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给父皇请安。”
沈仙娇进入御书房,在大殿中央跪下给皇帝行礼问安,皇帝没有让她起身,未看她一眼直接发问。
“太子嫔,听襄王妃言你们出嫁前,曾结伴出游深山青楼,可有此事?”
“回父皇,确有此事。”
皇帝目光如炬盯着她继续问:“既是如此,青楼中你可曾见到什么?听到什么?”
下意识吞了吞咽喉,沈仙娇无助地将目光投向太子,在瞥见他点头后,她才缓缓开口。
“当日儿媳与长姐在游这座峭壁上的青楼时,遇到了安王拦路,不由分说便将长姐掳走,欲行不轨。”
顿了顿,她说话的语气开始颤抖,“我们姐妹二人试图呼救,王爷却说他是楼中东家,我们怎么叫唤也不会有人来救,幸而襄王出现,这才救了长姐。”
故事说得好像有鼻子有眼的,沈玥瑶不禁佩服起妹妹的编造故事的能力,看把安王听得直瞪眼,脸色气得通红,不出意外下面他就要开始反驳了。
果然他指着太子嫔大声呵斥:“你休要血口喷人,颠倒黑白,明明是你将人绑来……”
“父皇明鉴,儿媳句句属实,还有物证可以指认安王就是青楼东家。”
沈仙娇先是破音高声打断即将揭露真相的安王,随即又从宽袖中取出一枚铜色圆牌,然后恭敬地呈给大监,再由大监交给皇帝。
皇帝拿到圆牌左右前后翻看,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随后鹰一般犀利的目光锁在沈仙娇身上。
“正面是洛神花,反面是你沈仙娇的名字,这圆牌是何深意?”
“回父皇,这正是进入青楼的特有信物,而上头的洛神花图样,正是先皇后生前为大皇子独创的刺绣纹样,唯大皇子独有。”
最后一个字说完,皇帝立刻拿着铜牌仔细端详,下一秒将圆牌砸在桌子上,威势滔天,整个殿堂都为之震颤,在场所有人无不瑟瑟发抖。
“好啊,不会是朕养的好儿子,逼良为娼,玩弄权势还不够,竟连朝廷重臣都敢杀害,简直丧心病狂。”
“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儿臣没做过。”
皇帝阴沉得不能再阴沉了,指着安王愤怒咆哮:“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你真让朕失望。”
听到自己已经被定了罪,安王整个人失了魂一样望着皇帝,眼神空洞又委屈,像一个被抛弃孩子。
皇帝坐回龙椅之上,手撑着额头,一副头疼到失误的表情,殿中一下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就怕惹怒帝王。
沈玥瑶与谢晏川视线在空中交接,彼此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笑容,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着实让人傻眼。
安静的御书房内传来一阵紧凑的脚步声,转眼间小太监出现在殿中央,低眉垂眼向皇帝禀告:“陛下,季相国带着内阁大臣在外求见。”
“不见,让他们滚回去,还嫌朕不够烦?”
皇帝大手一挥拒绝,但小太监却不敢擅自离开,颤颤巍巍的回话:“陛下,大臣们说昨日祁天殿的爆炸,若是陛下不给个说法,他们就在殿外长跪不起。”
“放肆!竟敢威胁朕。”
皇帝气得起身指着殿外大声呵斥,“好啊,他们喜欢跪,就让他们跪个够。”
“父皇息怒,昨日爆炸伤亡惨重,更重要的是打断了祭祀仪式,这可是影响民生与国运的大事,相国与内阁大臣也是想给黎明百姓,与受伤大臣一个交代。”
太子短短几句话就将事件的严重性拉高好几个层次,硬生生抓住了皇帝内心最在乎的点,让其情绪平静下来,坐在龙椅上长吁短叹。
“好好的祭天大典发生此等祸事,若是来年不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岂非是朕之罪过,朕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该如何是好?”
这话听得沈玥瑶白眼连翻,都这时候了他一个统治者不想想如何安抚伤者,以及亡者家属,也不想着怎么给百姓一个交代,还想着自己的名声,真是有够自私的。
但她也只敢在心里蛐蛐皇帝,毕竟这是封建社会,说实话可是会掉脑袋的,她不愿逞口舌之快而死,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想着并不关自己的事,她就好好吃瓜就行了,没料到下一秒就被点名了,她顿时蒙圈了。
“父皇,儿臣之前就说过了,昨日爆炸就是安王所为,人证就在此,父皇任由安王狡辩不认得此人,如今襄王与襄王妃已经证实此人就是皇兄的杀手,您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护着这个害群之马吗?”
