要去玩,她摇头。
承袭了虞白的不喜热闹。
无人摊位的烤年糕,冰冷的机械从制作到打包,支付完成后就能领取。
一路买一路尝,也就吃个半饱。X乐意和她说说话,很好。
不是那种小心翼翼,揣着一包冰镇针剂,每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都会觉得遗憾的聊天。
是同样无关紧要的聊天,但尝试去爱。
X在努力地活在虞白的愿望里。
分离之后,虞白重新找到X。
……季风。
路过老街酒吧后,记忆又在闪回。Service走神的时候,偷偷涌进大脑的画面。
季风,那是一个不爱她的人。
“季风?”她问。
“什么?”X的脸白了一霎。
原来她就是季风。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两个人的沉默比雨季更加沉默。
“您其实很讨厌她吧?您惩罚她。”Service不明白,既然讨厌她,为什么还会思念。
季风把她抓住之后的惩罚。以及虞白记忆里默认自己被厌恶。
“我给了自己一个借口与她重逢。但是不得不完成这个借口。”X斟酌自己话语的分量,委婉,但听起来像是狡辩。
“其实还有恨吧。恨她不爱我。”X知道Service听不懂。但话不能只说一半,不然就显得在给自己开脱,“我是个变态。”
控制狂,彻头彻尾的人渣。该死的人。
像沙,捏得越紧,流失的越快。
“您自责过分了。”
“没有。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她乐在其中。”
“不要揣度她!”X感觉头疼。
“我没有揣度她。”Service却异常平静,“我就是她。”
“你不会知道她有多痛苦,我把她逼成这样。”
这样,像个受虐狂。
身在局中的人看不见造成一切的原因。Service认为是她自己的错,她也看不清。
X又开始哭。她劝诫自己不要哭。Service让她一次次剖开痛苦,然后就麻木了。
然后她就会真的接纳现在的一切,彻底失去虞白。
“她咎由自取。她对您的难过表示愧疚。我可以为她弥补。”
Service真的太像虞白了,平静地说这些残忍的话。
怎么做到的?Service怎么做到的,虞白怎么做到的。
雨点打在衣服下摆,形成细密的痕迹。回到住处收了伞,X低着头,害怕被人看见哭得一塌糊涂的窘迫。
关上门。
“Service,”忽然叫她,蹲下去抱住她,把脸埋在她肩膀上,“我们明天去检修中心检查一下吧。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给你植入了多少记忆。”
“也许记忆的程设就是被逐步解锁的。X小姐,您不让我接受她的记忆吗?”
虽然苦涩,但回想起她的事情,才能与她更加相像。
才能成为她。
或许现在已经不该称呼她X小姐了。
“你不会想接受的。”
那些可怕的事情,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还活着,另一个已经解脱了。
不要让Service再体验一遍,不要了。
一个人怎么能因为另一个人不爱她而给她定罪。
Service也只害怕了一瞬间,之后更多是平静的接纳。也许这次记忆闪回不在夜深人静、毫无防备的梦里,所以才有更少恐惧。
或者,倒像一种稔熟。像看了无数遍的恐怖片,就不再被其中猎奇的情节吓到一样。
X有那么一瞬间庆幸虞白已经走了。
她蓦然意识到虞白一直生活在何种恐惧之中。那些相关自己的记忆。
“或者在我想起来之前,您可以先向我剧透。”Service好狡猾。
她一定要知道、一定要经历、一定要替代。
她看见X眼中的恐惧。
“为什么?”你想取代她?为什么要为了我取代她。
“忏悔会让您舒服一些吧。再说您还把我当作第三者。”Service的话那么坦然。
外人。
当然,成为虞白之后,自己就不会再是外人。
这些X即将讲述的经历,将会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我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害怕她不再爱我。我已经没有可以被她爱的特质了。”
X犹豫了很久。
心脏又在枯萎。一个人的心可以枯萎那么多次。
向一个替身玩偶重新讲述这些话,客观的、批判的、忏悔的、认罪的。如果她真的是虞白就好了。如果虞白听到真的相信就好了。
X又开始哭。她好想她。
她向她忏悔过。但虞白的身体状况不容她详详细细地重蹈这些痛苦词汇;虞白身陷绝望的爱慕,她错误理解季风的苦衷。
季风要的不是原谅。
夜那么深,又开始刮风了。刮风下雨,法国梧桐树的叶子哗哗地落下。
明天是铺满马路的湿叶,有些还是青中泛黄的颜色。
一年四季都会落叶的植物。
常落常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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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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