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一群外地商人来到小镇,名字有些新奇,叫纳兰什么,记不清了。
某月十五夜,恰好月圆。
夜里很少露面的纳兰商人出现在街道,支起小摊,夜半人群散去之时,摆上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此时街上人烟稀少,纳兰商人开始叫唤,以不会打扰其他人家的音量。
夜黑风高,街上仍有人在叫卖,着实吓人,正常人一般不敢靠近,但酒壮胆。
一个酒鬼摇摇晃晃地拿着酒壶,嘴里小声嘀嘀咕咕,漫无目的地瞎逛。不远处街旁微红灯光引起他的注意,喝酒壮胆,他好奇地走过去,仰头豪气地喝了一口酒,睁开眼睛看清摊主到底在卖些什么。
黑色流苏,每一根线都十分的细柔,排列整齐。
一个陈旧的木盒,上了锁。
酒鬼摇了摇木盒,里面有些小玩意,空手打不开便叫摊主给钥匙。
摊主手持木棒,缓慢敲打着圆木桩。酒鬼看得很清楚,摊主的大拇指的指甲没了,血淋淋的肉映入眼帘。
“砰!”木盒落地,因为有些旧了,所以裂成两半,小玩意尽数散出。
酒鬼定睛一看,是指甲盖,留着血的指甲盖!他吓坏了,一声尖叫划破平静,“鬼,有鬼啊!啊啊啊!”
不出所料,那个酒鬼一口咬定外来的纳兰人是鬼怪,会招来不干不净的东西。
本来就因为惊人的身高加之明艳的长相遭人诟病的纳兰人,稀奇古怪的行为让小镇民众对这些人避而远之。
一时间,流言蜚语兴起,民间流言的离谱程度愈演愈烈,到后来变成纳兰人嗜好杀戮,其到访是不祥之兆。不知过了多久,民众竟开始避讳这个话题。
纳兰人一夜之间消失了。
宁承佑往后翻一页,书的后面几页却被撕掉了。
“小镇这几年有没有什么异样?”
“我一直忙于客栈里的事,未曾听过这些传闻,也不曾见客人提起过,”谭见青仔细回想,确实没有印象,但突然发现一个古怪之处,“不过倒是有一段时间的晚上,客栈里来的客人特别少,甚至一个都没有。”
“具体什么时间?”
“记不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客栈冷冷清清的,我还有些不习惯了。最重要的是那些天客栈入账很不可观。对了,账本!”谭见青灵光一现。
这个房间的关键在于这具尸体,谭见青略懂医术,但造诣不深。
“此人的皮肤溃烂缓慢,骨头发紫,头发断裂稀疏,应该是因中毒而死的,书到用时方恨少,中何种毒,不知。”
“不必自责,什么毒不重要。”
其实也没有很自责吧,只是这个炫技的绝佳机会却不能装一下太可惜了。
地图上显示了暗室有好几个房间,但问题是其余的房间没有门,入口被石头砌成了墙,拳打脚踢,毫发无伤。
“无路可走了。”谭见青耳朵贴着墙,试图听出些动静来。
“找不到那便引蛇出洞。”
二人出了暗室,此时已是白天,阳光有些刺眼,谭见青一时间睁不开眼,皱着眉眨了好几下眼睛。
客栈里果然没有陈近的身影,不过好在也没有昨晚发现抛尸的消息。
客栈的账本记录每日入账和开支,每月汇总,由二当家负责和保管,大当家找到这个好帮手之后也不再管过客栈财务。
谭见青道:“找到了。五年前的十月初一前后。”
宁承佑:“现在距离下一个十五还有些时日,时间足够了。”
谭见青强势回归岗位,换了一件工服,做回打工人。
“前两日才见你们大当家,这会儿怎么又不在了。”一位客人埋头拦住路过的谭见青,细声问道。
谭见青顿住沉默了两秒,微笑着说:“大当家很忙的,您有什么事找我也是一样的。”说罢,他见客人低头不语,就走开了。
这位客人直到其他客栈快打烊了仍坐在位置上,不做别的,只是时不时地喝口茶。
谭见青道:“姑娘,不好意思,客栈要打烊了,请回吧。”
姑娘道:“我知道他回来了,让他出来见我。”这位姑娘带着面纱,至始至终没抬过头,声音冷冷的。
这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啊:好小子,果然在外面欠了风流债,赶紧回来料理干净了再死,负心汉!
“姑娘,这恐怕不……”谭见青还未说完,霎时间,一把锋利的短刀便架在脖子上。他垂眼看了看,抬眼看了看,僵硬地扯着嘴角,“姑娘,有话好说。”
这位姑娘嘴巴微张欲言,却被突如其来的暗器打断,另外还有一个生锈了的钱币。面纱飘落,手里的短刀深深嵌入侧面的墙里。
一脸懵的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罪魁祸首”,此人正若无其事地品茶。
“罗姑娘,别来无恙。”
你们的……关系好复杂!
罗文蔚是陈近追求已久的心上人,二人是在意外中相遇。那时是陈近第一次孤身出江湖,不谙世事,不知惹了哪家少爷不高兴,成了被追杀对象,被逼到无路可退,人多势众之下势必是一场血战。罗文蔚最看不惯官家子弟仗势欺人,二话不说出手相助。
心动很简单,是一瞬间的事,也是一辈子的事。
一个死缠烂打,一个爱搭不理。
误会解开,三人和和气气地坐围在一起。
罗文蔚道:“我能做什么?”
谭见青道:“纳兰人一夜之间消失距今已久,人们也淡忘了,贸然行动怕是掀不起什么风浪,必先打草惊蛇才可引蛇出洞。人们对当年这件事还是很敏感,稍稍一点风声足以。”
罗文蔚道:“我明白了。”说罢,她扫了一眼对面抱着手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的宁承佑,“嘁”了一声离开客栈。
谭见青打破沉默,改坐在宁承佑对面,以审问的口吻开始盘问。
“我们之前有关系吗?”
宁承佑显然没想到他选择先问这个问题,在一波大眼瞪小眼之后,低头笑了,随即正色。“你小时候还叫我哥哥呢。”
开什么玩笑,你看我信你吗?
谭见青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宁承佑含着笑道:“就猜到你会不信,我师父让我保护你,帮你也仅仅是这个原因。你尽管做你的事,不必管我。”
谭见青思索着点点头,又问:“你师父又是谁?”
宁承佑的师父是谭见青父亲的故友。宁师将谭见青抱回来的时候,正值冬至,屋外下大雪,宁承佑坐在火炉前静静地等师父回来。
宁承佑初见谭见青时,谭见青还在襁褓中,脸上沾着已经干了的喷射状的血,安静得不知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师父对他说,以后他就是哥哥,要保护好弟弟。还是个孩子的宁承佑很懂事,十分听师父的话,连连上下晃脑袋。
直到有一天,宁承佑再也没等到他的师父。再后来,好几天没吃东西的他带着“弟弟”去街上讨些吃食,不幸被人贩子盯上。
宁承佑有些身手,被抓去养成杀手;谭见青年龄太小被嫌麻烦,套了个布袋子抛进湖里。二人就此断了联系。
谭见青看着眼前陌生的“哥哥”,半信半疑。“我不需要谁的保护,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管我。”
宁承佑斩钉截铁地表示:“不行。”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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