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温言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脑海中的记忆纷至沓来,两段开头相似结局却截然不同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相互冲突,一时间竟令温言分不清它们中到底哪个是现实,哪个又是幻境。

不过随着意识渐渐清晰,温言很快将它们区分出来,因为在其中一个记忆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而他在那段记忆中的举止与他自己也有不少分别。

正当温言在思考自己身处何地,之前的那场幻境又是从何而来时,一个威严有力的声音从他的上空响起:

“月神最后的眷者,欢迎来到诸神遗陵,本尊是诸神的守墓人,你也可以称呼本尊为战神。”

虚空之上出现一个高大魁梧的英俊男子,那个男子的身型及其巨大,几乎占据了整个上空,他微微低头,看向下方那个对他而言渺小如蝼蚁一般的温言,就见温言对他单膝跪地行礼:

“月神仆从温言,见过战神殿下。”

“不必多礼,神明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的我们都不过是枯冢中一捧泥灰,存留于世间的只剩一缕残念。”

战神的话中尽是调侃自贬之意,温言却不会真的信了战神的话,一个能比肩月神的神明纵使再落魄也不是一个凡人可以比拟的,神明就是神明,是天地之子,而凡人不过是大地的的一点角料构成的生灵,这就是云泥之别。

“敢问殿下,如今召唤温言前来可是有事情要吩咐温言去办?殿下放心,纵使刀山火海,温言依旧义不容辞。”

战神的嘴唇扬了扬似乎是被温言的话逗笑了,他的声音依旧威严只是少了一丝高傲:“并非是本尊召你来的,而是你主动来到了永界碑前,永界碑是所有神明的归宿,不仅是曾经身在天界的诸神,也包括自尘世诞生的魔神。”

谈到魔神,温言猛然想起幻境中发生一切:“战神殿下,温言之前身处的幻境到底是什么?里面为何会发生哪些离奇到惊世骇俗的事情,仙门的应劫之人怎么可能会是魔种?”

战神没有直接回答温言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方式解答:“永界碑中的幻境是以郁曜为中心构建的,它展示出来的正是郁曜心中的最完美的情况。”

“郁曜竟然想当魔神?”温言睁大眼睛,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受这件事情,就连对郁曜的称呼也从“仙尊”变为“郁曜”。

“并非是他想成为魔神,而是他本就是魔神。”战神很有耐心地解释:“在世间轮回也是有代价的,魔神的五次轮回正在一点一点消磨他的神魂,所以魔神这一次诞生时他的神魂少了一魂三魄,从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神成了被世人嘲笑的傻子。所以对郁曜而言,他心中最完美的情况就是在遇见你时不是以一个傻子的身份,而是一个能配得上你的天之骄子。”

“怎么可能。”温言微微失神:“掀起大魔劫的魔神成为了带领仙门对抗魔神的应劫之人,天道怎么可能有如此荒唐的选择?”

“郁曜虽是魔神,却为了你生出一颗道心。这次大魔劫从来不是只属于仙门的劫,也是属于魔神的劫,若是魔神能坚守道心,大魔劫就不会出现,若是魔神被魔念控制,那大魔劫自当出现,世间将再次生灵涂炭。天道选择的应劫之人准则来不是找到能够带领仙门对抗魔神的领袖,而是在选出那个对阻止大魔劫产生有最大作用的‘人’。这个人可以是仙门的修士也可以是生出了道心的魔神。”

“道心?难道痴恋仙门叛徒就是他的道心?为了人族叛徒放任域外天魔为祸人间是他的道心?难道将天下人的安危弃置不顾,为人处事从来肆意妄为就是他的道心?”

“入魔是魔神的本能,他的魔念可以令天界道心最坚定神明瞬间入魔,更遑论北冥界的其他修士。其实他能坚持到现在才是令本尊最意外的,所以本尊愿意现身见你一面,将那件东西交给你。”

温言抿了抿唇,他想起来坠神之地前在华棠居中林月说过的话,郁曜曾生了心魔,甚至为了压制心魔整整闭关了百年的事情,或许郁曜如今的情况并没有战神想象的那么乐观。

“是那个可以封印魔神的阵盘吗?”温言想起幻境中的经历:“战神殿下,那个幻境到底是什么?难道其中发生的事情其实大部分都与现实相似?”

战神抬手将那个阵盘送到了温言手中,那个阵盘的模样与温言在幻境中看见的一模一样:

“永界碑勾连天道,你可以将幻境视作天道以魔神为中心进行的一次推演,既然是推演其中的事物自然都是完全真实的,可以将它当作另一个世界中魔神的经历。”

温言的道战神的解释后注意到了一个词:“另一个世界?”

“不错。”战神点了点头:“北冥界外还有众多依存在北冥界的小世界,那些小世界原本都是天道以北冥界为基础进行各种推演后诞生的,与北冥界互不干涉,直到另一个天道出现。”

温言扬眉,语气中是藏不住的震惊:“另一个天道?”

