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华园殡仪馆

看男人的表情似乎对秦姐有不善的看法,郑暧也因此更加好奇,“怎么了?”

男人说:“四十来岁好不容易生个儿子,没过几年儿子在河里淹死了,打捞队四五个人捞了半个月,最后只捞起一顶帽子,那个女人当天晚上回去就疯了。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前几年她突然好了,不疯了,但是男人又出车祸死了。”

今天跟秦姐接触两回,除开劝酒一事,其他言行举止都跟常人没有分别,完全看不出来曾经疯过,郑暧也无法想象她疯时的样子。

“她一共几个孩子?”郑暧问。

男人:“就那么一个,老来得子,宝贝得跟啥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蒲耀:“饭馆一直是她一个人在经营吗?”

“原来是她和她男人一起在弄,那个时候风光的很,全村就她家最有钱。”男人的语气,是个人都能听出几分不平来,“疯了过后就只有她男人在管,疯病好了又开始当老板娘,她男人就去给殡仪馆开灵车了。”

“她丈夫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饭馆不经营要去开灵车呢?”郑暧对此感到费解。

“哼,生意不好呗。”男人右边嘴角往上一挑,竟颇有几分快意,“她疯的那几年,村里又开了一些新饭馆,有几家就在她旁边,生意被抢了,每个月赚不到几个钱。刚好殡仪馆那阵儿在找司机,她男人就去了,还把殡仪馆的人给弄到自家饭馆来吃饭。”

莫名其妙地,郑暧想起傅平湘在二楼看到的人影,“大哥,你见过她的孩子吗?”

男人抬臂在空中划了一下,“村子就那么大,晚上出门溜达一趟都能碰两回面,她儿子长得矮矮胖胖,最喜欢戴一顶黄帽子,我们有时候逗他玩就叫他小黄帽。”

“你还记得她儿子叫什么名字吗?”和郑暧一样,蒲耀也想到二楼窗户里的人影。

“我想想啊。”男人冥思苦想一阵,不确定地说:“好像叫杨……杨明什么来着,时间太久,记不全了。”

“杨明锐。”沉默良久的女人轻声开口。

“对对对,是叫杨明锐。有一回她儿子会写自己名字了,她逢人就显摆,跟别人家孩子都不识字似的。”即便郑暧已经告诉男人他们是秦姐的亲戚,男人也丝毫不顾及,只管发泄自己的不满。

蒲耀问:“是哪两个字?”

郑暧看蒲耀一眼,两人再次想到一处去,不管之后用不用得上也要问个仔细。

“明天的明,锐就是……”男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空写。

等男人写完杨明锐的名字后,郑暧又问:“她丈夫死后,她有没有改嫁?”

男人不屑地说:“她倒是想,谁敢娶啊?”

“大哥,”郑暧偏过头去,跟蒲耀眼神交汇,蒲耀轻轻点头后,郑暧试探地开口:“我们来之前听人说秦姐丈夫上班的那个殡仪馆有个小女孩,姓李,你知道吗?”

郑暧话音一落,男人突然冲女人发火,指责她:“插个秧歪七扭八,你说你能干好啥事?”

女人表情有些委屈,但手里的活却没停。

“大哥,我刚刚问的……”不等郑暧说完,男人再次发怒:“你耳朵聋了?叫你插稀点,插稀点,你插这么密,长出来稻子挤稻子,全给挤死了。”

女人被骂得泪眼汪汪,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小蒲哥。”郑暧无措地看向蒲耀。

蒲耀也不知所以,只能先劝:“大哥,别生气,大嫂她……”

“再往后移点,手把手教你大半辈子都学不会,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女人?”男人仿佛没听到二人的话,自顾自对女人呵嗔。

两人在原地僵怔片刻,明显感觉到这对夫妻对他们的忽视,想不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刚才还滔滔不绝的男人转眼就变了一副面孔。

蒲耀对郑暧摇摇头,两人不再继续下功夫,双双离开水田,穿好鞋后便返回马路上。

“那男的怎么回事?一直在骂自己的妻子。好莫名其妙,我都傻了,这种男人也太没品了,就知道欺负老实女人。”郑暧困惑不已的同时也替女人感到不平。

蒲耀说:“或许霍先生可以解答这个问题。”

郑暧看到稍远处还有一栋房屋,“那我们还继续找别人打听吗?”

蒲耀若有所思地回望夫妻二人,丈夫依然在骂骂咧咧,妻子也依然低头不语,“我认为暂时不用了。”

郑暧问:“我们出来多久了?”

蒲耀看看表,“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

“不早了。”郑暧说:“那我们原路返回吧。”

郑暧和蒲耀回到殡仪馆时,姜银砚三人已经在院里休息。

“小姜姐,你们回来多久了?”郑暧见到三人时只觉得格外亲切,虽然同大家的认识只有短暂的一天,但非比寻常的经历让她早已将四人视作值得信赖的朋友。

“比你们早十几分钟。”谈话间,姜银砚发现郑暧脚踝处沾着不少泥点,连忙又去看蒲耀,发现他也有,遂惊讶地问:“你们去什么地方了?怎么弄了一身泥回来?”

