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几人往霜凌的房间走。
李菲秋眼睛一路上都在偷偷往洳朔身上瞟。
洳朔每次看向他时，他又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十分刻意地把头偏向李菲夏那边，李菲夏则会嫌弃地扭头。
洳朔不太明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碍于自己现在不清楚霜凌给自己的人设到底是什么，他没做多余的反应，只偏头挑眉看向霜凌。
霜凌接收到视线，只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若无其事的走着。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洳朔耸耸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作什么也没发现好了。
这么走了好一段距离，霜凌突然停下。
他身后的李菲秋恰好在偷看洳朔，一时不察直接撞到他的身上。
霜凌双手叉腰看着他。
李菲秋尴尬地挠头，干笑几声：“哈哈，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是吗，那你的眼睛，又是怎么黏在他身上的？”霜凌伸手一指洳朔。
“这个，这个……”李菲秋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想知道，能不费吹灰之力撂倒他的人，交的朋友是什么样的。”李菲夏冷声开口道。
李菲秋几小步迅速挪到李菲夏旁边，拽着她的袖子，小声嘀咕道：“哎呀，那种不必要的细节，就不用说了吧。”
“你指的是，你觉得霜凌的微笑是在嘲讽你，于是你毫不犹豫地决定，给这个没眼力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结果还没碰到人家，就被放倒的细节吗？”李菲夏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哎呀呀呀。够了够了，不用再说了。”李菲秋想要伸手捂住她的嘴，被她轻松几下躲开。
李菲夏白他一眼，还是没再继续揭他老底，只是在旁边小声抱怨道：“现在知道丢人早干嘛去了，之前明明叮嘱你好几次。”
“我错了，下次一定三思而后行！”李菲秋双手合十放在额头前，忙不迭道歉。
李菲夏叹口气：“你最好是。”
霜凌笑着看向洳朔。
洳朔眨眨眼，他还以为霜凌不想搭理他呢。
霜凌转身，继续往前走：“有想问的就直说好啦。”
这是在和他说话？洳朔挑眉，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是不是该找点问题？不问白不问。
“他们两个名字这么像，是兄妹吗？”
“我和那家伙没有半毛钱关系，唯一的联系只是，在同一个‘塔’，同一批次出生。”李菲夏冷声抢答。
塔，洳朔记得这地方，是这里的育儿室，成年之前的孩子都会呆在那。
“诶！我们好歹是一块长大的吧！怎么能说是没关系！”李菲秋立马反驳道。
李菲夏淡淡瞥了他一眼：“呵呵，需要我列举你从小到大干过什么蠢事吗？我可没有这么傻的兄弟。”
李菲秋迅速蔫儿了，弱弱辩解：“那也不能说没关系嘛。”他也知道自己惹了一堆麻烦，过去都是她帮他摆平的，现在……大多数也是她帮忙摆平的，他越想越心虚。
洳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这两人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经典组合，还挺有意思的：“李菲然和你们什么关系？”
李菲秋立马打起精神来：“菲然哥是和我们同一个塔，上一个批次的人。”
“沐风和沐雨呢？和你们两个的关系一样？”
李菲秋点头：“没错，还有沐雪老大，他们都是一个塔里同一批的。”
沐雪老大？哦，看来这里的领袖大概率就是他了。
“同一批次出生的人，名字会有一定规律。沐哥他们是天气，我们两个人是四季。”李菲夏开口补充，她在说“两个人”时语气重了几分。
洳朔觉得有点奇怪，他直觉李菲夏不像会主动给他解释这些的人，为什么要特意强调他们是两个人。这是想引导他说什么呢？
洳朔突然不太想顺着她意思，侧头去看霜凌，开口道：“哦？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霜凌面色不变，连眼皮都没有挪动一下。
李菲夏：“这些规律都是依照人数随机抽取的。”
洳朔继续盯着霜凌：“是吗？那他们的词库还不错，名字都挺好听的。”
空气安静下来，李菲夏那边在纠结，自己该怎么把洳朔的关注点引导到她想要的地方。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就太刻意了，很容易被察觉，不符合沐风交代的要求。但马上就到地方了，要来不及了。
洳朔那边依旧在盯着霜凌，好像要从他毫无波澜的脸上盯出花来。
终于，不知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还是别的原因，霜凌终于有了点变化。
他微微偏头，露出一个十分虚假的微笑。
洳朔继续盯着他。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眼珠转向方李菲夏的位置，脑袋微不可查地上下移动。
得到了想要的回应，洳朔嘴角缓缓上扬，终于问出了那句话：“你们两个是夏秋，那肯定还有春冬吧。他们两个也在这里吗？”
李菲夏听到这句话，暗自松口气，总算完成第一步，接下来该提那个了：“他们植入了芯片，现在大概在某个地方安静地生活吧。”
“这样啊。”洳朔这时候突然感觉有些奇怪。最高效的方式应该是直接强制植入芯片，或者“处理”掉不听话的人，为什么还要特地把他们塞进监狱里？这里多余的机构也太多了吧？
“或许他们现在过得也很幸福，我们贸然切断芯片从某个角度来讲，是不是在破坏他们的幸福？霜凌先生，你去过很多地方，知道的比我多得多，你从遇到过这种情况吗？那个世界的人们是怎么做的呢？”李菲夏语气有些低落，似乎真的在为这件事困扰。
洳朔回头打量她，她表情虽然看上去很迷茫，但眼神很专注，直直盯着霜凌。
呵，演戏也不做全套，这小家伙还很嫩啊，洳朔冷眼看着。
“啊？你还考虑过这种事情？我完全没有想过诶。沐雪老大不是说了，应该摧毁芯片吗，他说的肯定没错啦！”李菲秋憨憨挠头。
“这和沐雪老大说没说过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这不就是一件事吗？”李菲秋有点不服气。
李菲夏表情一瞬间有皲裂的迹象，她及时收住。忍不住腹诽，沐风干嘛非要让他跟着，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闭嘴。”她踩了李菲秋一脚。
“唔，就是一样的嘛。”李菲秋委屈地小声嘀咕，还是闭嘴了。
这也算是他们两个的暗号吧，每次他要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又不方便开口解释的时候，李菲夏就会踩他一脚，意思是之后再说。
派个呆子来让他们放松警惕吗？有趣，不错的计划。
洳朔继续去盯霜凌，想看看他会怎么回答。正好撞进他清亮的眸子，洳朔愣了一瞬，随即迅速露出一个笑容。
霜凌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很快移开。
洳朔敛去笑容，眼睛追着他的视线落在身旁的门上。
霜凌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他启唇：“没有。每个世界都是不同的，没有例子可以参考。”
李菲夏不死心，再次问道：“真的没有吗，哪怕只有一点点相似？”
“没有。有些问题，只有真正去看，去做了，才能知道答案。”
霜凌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而且，我可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只是好奇心比其他人强一些而已。”
只是好奇心强一点就能在不同世界穿梭？那她非常愿意增加这种好奇心，李菲夏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霜凌侧身让出一人宽的位置，洳朔从善如流地走进去。
“就送到这里吧，辛苦。”霜凌笑着冲他们两个点头。
李菲夏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在霜凌温和的目光中把话咽下。
她长出一口气：“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再见。”
话落她拽上李菲秋逃也似的离开了。
霜凌平静地关上门。
“你真的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洳朔倚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霜凌扭头望过来，勾起唇角，轻轻吐出两个字：“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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