“嗯,那个天道与其说是天道不如说是某个更高存在的意志,只是它拥有着和天道一样拥有可以改变北冥界走向的力量。如今北冥界的种种乱象很难说与那个意志无关,就连依存在北冥界周围的小世界也因为这个意志被统一成一个走向,一个以那个意志偏爱的修士‘华棠’为主角,讲述心地善良受尽宠爱的华棠,感化了域外天魔,并在域外天魔掀起大魔劫统一北冥界后为了北冥界的仙门和凡人不得不舍身饲魔成为魔后,而后与域外天魔一起过上浓情蜜意的生活’的故事。”

温言听完战神的话,着实是被华棠的无耻震撼到了,不过他很快注意到另一个问题:“为何是域外天魔统一北冥界?魔神到哪里去了?”

“在那个意志的操纵下,魔神不过是域外天魔的垫脚石。”战神说完忽然深深地看了温言一眼:“而你在那个意志的心中是一个妒忌华棠最终作茧自缚的小人。”

温言对此倒见怪不怪了,他在北冥界被编排了不知道多少次,就没有一个正面形象,最初他还有些难过,后面因为已经习惯就将这些编排就看开了。

战神说完,又将话题转了回来:“温言,如今你还有什么疑惑,本尊可以一并回答你。”

“温言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该如何从那个意志手中保全北冥界,难道真的要坐视域外天魔统一北冥界吗?另一个问题则是,若现实中封印魔神的方法与幻境中相同,那温言可否有一个不需要诞下后代的办法找到另一个有月神赐福的人作为守阵之人。”

战神的眼中露出些许赞许,似乎对温言提出的两个问题十分满意:

“域外天魔能来北冥界是因为那个意志,不然北冥界的天界裂缝再大也不至于能让界外的域外天魔进入,但是魔神却诞生于本界,他身上有天道的力量。而此界天道一直想除掉那个意志,所以你只需要帮助魔神杀了域外天魔,就可以阻止那个意志。”

“至于你的另一个问题,本尊倒是知道一个法门,可助你修出一个身外化身,你的身外化身拥有和你本体一样的身体,只是神智不高,只会一味地实现你的命令不懂任何变通,不过在本尊看来,它或许是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最好的守阵之人。”

“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该离开此地了。”

战神的声音渐渐飘渺,整个虚空也在温言的眼前坍塌。只是随着脑海中出现修出身外化身的法门,温言的手中除了阵盘外还多了一个孕果。

“这是月神耗费本源为寒月族族长炼制出的仙果,你既是寒月族最后的族人,这个仙果自然该交给你,至于你如何处置它就与本尊无关了。”

这是温言听见战神的最后一句话,竟从中听出了些许玩闹似的调皮之意。

……

温言醒来时发现自己正依在郁曜的怀中,自从郁曜不傻了之后,他再也没有与郁曜如此亲近过,算算日子也有好几百年了,如今他们如此亲昵,他的心中只剩不适。

除了不适外还有些许厌恶,最初郁曜还是应劫之人时,他的所作所为足以令温言厌恶他,更不用说他已经知道了郁曜的真实身份。

那是魔种啊。

是一次又一次掀起大魔劫令北冥界尸骸遍地、是数次围剿寒月族最终令寒月族只剩他一人的魔种。

他与魔种之间横亘的从来不是简单的身份,而是国仇与家恨。

正当温言冷着脸正要开口,注意到温言醒来的郁曜一把将温言抱在怀中,他搂着温言的力气极大,似乎是害怕他的力气稍微轻一些,温言就会随风飞走。

“阿言,不要丢下我。”郁曜的声音开始颤抖,似乎依旧陷在幻境之中:“不论你让我做什么都好,我只求你,不要丢下我。”

“郁曜,松手。”温言冷着脸。

郁曜却没有任何反应,温言之好又冷声说道:“仙尊,松手。”

仙尊二字出口,这个在幻境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称呼终于令郁曜如梦初醒,他的手一点一点松开温言,再一点一点放下。他松手的速度极慢,动作也极其僵硬就像在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的动作而他在努力抗争一样。

“阿言。”郁曜垂下眼:“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你其实真的很好,是我之前一叶障目,我的感情一直都在被影响,包括现在也是,可是我如今却觉得——”

“郁曜。”温言冷冷地打断了郁曜的话:“你还没看明白吗?你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的我还会接受你吗?”

温言说话时想起自己在幻境中的行为,在被战神解答后,他才明白他在幻境中的意识也在被郁曜影响,心中不由有些感慨,现实中,华棠喜欢的是域外天魔,郁曜非要凑上去,幻境中他一直在欺骗郁曜、伤害郁曜,可郁曜偏偏还痴心不改,只能说郁曜在情感上的偏好确实有些特别。

郁曜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可是又将他的话压下,于是留给温言的只有沉默。

温言在沉默中懒得搭理郁曜,只想着先把永界碑的符文复刻出来。他如今的目标就是两个,一个是联合“仙尊”杀了域外天魔,而后炼制出五色月琼,封印魔神,哪怕那样的代价是他的生命。

可是温言知道,就算他要死百次千次,他依旧不会后悔,因为他的命从来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寒月族族地世世代代累计的数万碑坟的,是紫阳峰那些英勇赴死的亡魂们的,他必须完成他们的遗愿。

温言从郁曜的怀中站起身,来到永界碑前开始感悟。

另一边,郁曜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温言身旁,看上去与平时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却没人知道,此时他的早已心绪不宁,两个声音正在他的脑海中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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