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照片终于是拍好了,两人毫不犹豫地翻下围墙。

“成功啦,成功啦,嘻嘻,快快快,把那帮家伙约出来,这回一定要他们好看。”两人边笑边跑,完全沉浸在喜悦的氛围里。

夏凊泠激动地一蹦跶,一转角,嘭地撞进一个陌生人的怀里。

手里开得灿烂的菊花花束被他压得变了形,来人黢黑着脸愤怒地盯着这不长眼的东西。

夏凊泠感到头顶阴森森的,散发着冷气。他看着被压扁的花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连忙道歉,慌乱地整理着花朵。

经过他的巧手原本变形的花朵终于...变得更难看了。

“算了。”紧握着花束的那双手突然松了开来,男生叹了口气,将花塞到了夏凊泠怀里,“刘叔再去买一束吧。”

身旁一阵清风吹过,夹杂着好闻的木质香,夏凊泠看了看手里的花束又望了望远去的背影,阳光刺眼,他一下子怔在原地。

“泠泠,我们快走吧,那帮小子说到了。”刘水根在前方唤着。

夏凊泠回过神来,以后要是能遇到再好好道歉,“走吧。”他飞快地向前跑去。

等到二人赶到,对面已经乌泱泱地聚集了一片人。

这阵仗,有些不妙!

“泠泠啊,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他们这是要干嘛?”刘水根躲在夏凊泠身后探出头来。

“别怕,有我在呢。”夏凊泠安慰着刘水根,转头冲着那些歪瓜裂枣大喊,“你们老大在哪?告诉他他爸爸在此,快叫他给我滚出来请安。”

人群中走出一个白衬衫加黑背心的男人,泛黄乌黑的衣衫上隐隐透出一丝血迹。

胸前上早已泛黄发黑的名牌上绣着青湖十六中的徽章,那可是出了名的盛产不良的地方。

那人挠了挠身上的痒,“小子,就是你和我兄弟打的赌?”

本来对赌的人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面前的臭虫。

“切,我还以为他多有本事呢,没想到不过是只只敢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罢了。”夏凊泠轻蔑地说道,拉着眼皮吐着舌,朝对方做了个鬼脸。

“泠啊,我们打不过的,他们人太多了。”刘水根在背后拼命地拦着。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墓园,等会要是打起来了,你就往那边跑,把保安叫来,放心,在那之前我不会受伤的。”夏凊泠轻声说道。

“嗯嗯,你一定要小心点啊。放心你只要拖住他们五分钟,我一定把人叫来。”刘水根虽然瘦弱但可是村里出了名的飞毛腿,兄弟二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默契地分了工。

“这样吧,你们人多势众,多对一可不公平,一个个上如何?”

“切,小子,不知道什么叫兵不厌诈吗?给我上。”那个短毛老大歪嘴嘚瑟地笑了笑,不给一丝机会。

三,

二,

一,

跑。

两人相对而行,一边朝着墓园方向跑去,一边朝着人群冲去。

夏凊泠灵巧地躲避着敌人的拳头,抄起路边的树枝当武器,朝敌人冲了过去。

而此刻他们的目的地,仙鹤墓园里,一群人站在一块黑色石碑前。

“怎么这么晚来?现在连你母亲的忌日你都敢迟到了。”西装革履的男人见状就要将手里的拐杖朝男孩劈过去。

“哎呀,荣光啊,孩子还小你就别生气了。”娇滴滴的女人温声软语地哄着身旁染白了发梢的男人,“快,宝贝,给爸爸道个歉就过去了啊。”

半晌过去,男孩无动于衷,并不打算做任何辩解。

“哼,你看他那副死样子,真不知道像谁。”

男孩始终沉默不语,他的目光直直地望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母亲,暗自哂笑自己十多年来的人生就像一场骗局。

他将墓碑前的所有花朵扫到一旁,只将自己带来的花紧靠在母亲的照片旁边。

简单的仪式过后,一辆黑色奥8内。

“少爷,您别把先生的话放在心里,他也是失去了自己的爱人才会变得脾气如此暴躁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木木地望向窗外的男孩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跟着这一家人已经有些年头,其中种种缘由略知一二,有些话他实在是无法憋在心口。

辛辣刺鼻的味道,混着轻微的泥土气息充盈了整个车厢,是母亲生前最不喜欢的味道。那个男人也曾为爱戒烟,却在爱人离世后不久便迫不及待地解放天性、迎接新欢。

男孩看着满满的烟灰,鼻尖的痣随着鼻翼的鼓起微微抖动,伸手按下了车窗,将脑袋搁在窗边。微风吹拂着少年额间的碎发,深沉忧郁的脸上看不到属于少年独有的天真烂漫。

阳光洒下斑驳的树影,干燥的灰尘伴着少年们的身影肆意飞扬,在光照下显得越发清晰。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些本事,我们这么多人都没占到便宜,不过你现在也挺吃力了吧。”

夏凊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眉间挂了点彩,他笑了笑,“现在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想认输还来得及。”

对面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短发吐了口唾沫,“大家一起上,在他手里受的伤必须要十倍百倍地奉还给他。”

正当众人蠢蠢欲动之际,一帮穿着制服的保安冲了上来大喊,“你们干嘛呢?”

