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毓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仰，顺手捞走了自己的烤串。
要不是墨予白平时表现的太正常了，他甚至以为墨予白也有神经病。
但是神经病的界限其实不是很好划分，反正他犯病初期的时候，不一样的医生给出的结果也千差万别。
墨予白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闷声问道：“他怎么跟你说的？他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的了？”
柳毓咬着丸子，沉默一瞬，迟疑的问：“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墨予白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好得很。”
“看起来不是很好，”柳毓摸摸他的手臂安抚道：“我刚发现他是同性恋就是因为他骚扰我。”
“那个时候我没什么本事躲开他，就跟柳怀瑜说我喜欢男的，”他翻找着袋子，找了一串鸡翅，“然后我就出来了，他也就没什么理由骚扰我了。”
墨予白肺都要气炸了：“你俩可是同一个爹，他怎么敢的！”
“一个爹怎么了，”柳毓舔舔嘴唇，飞快的吃完鸡翅，抱着袋子寻找下一个猎物，“同爹同妈也不影响啊，又不会生孩子。”
“这是孩子的问题吗？”墨予白越想越气，“他凭什么啊？”
柳毓好笑的看着他：“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生气呢。”
“我……”墨予白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对着柳毓发泄，但是心里实在是难受，便气闷的低下头，自己慢慢消化着心底的怒意。
“现在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柳毓也意识到墨予白是真的生气了，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别生气了。”
墨予白闷声低着头，忽然脖子上一凉，他瑟缩一下，伸手捞过脖子上指尖冰凉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疑惑的看着他：“你很冷吗？”
“还好，”刚刚喝完酸奶的柳毓心虚的舔了舔嘴唇，一本正经道：“是有点冷，所以才需要炸串暖暖身子啊。”
“是吗？”墨予白又捏了捏他冰凉的指尖，“我还以为你喝凉的了呢。”
他看着飞快的抓起肉串的柳毓，缓慢道：“比如酸奶什么的。”
柳毓面不改色：“怎么可能，我不喝凉的，会肚子疼，你忘了？”
“我当然没忘，”墨予白轻声叹气，“我是害怕某人忘了。”
柳毓干笑一声，不说话了，连放出去作乱的手也一同收回来，抱着小鸡腿啃着。
从那天出游回来，两人的关系可谓神速亲密起来。
柳毓整个人开朗了不少，墨予白跟他相处起来也觉得轻松很多。
大概是把柳怀瑜揍了一顿，大老板决定雪藏他这个没眼见的小透明，后来孙剑也没再联系他，反而让墨予白有更多的心思扑在考试上。
前几天出演男三号的前2到手后，他挑了个日子去拜访了一下王老师，把复学的事情办好了。
赵问天忙里抽闲请他吃了顿饭，帮他规划了一下未来的路。
“法考过了，先考到法院去，”赵问天指尖点点桌子，压低声音说：“我朋友在法院，看看能不能给你调到刑庭。”
“你在法院待上几年，能升就继续往上走，不愿意在里面了出来当个律师，年薪百万也挺好。”
墨予白神色一动，挑眉道：“师兄现在有钱人啊。”
赵问天嗤笑一声：“你要不去这个什么娱乐圈，早就研究生毕业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了。”
提起这个墨予白就苦恼的很：“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我当时真的是慌了神了，经纪人一跟我说什么一部剧赚几百万几千万，我就心动了。”
“好歹也是个985的研究生，学习的脑子进了社会怎么就不够用的了呢。”
赵问天恨铁不成钢：“你寻思天上天天下馅饼啊，还千万百万的，钱是那么好赚的啊。”
话音刚落，墨予白的手机忽然响了：支付宝到账，十万元。
赵问天夹菜的动作一顿：“你的？”
墨予白看了眼，是柳毓转来的。
“柳毓，”他拿起手机给赵问天看，“说让我请你吃饭。”
“你穷成这样了啊？”赵问天很不理解，“连顿饭都吃不起了？”
“没有，他以为我们去的是什么高逼格餐厅，怕我余额不够。”
实际上他们就在赵问天律师所旁边的小餐馆吃的，总共不到二百。
“那你去付钱，”赵问天回味了一下刚刚的金额，咂舌道：“真厉害，没事就给你十万块钱花啊？”
墨予白憋着笑：“对啊。”
赵问天沉思片刻，突然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是个沉稳的女声。
“怎么了？不是请你师弟吃饭去了吗？”
赵问天看了墨予白一眼，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问：“我请客，你不给我点……资金支持什么的吗？”
“什么资金支持？”女生疑惑道：“我又没拿着你的钱，你们吃的黄金啊？饭钱都付不起了。”
