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过,会怎么样?”
“不会怎样。实习期顺延三个月,继续考。”
季教官的声音冷冰冰的。揣着整整一兜严肃。
要她认真。
握着虞白的手,调整好姿势。
瞄准,射击。
就算戴着护具,手腕还是被震得生疼。
算了算了,忍忍就过去了。好过被人背嘲是关系户。
八环。不错的成绩。
季风见过有些考不过射击考试的新人。那时结霜耐着性子死活都教不会。
有时被震到手腕,那些新人就会含泪在旁边揉上半天。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虞白这个闷葫芦,十之**不会说的。
虞白的手开始发抖,她就知道是酸了。
从下面托住手腕,半蹲到她视线的高度。“最后一次。集中注意力。”
子弹旋转着出膛,她的身体撞到季风怀里。练得太累了,没能站稳。
伸手揽住。子弹穿过红环。日趋稳定的技术。
他们根本不可能把射击当成考核标准。事实上只要季风愿意,她可以亲自给虞白打分。
但自保的手段,多学一点总是好的。
再说这具缺乏锻炼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太软了。为了她的健康——毕竟Healing也管不到身体的隐形损耗——应该适当进行体育运动。
训练结束。在放下手枪的时候冷不防捏她的肚子,让她扭一下撞到自己怀里。
猝不及防。虞白本来还浑身僵硬着。
不干不净的举止会惹她脸红生气,但季风是下意识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看着她的脸慢慢慢慢变红,敢怒不敢言地瞪了自己一眼。
心软软的,做贼心虚一样。
虽然说是私教,也算在上课时间做了逾越本分的事,希望她不要生气。
用脸贴贴她的脸,烫的感觉。
喜欢她的紧身射击服,软的腰和白皙的小腹。
偌大的空空荡荡的射击场,想把她放在桌子旁边赏玩。呼吸都带着杂念。好香,想尝一口。
“您就是这样教别人射击的吗?”
不满的语气,虽然虞白没有直接推开她。
狎昵的动作顿了一下,季风敏感地察觉到这个“别人”不是指虞白自己。
愧疚扑过来扑在她身上,她扑过去抱住虞白。
虞白蓦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向来都小心翼翼地不敢提以前的事情,害怕刺激到谁。
后悔自己忽然辛辣的态度。也许是练射击练得急了,才会这样口不择言。
经不住她一句重话,像一滴强酸落在心尖,一路熔烧到底,让身体成为一个空洞。
季风只是抱着她,没解释一句。
这样的沉默让虞白心惊。也像是一种惩罚。
季风还在思考措辞。但认错像是敷衍,解释像是狡辩,笃誓像是欺骗。
沉默像是责怪。
“虞白……”于是为了避免沉寂的开场白像是哀求。
“好饿呀,想涮小火锅。”虞白自然而然地推开她。
丝滑地把话题错开,理理头发,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
季风默默在门口找位置坐下。
于情于理而言,既然是光明正大的情侣,要进去帮忙拿东西或者一起换才对。季风懒得换训练服,披上外衣就能走。
季风从不和她一起进去。今天格外失落。
于是百无聊赖地开始挑选附近的餐厅。既然她说想吃小火锅。
其实也并不是真想吃吧,只是为季风的冒犯找个台阶下。
她一直是这么体面的人。
虞白发现,今天街上的风都避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像害怕把她刮伤一样。
就知道季风又开始自怨自艾。
虽然脸上不表现,还千方百计找话题逗她。
虞白说错一句话,她真的能记好久好久。
抢着拎东西,热心地端茶倒水鞍前马后,到后来虞白拗不过她,只能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笑话。
每个动作都带着愧怍。
季风是个供认不讳、无话可说的罪人。
殷勤这么廉价。她学了那么久,只学会了这个。她对谁都这么好,竟然拿不出更值钱的东西向她献忠。
手忙脚乱地表演半天,抬头看见虞白看乐子的眼睛。
红晕浮上脸,吵闹的动作安静下来,乖乖在她身旁坐下。
被拆穿的尴尬感觉。
“说错你了吗?”虞白责备她。
装的生气,语气温柔。
自然是没有说错的。
要一个人洗心革面有多难,季风对自己一点都不信任。
害怕习惯性一不小心会碰碎她,害怕无心之言戳到她的伤处。
虞白是个敏感的人。
季风害怕在某个朦胧醒来的清晨,发现身边床铺空空如也。
而又向她发誓,不轻易以生命交换罪恶。
那找寻起来必定是暗无天日的。季风怕得不敢去想。
对虞白来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但对季风来说,过去的事情过不去。
害怕自己真的再找到借口给其他人上一节射击课。对谁产生下意识的杂念,都值得在她面前负荆请罪。
所以她今天质问自己,是吃醋了吗?
