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亮光。天空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像有无数小锤子在敲打她的太阳穴。
意识在泥泞中缓慢上浮,感官一点点回归。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以及……身边均匀呼吸着的许易。
他睡得很沉,侧身面对着她,一只手臂还霸道地横亘在她的腰间。被子滑落至腰际,露出紧实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肩膀。
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副毫无防备的睡颜,仿佛又是从前那个纯净的少年。
天空的心猛地一沉,昨晚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汹涌回卷,居然又在情绪催化下陷进了他的温柔乡!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她猛地闭上眼,身体僵硬得如同化石,连呼吸都屏住了,只想把自己缩进地缝隙里消失不见。
该怎么办?待会儿怎么面对他?昨晚那些失控的亲密的纠缠,像幻灯片一样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她像个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攀附着他寻求慰藉的丑态,全都清晰地摊开在他面前。
她引以为傲的盔甲碎了一地,被这个男人看得清清楚楚,让她无地自容。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试图挪开腰间那只沉重的手臂。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让她屏住呼吸,生怕惊醒他。
她必须在许易醒来前穿好衣服,不能让他见着胸口上的疤痕,也不能让姨妈妈知道他俩又上了床,这样想要离开的理由就变得滑稽了!她真的恨控制不住**的自己,怎么就随着气氛又跟他放纵在一块了。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许易还是感觉到了动静,在她正穿好上衣时呢喃了一句,揉着眼睛坐了起来,重重地打了个哈欠,“你要吃什么?我去买,不急,我让司机把车开来,等下我载你过去。”
“我们不打卡,你别麻烦了。醒了赶紧起来!”天空紧了紧扣子,裤子还来不及穿就把他衣服扔了过去,背对着他说:“姨妈妈快要来了,你赶紧走!”
“我妈过来有什么好避的,我让她多带点吃的。”许易不慌不忙,手机刚拿上来就被天空抬脚给踢飞,撞了墙又弹回床上。
“你要敢让姨妈妈知道你在这,你这辈子别想再见到我!”
“为什么?她肯定会高兴的,咱也别赌气了,就让老人家少担点心也好。”许易光着身子就凑近了她,回味着昨晚上的缠绵,声音软软地,带着种心满意足的喟叹,“媳妇,我们和好吧~”
“滚蛋!”天空抡着拳头威胁他,“昨晚上就喝多了意乱情迷,不管是谁我都能上床!”
“哟哟哟”许易嫌弃地睨着她,“你要真那么没节操,咱俩还会闹成这样?想不认帐就直说,编这种借口,丢不丢人的?”
天空被他那副看透一切又死皮赖脸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本就是意乱情迷的糊涂以及对即将到来的暴露的恐惧拧成一股子邪火直冲脑门。
“穿衣服!立刻!马上!滚!”
她的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和恐慌而尖锐刺耳,手指颤抖地指着门口,“趁姨妈妈来之前,给我消失!听见没有!”
“至于吗?”许易慢条斯理,扒拉着衣服半天也没套进一件,哀怨地数落:“我们都这样那样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的?”
“给我闭嘴!否则我今晚再喝我就随便拉个人回家,你信不信?”
“信信信,你可别乱来了。”许易无奈地叹息,还以为这回妥了,怎么还不顺利的,转念又道:“那我今晚上带宵夜来,你等我来再喝!”
“你想什么呢?我才不会再跟你上床!”天空慌乱地打断了他,脸羞得通红。
“你才想什么呢?”许易狡黠一笑,一把拉过她,扑了个满怀,他抱着她滚床上,压着她人在耳边道:“就这么想跟我上床吗?我可怕你累着没用全力哦~”
“滚!”
天空恼羞成怒,人挣了挣脱不出许易的双臂,男女力量的悬殊在她没有防备的被控制下,一下便显现了出来。
没有预料到的困惑让她一下失了常招的硬刚,而是对着许易白净的右臂使劲地咬了下去!