“什么啊，”赵问天“啧”了一声，开始无理取闹，“你就说你给不给我吧。”
“给给给，”女生无奈叹气，“你要多少？”
“嗯……先来个十万吧，”赵问天嘚瑟的看了墨予白一眼，“谢谢宝宝。”
女生敷衍的“嗯嗯”两声，语速飞快：“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啊。”
赵问天满意的点头：“拜拜。”又抬头看着笑的直不起腰来的墨予白，无奈的推了推眼镜，“笑够了没有啊，有什么好笑的啊。”
“没，”墨予白勉强收住笑，“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俩谈了好几年了吧？”
“对了，”赵问天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我下个月结婚，忘了跟你说了。”
“下个月结婚？！你怎么不等孩子都生了再跟我说啊，”墨予白看了眼日历，“今天就31号了，你别告诉我明天结婚啊。”
“还有半个月，”赵问天笑的无比畅快，“谈了三四年了，求婚都求了四五次了，每次都答应，就是不肯办婚礼。”
“领证了吗？”
“去年就领了，”赵问天说起来还有点郁闷，“但是不办婚礼显得我跟白娶了她似的。”
“怎么会，”墨予白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好意思的放低声音，“哎”了一声，“你跟嫂子……怎么在一起的啊？”
赵问天斜了他一眼：“反正不是她包养我。”
墨予白牙疼似的“哎呦”一声：“你怎么就盯着我这点事不放了啊。”
“我不盯着你盯着谁啊，真没出息，”他喝了口水，胳膊搭在桌子上，认真的传授恋爱经验，“我就觉得吧，首先得有稳定的工作，其次两人收入得差不多，这样才能保证最起码的家庭和谐。”
“当然了，两人三观匹配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吧，你首先得实力相当啊。”
墨予白沉默一瞬，说：“那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还不适合谈恋爱？”
“对，”赵问天推了下眼镜，“你看，你现在没什么经济收入，对吧，尤其是你们的关系还是……不怎么平等的关系，你让人家怎么放心的跟你谈？”
“而且，你对他的家庭了解吗？以后你们的未来考虑过吗？现在同性也可以领证了，不像以前一样，没有法律的约束想分就分想和就和了。”
墨予白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我说的当然对，”赵问天笑了一声，“所以你先别管那些情情爱爱的了，先把自己能力提上去才是硬道理。”
“我跟你嫂子为什么拖了这么久才结婚啊？因为她的公司今年才正式稳定的运转，而我今年也才稳定下来，这都是我们婚后幸福的底气啊。”
“我承认你有能力，但是现在的你没有把能力变成钱，那你们结婚后呢？总不能还让人家养着你吧。”
这话说的直击墨予白内心，沉甸甸的砸在他身上，把他砸的晕晕乎乎的。
回去的路上，看着手里的婚帖他想了很久。
关于跟柳毓的未来的路忽然就明确了起来。
之前一直在纠结的两人到底有没有恋爱的问题一瞬间成了遥远的存在，而当下最要紧的，是书房里成堆的习题册。
又是周末，墨予白准备疗养院看奶奶，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柳毓准备了不少老年人用的东西塞进了后备箱。
“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啊？”
后备箱都快要关不上门了。
“给奶奶准备的，”柳毓抿唇道：“上一次答应奶奶的，带着好吃的去看她。”
上次见到老太太的时候，趁着墨予白出去跟医生了解情况，他跟奶奶分享了一包小辣条。
不过这是跟奶奶的秘密，墨予白不知道。
到了疗养院搬东西的时候，也是柳毓亲自一趟一趟的把东西搬下去的，没敢让墨予白插手。
墨予白无奈的接过一箱奶，掏出了藏在里面的薄片辣皮。、
“我都看到了，你想吃就吃呗，每次都偷偷摸摸的。”
柳毓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反驳：“但是你每次都说。”
“说什么？”
柳毓学着他的声音，板着脸道：“垃圾食品，有害身体健康。”
墨予白憋着笑，帮忙把东西都拎到奶奶的房间：“好吧，那我下次不说你了。”
奶奶今天不糊涂，一眼就认出了墨予白。
“看我孙子来看我了，”坐在树荫下的老太太很高兴的跟身边的老头老太太炫耀，“还带着孙媳妇呢。”
墨予白一顿，悄悄回头看了眼柳毓。
柳毓没什么反应，他默默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忐忑。
不知道柳毓会不会反感奶奶叫他孙媳妇。
“上次我给你们吃的那好东西就是孙媳妇给的，”奶奶看了眼墨予白，压低声音跟身边的老太太说悄悄话，“可别告诉我孙子，他不让吃！”
奶奶耳背的厉害，自以为是悄悄话，在墨予白听来堪比抱着喇叭喊话。
他无奈的看着跟朋友诉苦的奶奶，无奈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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