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拉？”
“没错，格里拉在一个十分古老的语言里是‘最中央’的意思，现在已经没有人使用这种语言了，所以没法被终端翻译。我们习惯这么称呼而已，它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类似地名的东西了。”
“为什么没有人使用就没法翻译？”
“这和翻译功能的原理有关，终端和身份牌都是通过与世界本身相链接，得到其中灵魂体的语言，再反馈成你能理解的语言。
其中有两种链接方式，一是在世界内直接链接。二是通过‘系统’间接链接。顺带一提，因为两边的‘系统’不一样，有时候‘世界工厂’和‘调控中心’的部分语言无法互通。明白了吗？”
“明白了。”李天华乖巧坐直，点头如捣蒜，洛A刚才说话的语气让他有一种正在听课的错觉。
洛A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拎一杯热可可抿了一口，杯口上方还飘着热气：“现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安全范围之内的我都会满足你的好奇心。”
李天华先提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至少他觉得简单：“刚刚的变化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因为格里拉是一个‘活’的空间，它会随着当时的‘协调人’也就是我的想法而变化，房间和物品甚至人的位置都可以随意调整。
虽然刚刚你感觉自己是不动的，但我已经把我们移动到了另一个房间。另外，格里拉内部的装修风格也取决于协调人，并不是固定的。”
李天华瞪大眼睛环顾四周，他刚刚的确没有感觉到自己移动了，惊讶一阵后他问道：“协调人是干嘛的？”
“协调整个世界工厂的人员以及各项事务。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其实是个很清闲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着，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比如我的老师就喜欢在各个世界里到处乱窜。”
“额……你也喜欢乱窜吗？”
洛A一摊手：“当然不，我是死宅，不喜欢出门。”
“……”李天华一时间对他的直白有些无言以对。沉默片刻他决定直接切入正题：“这里是干嘛的？”
洛A晃了晃手中的马克杯：“这个嘛，有些复杂，我简单概括一下，大概有这三个部分。
一，和你们类似，属于外派人员，处理能量亏损或能量过盈的世界，这部分人大概占一半左右。
二，进行各种实验，探究世界与灵魂的秘密，来更好得解决问题，以及探寻更多的可能性。
三，收容一些特殊的世界和特殊的人，这部分人数量比较少。”
李天华：“特殊的人？什么样的人被你们称为特殊的人呢？”
洛A慢悠悠地喝了口热可可：“各种各样，范围太大了，我很难给你用几句话概括出来。你要是不介意我现场口述一篇《有关世界工厂内特殊灵魂体的界定指标》的超长论文，我可以给你介绍。”
李天华抽了抽嘴角：“额……那还是算了。”光听这个名字他就已经开始头大了。
他换了一个问题：“那实验又指的是什么？社会实验？改造基因？”
洛A轻笑一声：“这我也没法说清，什么样的都有。很多实验都是以‘世界’为单位的，持续时间也很长，多得可以达到一个轮回时以上。额，轮回时是世界工厂内的一个时间单位，定义是一个世界从诞生到归零所需的平均时间。不过这个平均时间是在很久之前确定的，现在已经不适用了。”
李天华眼睛瞪得溜圆，他完全无法想象洛A口中的实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哪怕已经提前在心里做了准备，这个回答对他还是过于……惊世骇俗。
洛A继续补充：“当然也不全是这种大规模实验，还有一些小型的。例如：人造躯体与不同灵魂的适配性、环境与灵魂力增长的关系、如何增加外置器官与本体的最长距离等等。”
李天华表情有些僵硬，他弱弱地开口：“内个，你们这里的人……不是那种，额变态科学家吧……”
洛A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明白过来，笑着开口：“你放心，不会啦，我们这里最看重的就是如何维持‘人性’了。太疯的会被霜凌丢出去。”
“丢，丢出去？”李天华表情有些惊恐，脑中瞬间联想出一个画面：一个人被丢进太空，身体如同气球一般鼓起直到炸裂开。
“就是清除记忆，然后在世界工厂外找个合适的世界塞进去啦。”