“啊————”
一声尖叫刺破了清晨的宁静,殷红的血珠瞬间从齿痕处沁出,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尖锐的疼痛让许易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倒抽一口冷气,本能地想要推开她,手臂却像被钉住般动弹不得,反而下意识地将她箍得更紧,仿佛那疼痛是连接他们之间唯一真实的纽带。
天空尝到了嘴里淡淡的铁锈味,那味道让她猛地惊醒,如同被冷水浇头。她立刻松了口,看着那两排清晰的,渗着血的牙印,混杂着震惊、懊悔和更深的恐慌。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他,力道之大几乎把自己甩下床沿,许易忍着痛拉了她一把,自己反倒摔了下去,额头重重地砸床头柜上,一下便喷了血。
许易痛得嘶嘶叫,紧咬着牙,一时不知道该捂哪,唇口都发抖了,感觉整个人眼前都一阵阵发黑。她真的下了死手,不,死嘴!可是头也好痛,血顺着眼尾流了下来,汇成一道艳丽的红,一点点滴下。
“你属狗的啊!”
许易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珠光汩汩的眼里充满了痛苦,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血印,头上的血又滴着覆盖上,把本就清晰的圈口染得血腥。
“对,对,对不起。”天空慌忙地靠近,声音带着哭腔,破碎而又自责,手指颤抖地指着血,已经不知道是哪流的,“流,流血了。”
“你擦下嘴,赶紧带我去包扎。”许易扔给她几张纸,忍着痛拉着衣服套上,又扯了件干净的衣服捂头上,“快,去医院,别碰着我妈,她又得担心,你不知道,她有房颤,受不了这么一次次的打击!”
“啥?!”天空脑子乱成一团,有些宕机地听着他指挥,匆忙拿着东西撑着许易就出了门。
清晨的楼道很是安静,只有他们慌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突兀地回响。许易半边身子倚靠着天空,高大的身躯因为疼痛而微微佝偻,血流进了眼睛里,视线也模糊,走的每一步又都牵扯着肩膀的伤口,让他晕沉。他紧咬着下唇,努力不发出呻吟,但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的煎熬。
“对不起。”天空手臂环在他腰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因疼痛而传递过来的细微颤抖和紧绷。
她自己的心跳也快得像要蹦出喉咙,脑子里嗡嗡作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不想这样的,可是许易一招惹她便控制不住自己,她也没注意到危险,还以为是小打小闹的教训他一下。
“说什么呢,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了。”许易撑着左手还是伸过去捏了捏她小脸,宠溺地安抚她,“我没事,你别哭了。”
天空一听,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两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进了医院,天空去挂号时,许易赶紧给妈妈发了短信,谎称他和天空有事要商量,让她别过来坏了他好事。
许易清楚,家里对天空肯定百倍纵容,可也经不住这么一次次害他受伤,这次还一下就来两,他不想冒险让天空在父母那有不好的印象。
做完一切,许易靠在冰冷的椅子上,闭着眼,眉头拧成一个痛苦的结,右手痛得麻木,额角刚急诊处理了止血,还要等着缝线。
他穿着的白衬衫,染了大片的红,看着着时有些吓人。
这次别说天空,自己也有些吓傻了,多少还是希望天空能收敛些,否则他这小命早晚得栽她手上!所以医生给他处理时,他故意夸张地喊疼,嘶牙裂嘴痛苦得仿佛要痛死过去!
天空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医生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许易的伤口,话都说不出一句。
相比额头那道几厘米的裂口,那右臂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两排深陷的齿痕比她想象中还要狰狞恐怖。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开来,混合着血的腥气,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伤口挺深,要特别注意观察,谨防感染。这几天伤口不能沾水,避免剧烈活动牵拉,要按时来换药……”
医生一边帮他包扎一边叮嘱着,眼角余光偷偷瞟向天空好几次,最后缠着绑带时就打发着她去拿药。
见着她刚出门,又赶紧对许易小声道:“家暴不关男女,你要是受到了伤害都要报警,我这边已经给你照了相,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开相关伤势证明!”
“啊不不不,医生你别闹,我们就一时情绪失控,摔着头也是意外,我们俩感情可好着,你瞧着她刚在这都紧张得半句话不敢说吗?我故意逗她呢!不痛!”
许易瞧着天空不在,马上换了副嘴脸,说着不痛,可他脸色惨白,额上的冷汗可还没干,医生听着可没有说服力。
可许易还是拼命的解释,这会医生闹这误会,他要不解释清楚,等下真又把她人带警局该怎么办?
医生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总觉得生活会好好惩罚每一个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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