乌合之众一见事情不妙,撒腿就跑,“都给我站住,一个也不许跑。”

刘水根赶忙跑到夏凊泠身边,拉着夏凊泠来了个全身体检,“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没事啊,我的战斗力你还不清楚吗?”夏凊泠灵巧地转了个圈,“对了,你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得再拖些时间呢。”

“哦,我也不知道,我跑到一半就看见保安大叔他们了,听他们说好像是接到了举报。”

“不说这个,咱们先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说完,刘水根便要抓着夏凊泠离开。

“唉,两位这是要去哪啊?”一位保安拦住了两人的去处。

“我们当然是准备回家啦。”刘水根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家?”保安面色不渝地打量着两人,“脑子也没问题啊,看不懂?你们,得跟我们,走一 趟。”

“凭什么,我们可是受害者,是那群人先动手的,我们可是正当防卫。”刘水根愤懑不平道。

“我可不管,我接到的报案就是有人在寻衅滋事,具体地,和我们走一趟再好好解释吧。”

保安根本不听两人辩解,执意将人带去了保安室。

等到口干舌燥,精疲力竭之时,两人终于被释放了。

“啊,他大爷的,到底是谁啊?这很明显地以多欺少,居然说我们在打群架,这个举报的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哎呀,算了,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啊。”夏凊泠耸了耸肩,没心没肺地吹了声口哨。

呵呵,刚刚我舌战群儒的时候,某人从美丽的小姐姐们手里顺来了一个面包,两瓶酸奶,三个士力架和四颗太妃糖。

嗬......,刘水根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这当然是很好的体验啦。

可问题是,你小子居然一个都没想过给我留啊!!!

我们小的时候可是连五毛的辣条都要分着吃的关系,这家伙彻底地变了!!!

“哦对了,给。”夏凊泠从袋里掏出一个荔枝口味的真知棒,“喏,你最喜欢的味道。”

......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刘水根撅着嘴笑着一把抱住了一头雾水的夏凊泠。

嗯?不就是颗糖嘛,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假期就像人民币,总是用的很快,转眼便到了开学前一晚。看着身旁正在用一只笔创造一个奇迹的初二堂弟,夏凊泠顿时起了玩心。

“还好,我们升高中没作业不然这时候我们可能也是和夏云杰一样在熬夜奋战了吧。”刘水根瘫在沙发上,拿着夏凊泠的游戏手柄正大杀四方,他别着头觑了一眼茶几上的戴着眼睛笔尖擦出火花的男孩一眼又很快地再次投入战场。

夏凊泠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从电视柜里掏出一个麦克风,连接网络,“嗬哼,女士们先生们,ladies and gentleman,欢迎各位来欣赏由夏凊泠和他最最最,最好的哥们刘水根带来的演唱《Gee》。”

“什么?”刘水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泠泠,你要干嘛?夏云杰还在写作业呢,你这样会...”

欢快的音乐声响起,刘水根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怒气冲冲地起身,“不是说好了前奏是我的吗?”

夏凊泠熟练地甩了个麦克风过去,两人配合默契,沉醉在只有他们的世界里。

这首韩文歌是小学三年级时,刘水根偷偷拿了他姐姐以前的古董MP5里看到的流行乐mv,看着陌生的大姐姐们唱着叽里呱啦的外星语,两人却也不自觉地被吸引。

新奇的音乐一下子就将两人的魂魄勾去,刘水根的舞意外地跳的很不错,而夏凊泠的好嗓音更是将两人的合作打造的天衣无缝。

“GeeGeeGeeGee,babybabybaby。GeeGeeGeeGee,bebebebebebe。”这两只扑棱蛾子一直在夏云杰的四周飞来飞去,可当事人却仿佛入定一般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地。

切,此计不成。夏凊泠有些累了,大脑却因过度分泌的多巴胺兴奋个不停,“水根,我有点饿了,吃点夜宵怎么样?”

两人开始分工,夏凊泠开火煮着泡面,刘水根翻出空气炸锅炸着烤鸡。

略微辛辣的泡面味和金黄酥脆的炸鸡外衣炙烤发出的肉香飘满了整个房间,“怎么样?想不想来一口?”

夏凊泠挑起面条,在夏云杰的鼻子周围转了一圈,“嗯......,真香,是你最爱的藤椒味的哦,要不要来一口?”

夏云杰咽了咽口水,还是那副奋笔疾书的模样。

夏凊泠将面条送入嘴里,特意嗦得老大的声,眉头拧作一团,操着夸张的语调,“嗯唔......,真是太好吃了。”

他不停地扇动着右手,试图将气味输送给对方,“写作业多辛苦啊,还不得来口泡面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夏云杰斜眼瞪着夏凊泠,抬手用一旁的晾衣夹夹住了自己的鼻子以表决心。

此路不通,他立刻又抓起一块炸鸡,靠近夏云杰的耳边,慢慢地咬了下去,咔嚓咔嚓,光听声音,便是难以想象的酥脆。

“这鸡肉紧致柔嫩,鲜美多汁,确定不来一口吗?”

夏云杰像被蛊惑一般,望着那散发着金光的炸鸡咽了咽口水。

上帝啊,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派个卖炸鸡的妲己在旁边诱惑我。

突然,滴滴滴,电子锁响动的声音扰乱了一切平静。

这是暴风雨前的警示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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