见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安王瞬间清醒,指着太子就开始辩解。
“一派胡言,本王没做过这种事,容不得你诬陷。”
“从一进御书房的门你就开始狡辩,开青楼逼良为娼、收买朝中权贵不是你,买凶杀人也不是你,炸毁祁天殿破坏祭祀,意在杀聪明还不是你。”
太子一边数着他做的坏事,一边招手让自己的内侍将自己要的东西呈上来,待拿到几封信件之后继续开口。
“桩桩都不是你,最后证明件件都是你主导,证据在此,不是你空口白牙狡辩就能扯清关系。”
看见信件第一时间安王脸色也大变,顾不得人在御前,起身就往太子手上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休想攀污本王。”
太子完美侧身让安王扑了空,无缝衔接地喊来内侍监将安王控制起来,并扬着手中的信件宣示自己的胜利。
“你是不是又想将用在襄王身上的伎俩用在本宫身上,说本宫手上证据是捏造,可你别忘了襄王妃与太子嫔已经证实,你才是那个捏造事实的人。”
换了口气,他又继续挑衅安王,“你现在故技重施没有用,实证就是实证,即便你在如何狡辩,它都是你不可饶恕的罪证。”
“放开本王。”
安王挣扎着起身,但抵不过内侍监人多力量大,只能眼睁睁看着信封被呈给皇帝,他紧急调转话锋。
“父皇,儿臣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炸毁祁天殿,阻止祭天大典。”
皇帝将信将疑斜扫他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信件上,随着视线的推移,他的手开始颤抖,最后双目猩红地将信揉成一团扔到安王身上。
“混账东西,你连储君都敢谋害,真是罪该万死。”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安王红着眼摇头。
皇帝眼神如刀,恨不得将安王当场砍了,“住口,信上清清楚楚写着你的谋划,是你让他在祁天殿埋火药,在祭祀当天点燃炸药炸死太子,上面还有你的印信作为凭证,还敢狡辩。”
安王看见信上确实是他的笔记和印信,忙跪在地上摇头否认。“儿臣是有这么写,但是杀手在祭天前已经被四皇弟抓走,与儿臣也断了联系,祁天殿爆炸绝不可能是他做的。”
皇帝挑眉后,将目光锁定在谢晏川身上,还没开口,人就先跪地作揖禀告:“父皇明鉴,儿臣确实是抓了杀手,但是在押送的过程中遭到伏击,儿臣中箭危在旦夕,是王妃救了儿臣,杀手在那时被救走。”
“想来是安王从四皇弟手中将人救走,并在昨日祭天大典上谋害儿臣,父皇您一定要为儿臣与伤亡的大臣做主啊。”
太子跪在地上请求皇帝处罚安王,皇帝脸色阴沉可怖,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好啊,本王算是明白了,你们联合起来想除了本王!父皇他们想害儿臣,您不救儿子,儿子就要被他们害死了。”安王跑到皇帝桌前指着太子和谢晏川大哭大闹。
皇帝两眼一闭,长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喊道:“来人!抓起来。”
随着一声令下,殿外侍卫快速进入殿中将安王抓了起来,安王还在一口一个冤枉,听得沈玥瑶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个人野心不小,奈何除了嘴硬之外,还没点脑子,证据确凿了还只会喊冤,这时候就应该想想怎么才能打动皇帝,保住自己一条命。
不过,保命应该不可能了,毕竟做了这么多违背律法,害人性命的事,但也可以试着努力一下,为自己讨个好点的死法。
然而不只她一个人烦,皇帝也是受不了,指着安王怒斥:“混账东西,都到现在了还在狡辩,不知悔改,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无悔,无错,为何要改?”
面对皇帝的指责,安王咬牙切齿反问,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着上位者大声吼叫,“有错的是你。”
“是你把我送去大夏做质子,一去就是十五年,我在那里受尽人情冷暖,被欺凌得遍体鳞伤,回来后从此属于我的太子之位被你最爱的儿子抢走,怕我威胁他的储君之位,不准我入朝为官,让我当个闲王。”
“是你,辜负了我的母后,是你的偏心,让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种种指责将皇帝气的不轻,抓起桌上的笔架就往安王身上砸,说话的声音因胸前剧烈起伏,而断断续续。
“哈,你这般恶贯满盈,祸国殃民的祸害,让你当了储君,大雍怕是要亡!你母后要是知道有你这个危害江山社稷的儿子,怕是要死不瞑目。”
“你没资格提我母后,若是她还在,太子之位一定是我的。”
“朕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你配不上。”
大声咆哮完缓了缓气息,皇帝又接着对所有人宣布,“传朕旨意!”
所有人眼前一亮,立刻跪地听旨,皇帝威严的声音在宽敞的宫殿中响起。
“安王逼良为娼,私开赌场,毁坏祭祀大典,谋害太子罪无可恕,但朕念其年幼往敌国为质,于江山社稷有功,功过相抵,即刻起滚回你的封地,永世不得回临天城。”
听完旨意,沈玥瑶下意识抬头,满脸不可置信,不只是她,谢晏川、太子以及刑部尚书都是这副不能接受表情。
更让人生气的是安王癫狂大笑,那刺耳的声音似乎是在嘲笑他们的徒劳无功,嘲笑他们奈何不了……
费这么大劲,甚至命都搭上,就为了扳倒安王,结果就是把人赶回封地?
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刚张口欲向皇帝进言,却被一只大手把拉住,她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时,顿觉怒从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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