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你就是寒月族最后的族人?”

温言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空旷的宫殿之中,在他的正前方是一个典雅的王座,王座之上一个绝美高贵的女子正神情肃穆地打量他。

在看见女子的那一瞬间温言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他不假思索地下跪行礼:“仆从温言,见过月神殿下。”

“不必如此恭敬,寒月族的初代族长是本尊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作为寒月族人,你只需将本尊当一个有世交的长辈便好。”女子轻轻抬手:“而且本尊并非真正的月神,不过是月神留下的一道神念罢了。”

“温言不敢。”温言低下头没有任何其他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月神神念微微叹息:“你啊……”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故人,叹息的口吻中透出些许亲昵,显然这份亲昵并非是对温言而是对着她记忆中那个早已轮回转世因果不存的那个人。

“不过,你做的很好,她知道了想必也会欣慰。”月神神念忽而笑了起来:“温言,本尊感应到你已经将魔种封印在了镜月湖下,不知本尊的感应是否正确?”

“是。”温言回答,而后有有些苦恼:“可是镜月湖的封印不足以困住魔种,所以温言想炼制五色月琼,重伤魔种,只要魔种足够虚弱,他就无法逃离镜月湖底。”

“还不够。”月神神念轻轻摇头:“五色月琼不过是让你在一段时间内能有比肩月神的实力,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彻底封印魔种,我的存在正是为此。月神为了封印魔种还留下了一样东西,只有当某位寒月族人成功将魔种封印在镜月湖后,我才会召唤这位寒月族人,将这件东西交给他。”

温言抬眼,有些惊讶:“原来殿下还有后手?”

“只有神祇才能对付神祇。”月神神念解释:“这件东西太过珍贵,若是直接交给寒月族人,寒月族只怕立刻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敢问殿下,那件东西是什么?”

月神神念伸手,一个小巧的阵盘出现在她的手中,在阵盘出现的瞬间,温言脑海中多了一个阵法传承。

“这是死在魔神手中的镇魔司命的神格化作的阵盘,以此为阵眼布下封魔阵便可世世代代将魔种困在这封魔阵中无法逃离。”

温言面露喜色,他抬起头,目光明亮,原本围绕在他身周的郁气也散去不少:“温言领命,必将魔种困在此阵之中。”

“不过此阵有一个限制。”月神神念缓缓道:“布下此阵的人需要拥有比肩神祇的力量,此外一旦启动此阵,启动此阵者将与此阵融合,从此不得离开此阵范围超出三个月,因为一旦超出三月,此阵的威力就会衰减,直至启动此阵的人归来,若是启动此阵之人一直未归,那此阵也将烟消云散。也就是说,这个阵法需要一个守阵之人,此外因为这个阵法是依托月神的力量构建的,所以这个守阵之人也必须有寒月族的血脉。”

温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微微蹙眉,显得有些苦恼:“可是,一旦使用五色月琼就再也无法回头了,温言已经是这世上最后的寒月族人,又能到哪里找到新的寒月族人呢?”

“本尊只是月神神念,无法给予其他人月神赐福。但是你的血脉却可以流传下去。”

“但是……温言并不想仅仅因为这样的原因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寒月族人有寒月族人的宿命,就像你从诞生之日开始就注定要用此生除魔卫道、封印魔种。而且寒月族的初代族长亦没有道侣,可是她依然有了后代,只拥有自己血脉的后代。”

温言震惊地看向那个王座上的高贵女子,对方的未尽之言他已经全部明白了。

正如月神神念所说,寒月族人的宿命就是为了除魔付出一切,在寒月族只剩他一人后,他早已做好了孑然一身的准备,也希望将这个宿命终结在他的身上。

可是如今他需要将寒月族的血脉延续下去,将寒月族的宿命延续下去,会有一个孩童,他诞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成为所谓的守阵之人,将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死去,而后从此永生永世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对这个孩童真的公平吗?

他目睹过至亲的离世,用余生去践行自己的宿命,也正因此,不希望还有其他人再经历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可是如今他却需要让自己的孩子去重复经历这一切,更何况他的生命将会终结,可是他的孩子一旦与封魔阵融合,那便是千年万年,永永远远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成为一个囚徒,一个没有重见天日之时的囚徒。

温言的沉默令月神神念挑眉她原以为这位最后的寒月族人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的要求,没想到回复她的是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温言合眼,他的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不见任何其他情绪只剩勇往直前的坚定:“温言愿意。”

……

殷益正在外出游历,当他收到温言的传讯后,却即刻启动阵法回到了无忧林中等待温言的到来。

当温言来到他面前时,说的第一句话就令他差点眼前一黑。

温言说,殷道友,我有了身孕,现在需要找一个地方休养,只是在下无处可去,只能来叨扰殷道友了。

怎么说呢,温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令殷益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温言的孩子是他的。

可是这个孩子显然跟他没关系,殷益转念一想,忽然品出一丝不对。

等等,温言这番话不是那种女神被始乱终弃,怀了孕还痴心不改但是心上人不要她于是来找舔狗的经典语录吗?

