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的头颅沾上灰尘余烬，很脏，表情呆滞。
沈全是来杀苏扶风的，现在鬼头落地的却变成他？
桃源镇分明是他的主场不是吗？在这个人面前他完全没有感受到。
“你是什么人？”
苏扶风薅住他头发，将整个头颅拎起来：“想知道？”
沈全屈辱点头。
他死也要死得明白。
苏扶风说：“剑宗颜辞镜，记住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全不信，“剑宗绝不会出现你这种人。”
这种人是什么人？
身上有剑却不用剑，手段血腥。
明明没有魔气，却对魔气十分熟悉，甚至能完美运用，比他这个魔气入道的厉鬼都擅长魔道手段。
总之不像个正派。
沈全在苏扶风手中毫无抵抗之力，表面上看像个听哥哥话的乖孩子，实则就是一个危险的摆设。
苏扶风却没有怜悯之心，不理他，只逼问道：“那个剑修在哪？”
沈全龇牙狞笑，对苏扶风憎恨溢于言表：“谁会记得尸体的位置？你别想从我这得到消息。”
等他找到时人恐怕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他说完，一只男尸从远方跋涉过来，是昨晚免被烈火殃及的幸存鬼尸之一。车夫已经准备好了将他就地正法，发现鬼尸看不到他们似的，直愣愣向前走。
“别动他。”苏扶风出声阻止。
男尸按着原来的轨迹行动，没有攻击他们的意图。
鬼尸白天行动本身就是反常的，除非是有人催动。
而沈全召唤他们是用来干什么的？除了攻击人。
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鬼尸找谁去呢？
沈全面上没什么变化，暗暗催动鬼气，却发现受到阻碍，和鬼尸的联系也被切断。
是旁边人搞的鬼。
“颜辞镜！”
苏扶风毫无心理负担应下了：“叫我干什么？”
他招呼已经傻了的车夫和怀疑人生的顾俗，指了指男尸：“你们在这看好他的身子，我去找大师兄。”
怀里的微云剑看沈全已经被苏扶风制住，且长相不太有攻击性，并没有多害怕，这时候安安静静的。他刚见识过苏扶风略凶残的样子，恐怕也在怀疑剑生当中。
苏扶风拎着颗头跟在男尸身后，得亏桃源镇没有活人，不然看见这一幕也得吓半死。
跟着男尸走了一段时间，苏扶风看见前面数以千万计的鬼尸。
场面比昨晚他们面对的还要盛大。
不知道温修瑾是不是也成了其中一员，或者已经被鬼尸分食了，但凡剩点残渣，他还是得替他收了，毕竟同门一场，苏扶风自认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收个尸成全了这么一段同门之宜。
只是不知道前世有没有人替他收尸。
大概是没有的。
他临死前狠狠伤了顾俗，不知道顾俗后来怎么样了，但他们对苏扶风的印象不会更好。
巴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呢。
苏扶风随手捏了诀，那些鬼尸就如同昨夜老李家的鬼尸一样，从头到脚地开始被碾碎。
沈全作为一个全凭运气获得魔气，在此之前全没接触过任何法门的土鳖，他看不出来苏扶风捏的是什么诀，但不妨碍他意识到不对。
“正道的人修的都是这种罪大恶极的手段吗？”他企图用话刺苏扶风。
苏扶风不在意，罪大恶极算是对他评价里算温和的了。
“倒也不是，只是我格外不同罢了。”
“格外狠辣吗？”
苏扶风摇摇手中的沈全：“不算吧。”
天生反派罢了，不过他现在向往平静的生活，第一志愿是当条咸鱼，不肯接受沈全给他下的定义。
“我的人生不需要被旁人下定义。”
沈全不屑冷笑：中二！
他没说出口，而苏扶风也在铺天盖地的肉沫里看见一道暗色的身影。
厮杀了很久，白色的衣服被污泥染脏，多亏了鬼尸身体里没血，不然恐怕温修瑾会更加狼狈。
温修瑾身上有几处染了自己的血，不多，但致命。
“知道吗？我原想等姚家的人来收拾你。”苏扶风看着眼前的糟污和失去理智的温修瑾，和沈全说话。
沈全被苏扶风拽着头发，从他这个角度是看不到苏扶风的，但能看见温修瑾的模样。
见温修瑾这副惨样，即使在苏扶风手里依然能笑得出来：“有什么区别？”
苏扶风不答话，把他手里拎着的球往地底一踩。
“区别就是，在姚家手里你可以逃出去，韬光养晦，恶名远播。落我手里，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将沈全踩到地下，直到他头顶和地平面齐平，才移开脚。
他渐渐向前。
满地白色的肉糜中，一点红色是唯一亮色，十分显眼。
苏扶风行至温修瑾面前，抬眼看向温修瑾，眼前的那双眼睛没有温度，像极了前世即为大典上，他看着苏扶风的眼神。
“大师兄。”苏扶风喊了一声，但没有得到温修瑾的回应。
除去幻境，人物，单看温修瑾一人，在苏扶风眼里两世重叠了一般。
这个温修瑾是丧失了理智的鬼尸。
苏扶风艺高人胆大，戳了戳温修瑾的手，并没有遭到攻击。
温修瑾低下头，眼神无光，但他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扶风。”
苏扶风听到，眼睛瞪大一些，疑惑说：“还没彻底丧失理智？”
事实上温修瑾还能说话，但已经要抵抗不住身体里的鬼气。
他已经将被鬼尸抓破的地方做了清理，可还是抵挡不住。
此刻的温修瑾神智已经逐渐丧失。
鬼气障眼，魔气惑心。
他眼前出现的是八年前苏扶风刚被抱到剑宗的样子。
小小的一团，软乎乎的，师尊说这个孩子以后便是他的三师弟。
温修瑾没什么感情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扶风，叫大师兄。”
苏扶风：“……？”
他觉得沈全暂时还不能死，于是把沈全挖出来。
“他死了我给他收尸，现在这副模样算什么？”
沈全真给了建议：“给他一剑，尸体不就有了？”
苏扶风只思索一息：“你很上道。”
这回轮到沈全：“……？”
沈全：本题略。
苏扶风：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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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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