听姜银砚一说,坐在台阶上休息的傅平湘忙不迭凑上前来,看到两人脚踝处的泥点时同样露出吃惊的表情,“你们两个下午干的事有点惊心动魄啊。”

霍闻川也扫了两人的脚踝一眼,反应则比姜银砚和傅平湘淡然得多,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问:“你们需要先清洗一下吗?”

“我暂时不用。”蒲耀随后问郑暧:“郑暧,你需要清洗吗?”

郑暧摇摇头,“我没关系,我也还能忍得住。”

傅平湘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手比成话筒对向二人,“先生,女士,讲出你们的故事。”

“我们下午,”郑暧禁不住一阵苦笑,“帮别人干农活了。”

在姜银砚和傅平湘期待的目光中,郑暧开始讲述自己和蒲耀下午的经历。

郑暧说到秦姐的儿子和丈夫身亡之时,姜银砚也立马想到二楼的人影,“如果说秦姐的儿子和丈夫皆已亡故,而她又没有改嫁,那么二楼的人是谁?”

“会不会是……鬼?”傅平湘顿时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到。

怀疑于心和宣之于口完全是两种感觉,姜银砚和郑暧听到傅平湘直接说出来,都禁不住汗毛倒竖。

看到郑暧有些发虚,蒲耀便接着讲后面的事。

“最后特别奇怪,那个男人好像当我们不存在,再也不理睬我们。”郑暧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傅平湘像是老师提问时积极抢答的好学生,“霍帅说这是迷案之地的保密措施,当我们问到破案的关键时,npc就会态度大变,什么都不会再说,我们下午也遇到了。”

霍闻川微笑颔首,以示事情的确如此。

姜银砚知道傅平湘的表达欲由不得人控制,便主动提出:“那就由傅同学来说说我们下午打听到的情况。”

傅平湘脱稿演讲似的,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们三人下午的经历。

把两组打听到的线索一结合,姜银砚发现一个点,“我们下午打听到的线索主要是关于李书月,而你们则是秦姐,功夫和时间都没有白费。”

旋即看向霍闻川,“这也是迷案之地的干预吗?”

霍闻川:“嗯,这是迷案之地给予灵探组的便利。”

傅平湘冷嘲热讽道:“我该说它贴心呢,还是歹毒呢?”

“关于打听到的线索,目前有三个疑问。”霍闻川开始梳理由线索衍生出来的问题:“一,秦姐的疯病为什么突然好了?二,李书月的父母是意外身亡还是自然死亡?最后一个,是李书月的幸运石。”

李书月本该随身携带的幸运石被发现在火葬区烧过,蒲耀因此有一个推测:“李书月死后,尸体在白华园殡仪馆火化。”

傅平湘:“李书月一家人和殡仪馆的关系还真是个谜啊。”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李书月的父母当中有一个人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姜银砚说出猜测之后,紧跟着又说理由:“唯有至亲之人在这里上班,李书月才有可能时常来殡仪馆,死后尸体也自然而然地在殡仪馆火化。”

郑暧笃定道:“要是李书月真的在这里火化,殡仪馆一定会做登记。”

傅平湘长叹一声,“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回到了文件柜上。”

霍闻川回头朝二楼办公区望去一眼,“阿砚,你和郑暧在这里给我们把风,我们三人上去试一试。”

“没问题。”姜银砚一口答应。

蒲耀:“霍先生是否准备对柜门进行强拆?”

霍闻川:“眼下唯有此法。”

“可是,”郑暧却对此感到犹疑,“如果破开文件柜也不能找到我们需要的信息,该怎么办呢?”

霍闻川低头看表,“四点五十五分,离入夜已经不远,我们只能赌一赌。”

大约十五分钟后,霍闻川三人回到楼下,姜银砚赶忙迎上去问:“怎么样?文件柜打开了吗?”

傅平湘揉着胳膊说:“跟铜墙铁壁似的,我们三个人一起用力它都纹丝不动。”

姜银砚纳闷地说:“看起来分明是很普通的文件柜啊。”

“是普通的文件柜。”霍闻川也疑惑甚深,像突然走进一条死胡同。

“是不是被封印了?”傅平湘冷不丁冒出一句脱离实际的话来。

“上面有贴符纸吗?”郑暧眨巴着眼睛问。

蒲耀认真回答:“什么都没有。”

恰这时,五人听到汽车驶近的声音,傅平湘当即跑到铁门旁往外看,回头朝众人说:“王齐东回来了。”

王齐东把车停到昨天的位置,下车后看到五人站在门里,便问:“你们怎么还不过去吃晚饭?”

“我们正准备去。”霍闻川唇角虽在上扬,笑意却分毫不达双眼。

姜银砚故作热情地问:“王馆长,和我们一起去吗?”

王齐东不咸不淡地说:“哦,我吃过了,你们去吧。”说罢便朝办公区的方向走去。

现在分明是夏季,才刚刚五点,夕阳已经落尽,蓝灰色的天空出现一轮暗淡的钩月。

“天黑得好快。”姜银砚举目遥望,“月亮都已经出来了。”

“这种感觉,”蒲耀说出自己的感受:“像是在催促人们早点回家。”

傅平湘怯怯地说:“天一黑,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郑暧脑中骤然涌现出昨夜小女孩进屋时的可怖情形,以及孙田撕心裂肺的呼救,不禁满心忧虑。

霍闻川依然维持着那一份淡然,“我们去饭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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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华园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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