李天华缓缓松口气：“这样啊。”
“至少我觉得他们都挺正常的，至于你怎么觉得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所处环境和了解的信息不同，对一些事情的接受程度也不同嘛。”
李天华挠挠头，自嘲一笑：“这倒也是，夏虫不可语冰。我在你眼里和一只虫子也没什么区别吧？”
洛A摆手：“这倒不会，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灵魂体，没有其他的想法。”
“额……我早就想问了，世界工厂的人都喜欢把人叫做灵魂体吗？”他记得之前洳朔之前也这么叫过。
洛A笑着喝完马克杯最后一点液体，把杯子随手一抛，杯子在半空消失：“的确，因为这个称呼比较方便，没有歧义，叫谁都行，懒人必备。”
李天华一脸黑线，忽略掉最后几个字，他继续询问：“这里的实验都要向霜凌他报备吗？”
“当然不用，有专门负责的人，那些家伙天天脑袋里一堆稀奇古怪的想法。霜凌他最讨厌麻烦，当然不会一一过问。”洛A把手随意搭在桌面上：“不过在很久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确实会亲自参与每个项目。”
他轻笑一声：“在那段时间里，霜凌也以自己为材料，进行了很多研究。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世界工厂的研究员养成了，没有合适的实验品就拿自己开刀的坏习惯。”
他的语调很缓，像是夏日的大槐树下，拿着蒲扇的老人向孩子们讲述过去的故事，但是这故事的内容实在是有些……李天华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
“不过……”洛A话风一转：“那都是不知道多少轮回时以前了，现在已经不这样了。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
李天华十分上道的询问：“什么事情？”
“因为霜凌大人在切割过灵魂之后依旧可以维持人性，一个叫夜昕的研究员，同时也是世界工厂的创始人之一。她很好奇其他人能不能做到这件事，于是她亲手切割了自己的灵魂。”洛A停顿下来，给李天华一些时间消化。
李天华眉头紧皱，从洛A之前的话来推测，她的结局大概……不会很好。
洛A轻轻一笑：“很显然，从现在的理论来看，她的行为与自杀没有区别。而且是十分痛苦的死法，灵魂受伤的痛苦远远超过躯体上的痛苦。
她的死不但没有消退其他人的好奇，反而让更多人想要验证这件事。他们想了各种办法，甚至主动成为夹缝人，但所有试验都以失败告终。
霜凌实在看不下去，下令禁止这种行为，这才阻止他们继续送死。”
李天华感觉自己大脑的CPU有些过载，这短短的时间内接收的信息实在太过“刺激”，他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等一下，我需要捋一捋。”
“好呀。”洛A耐心地托腮等他。
李天华抱臂垂眸，在脑中整理了一下刚刚得到的信息，大致理清自己现在的疑问。
随后，他抬头看向洛A：“夹缝人是什么？”完全未知的名称，这是他现在最好奇的问题。
“他们就和名字一样，在各个世界的夹缝之中，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你可以这么理解，夹缝人就是非常强大的灵魂体。
灵魂体如果不想办法抑制灵魂力的增长，终究有一天会成为夹缝人。
夹缝人的精神会一点点陷入疯狂，失去人性，失去原本的自我，不断吞噬其它灵魂体的灵魂。他们就是特殊灵魂体的一个大类。”
听到这个回答，李天华眉头蹙起。
不过很快他又松开眉毛，盯着洛A：“你们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吧？这些人应该很危险吧。但是你说的是收容，不是消灭。而且霜凌他也算是夹缝人吧，但他很正常。”
洛A：“哎呀，挺聪明嘛。猜对了，不过很可惜，没有任何奖励。”
李天华有些无语：“我本来也没想着有奖励……”
“哈哈哈，我知道啦，开个小玩笑。”洛A继续说道：“霜凌大人在很久之前就带人进行了相关研究，现在各种技术已经十分完善了，不必担心。而且以你现在的灵魂力，很长时间内都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李天华：“……”马蛋，他知道他很弱，不用再强调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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