是的话,太好了。被需要的感觉。她是季风,所有人把她当狗一样使唤。如果是虞白的话,想如何规训,她都乐此不疲。
虞白偏偏是最懒得规训她的人。
透明的牛肉薄片贴在冰沙上,虞白用筷子夹起来涮火锅。她天生不能适应辣,又长期因为肠胃脆弱的缘故,仍保持着清汤的习惯。
季风就没什么忌口。虞白喜欢的东西,她都喜欢。
从当她的X开始就爱吃她吃剩下的。只不过现在虞白也不热衷铺张浪费。
被没收财产后,不乱花钱的习惯一直都没改过来。
水汽袅袅蒸腾,火锅店的空调很冷。季风看见她时不时揉一下手腕,之后涮菜夹菜就忙忙地代劳了。
看见了虞白无言的白眼。知道她在嫌自己什么。
出门不像谈恋爱,像带着个保姆。
保姆就保姆呗。季风乐意。
忍不住亲她的脸,世界就像春花一样绽开了。她从来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爱她。
这是她屡次三番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宝贝。守财奴的心态,信徒的崇拜。
虞白喜欢那个味道,就比往日多吃了两口。
吃得有点胀。在石板街上走着消食。
扣着十指,半倚在她身上,讲一些董事会的闲话。
自从虞白发现自己能黑进汪华的个人权限而不被发现之后,那帮老狐狸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季风觉得自己某些时候的消息甚至比结霜还灵通。
这样就不会出现以前那种事,把季风忽悠过去参加莫名其妙的实验,被抹掉记忆的自杀指导……虞白不喜欢董事会的做事风格。把季风留在他们手里是不放心的。监控是有必要的。她有自己的方式。
虽然如此,季风说得最多的还是让虞白注意安全。毕竟每时每刻把她绑在自己身上是不现实的。
夜风凉凉的很舒服。从长街这头走到那头,再走回来。从人群熙攘走到零星,弯月高高的顶在头上,甜饼铺子打烊前吆喝着降价。
虞白走过去看有没有栗子饼。
没有了,抢手的东西总是不留到最后的。
小小的失望。
其实别的一些也不错。酥皮金黄的,奶黄馅烤得溢出来一些,火龙果调色干酪,多少买一点,也许能做明天的早餐。总之不能太失望吧,人要学会找补。
季风知道她明早一定不会吃的。这个爱变卦的女人。
已经让管家煮好粥了。知道她的习惯,猜都能猜到她第二天会想吃什么。
心满意足地离开。该回家了。
偶然回头看季风,见她一手拎着袋子,偷偷咬着夹心桃酥。桃酥碎碎落在地上,她被发现的时候眼神清澈了一瞬间。
……吃就吃嘛,背着人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
虞白感觉无语。
果然刚才没吃饱吧。
有些心疼。毕竟自己从前花钱如流水,从来不考虑浪不浪费的问题,不管怎样都是能把她喂饱的。
天天高强度训练,还要教自己射击,又不是光合作用。
季风乖乖拿出另一块递给她,不出意料的被拒绝了。这就是她为什么跟在后面偷吃的原因。虞白不吃的话,她也就不太好意思。
一副拧拧巴巴的样子。
还得找个借口让她心安理得得吃。
所以谈恋爱对于虞白来说是累人的事,不是所有问题都能花钱解决的。
她乐于在这种事情上感觉累一点。
虞白自顾自坐了驾驶座:“买太多了,隔夜就不新鲜。姐姐挑爱吃的吃吧。趁还热。”
手套箱里有湿纸巾。如果吃完手上有油渍的话。
喜欢她叫自己姐姐,喜欢她帮自己找借口。
分明酥皮的月饼并不那么甜,奶黄馅也不那么稠。喜欢她一本正经地坐在身边开车,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这就是宠自己的时候又不想被发现。
按理说Healing让她不用担心胃不舒服,胃口也该比从前好些。吃一点夜宵是无所谓的。
她比初识时瘦了那么多。
“干什么这么严肃,是不是生我气了?”塞了一嘴点心,季风还是问。含含糊糊。
驾驶员没忍住抿出一抹笑。
已经克制住不往季风那里看了。
她分明知道自己从不生她的气。
所以虞白才不理她。
还没到夜半,回去睡觉的话太早了。无聊,怎么和她打发时间呢?
这几天没登陆小绿江,感觉焦虑好多啦……祝大家国庆快乐!
出去玩和宅在家里都开心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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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靶场和酥皮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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