于是殷益也问出了一个很经典的问题:“温道友,你的孩子是谁的?”

温言抿唇,没有回答。

殷益思索很久,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人选:“是郁道友的?可是他不是……”

殷益忽然止住了话头,似乎是怕说多了惹温言伤心。不过止住话头的他动作却没有止住,他不停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多次想说些什么,而后欲言又止,过了许久,他坐到了温言身旁,语重心长地对温言说道:

“温道友,是不是有人对你强人锁男了?”

“强人所难?”

“总之就是强迫你了。”殷益看向温言:“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这个孩子肯定是个意外,但是你不能这么软弱,必须要让那个强迫你的人付出代价!”

他说完一拍桌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温言摇了摇头:“殷道友息怒,这个孩子是我自己想要的。”

“啊?”殷益难以置信地看向温言:“我们不过一……段时间未见,怎么可能,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

温言感受着紫府内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孕果,无视了道侣契约中郁曜传来的越来越大的心绪波动。他似乎是想笑,可是那笑容还未成型就化作一声叹息:

“终究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殷道友,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愿多说,但是现在看来我的到来似乎影响到你,抱歉,我这就离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殷益连忙拉住温言的衣袖:“温道友,我这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而且方才我只是一时间乱了分寸,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个孩子是否与封印魔种有关?”

“是。”

“呼。”殷益长呼一口气:“我就知道温道友不是拘泥于感情的人,既然与封印魔种有关,那我必然义不容辞。”

“而且若是温道友不介意的话。”殷益摸了摸后脑勺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温道友的孩子也可以喊我一声干爹,只要我在北冥界一天,我就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一道剑光在虚空中霎时间出现,殷益下意识侧身,只见那道剑光从他的面前擦身而过,若非他反应迅速,只怕如今已经尸首分离。

“呵。”温言冷冷地轻笑一声:“你果然来了,魔种。”

在温言面前,郁曜缓缓显出持剑的身影,此时他看起来如同疯魔一般,灵气魔气不停地在他身上互换,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脸上的神情也难以形容,似乎是因为愤怒而咬牙切齿,又似乎是一种难以言复的悲伤。

郁曜的四肢依旧缠绕着月白色的锁链,胸口插着匕首的伤口因为郁曜剧烈的情绪起伏而向外渗出鲜血。

“阿言。”郁曜哑着嗓子,他的目光落在温言冷漠无情的脸庞上,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哀求:“我们是道侣,就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养这个孩子好吗?”

温言歪头,意味深长地看向郁曜:“魔种,我早就说过,你我之间的一切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戏,那个道侣契约也不过是我拿出来方便我将你封印在镜月湖底的。你的宿命是被我封印,这个孩子与你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我也不想我的孩子和你有半点私人上的牵连。”

“说起来我很好奇,你这次又是用什么理由逃出来的。”

灵气与魔气依旧在郁曜身周快速互换,他垂下眼帘,手中的剑也已经被收回。他缓缓单膝跪在温言面前,束缚他的锁链也因此发出碰撞后清脆的响声。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向前伸出,似乎是想要触碰温言却被温言躲开。

“阿言,我在镜月湖底没有放弃修炼,原本那阵法还能困住我,可是随着我修为渐深,离开那个阵法对我而言并不困难。如今我还留在那里不过是因为这是你的心愿,只要我还在镜月湖底一日,你我之间的道侣契约就会存在一日。”

郁曜抬头红着眼看向高坐在他面前的温言,他缓缓笑了起来,只是那个笑容哪怕是配上他英俊的面容也并不好看,像是勉强挤出来的,透着难以掩饰的苦涩:

“我原以为只要能这样感受到你的存在就足够了,可是看着你和别人两情相悦生儿育女我做不到,我只要一想到你有了其他人的子嗣,我就几乎无法压制心中的魔念,不过我很清楚,你如今就如此不喜我,若我真的入魔成为魔神,你我之间再无可能,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压制自己的魔念——”

“可是我真的快疯了,阿言,从感应到你的身体里多了一个血脉后我就快疯了,我求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们一起养育这个孩子,我们一起去杀了域外天魔——只要得到域外天魔的魔心,魔种就能彻底沉睡。”

郁曜说话时温言忽然剧烈地干呕起来,温言只能一手撑在一旁的桌子上维持平衡,郁曜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扶住温言,却被温言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

“滚。”

过了一会温言才平静下来,他转过头对郁曜灿烂地笑了出来,只是那个笑容并不纯粹,还带着某种挑衅的意味:

“魔种,这就是你的感情吗?真叫我恶心,连我的孩子都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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