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竹面前，明凯安几乎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她的目标太明确了，不管怎么兜圈子，都没有用，如果不是苏竹的履历放在那里，他还以为是社会上混了很久的老油条。
苏竹坐在他面前心里已经很平静了，不管是之前被玻璃砸，还是在网上被人骂，再者是晕倒进医院，情绪该激烈也激烈过了。
对明凯安半引诱半威胁的话，完全没有心思上套。
明凯安深吸一口气：“苏竹小姐，恕我直言，在行业内没有乙方会强行要求甲方做出拒绝和某同行合作。”
明凯安：“苏竹小姐，您真的不是在意气用事吗？现在我在和你正式谈合作，希望您可有理智一点。”
苏竹站起身，对眼前的人有些不解，从公司利益对角度来说，拒绝和文港合作几乎没有损失，甚至可以立一个正风气的人设。
但是心中有再多疑问她都不会说出口，微笑说：“既然双方都不能得到满意的结果，那合作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
说完她推门而出。
门外。
文港见到贺苍术眼前一亮，穿着米色长裙轻飘飘走到她面前，“贺总好久不见，您怎么大驾光临来这边了？”
她弯下腰，两个人远看很亲昵。
苏竹推开门刚好看到这一幕，推门的手顿一顿，回到会议室。
明凯安刚松口气，还没喝口水，见苏竹又回来了，心脏立马跳到嗓子眼，憋出一个笑，“苏小姐。”
苏竹对他笑笑。
明凯安再笑笑。
苏竹秉持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的原则，把明凯安憋出一头汗。
明凯安半晌后，他服软，艰难道：“苏小姐的要求我知道了……”
在贺苍术面前，亲戚关系，文港前程，都可以舍弃。
明凯安本身是个有艺术鉴赏能力的人，不然不可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平心而论苏竹的作品很好，不会像其他名校毕业的学生那样一味追求艺术而放弃商业价值，相反，苏竹的商业价值很高，一切只是因为文港是她侄女，能帮家里人就帮家里人，个不走往外拐不地道。
苏竹眉毛一挑。嘴唇扬起好看的笑容，指尖祖母绿戒指光彩熠熠：“合同我签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明凯安艰难笑笑，拿着笔的手犹豫几下，手指关节发白，用力签下名字，最后一笔拖的老长，“我今天晚上会在网上发声明，苏竹小姐请放心。”
“另外，贺总那边，务必请多多美言几句，咱们就当交个朋友。”明凯安亲自给她沏上一杯金边滇红茶，“之前下面人的做法有失稳妥，文港那孩子也是个不懂事的，明某人在这里给苏老师赔个不是，别往心里去。”
钱难挣，屎难吃，漂亮话一句不能少。
苏竹笑容更甚：“明总事事过眼确实难为。以后有合作都可以找我，哪会出这些个幺蛾子。”
她心里想：什么屁事都甩锅给员工，员工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贺苍术看着文港，半天没反应出来眼前的人是谁，最后在小秘书的暗搓搓的提醒下，才想起是苏竹的同届。
苏竹签好合同离开会谈室，一看两个人还保持这刚刚亲密对姿态，顿时就不爽了，后面明凯安看她脸色不好，也没看到文港在，默默当自己不存在悄悄退入会谈室，顺手带上门。
表情在说：怕了怕了。
苏竹：“…………”
严黛黛用肩膀靠靠她：“看把人家吓得，你干啥啦？”
苏竹望天：“我这样温柔的人，能干什么。”
严黛黛：看情况，明凯安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
严黛黛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苏竹太太，好像不是传统意义上娇弱的小白花，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文港最终没能见到明凯安，被明凯安的员工挡下，加上贺苍术离开，她急着找贺苍术一起吃饭，没多想就走了。
苏竹站和严黛黛站在所有人后面，看着两个人凑在一起（并没有），心里烦躁，小声说：“如果贺总知道我狐假虎威怎么办？”
严黛黛搓着下巴，宛如老大爷：“那要看你是什么位置了。”
苏竹：“？”
严黛黛伸出一根手指，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如果是贺总的孩子，那很正常啊，毕竟靠山那么大，没人会怪罪。如果是上下级的关系，那就招人烦了，说不准下属有自己的想法，想要借机扩大权利或者捞钱，上位者不得不防。”
苏竹：“如果是小情人呢。”
严黛黛用堪称诡异的目光看着苏竹，苏竹目光澄澈，丝毫没有妖艳贱货对骚劲儿，严黛黛松了口气，“如果是小情人那就不能和上面两种相提并论，小情人做什么事都可以归类在撒娇上，你想——打打闹闹是撒娇，买东西是撒娇，把厨房炸掉是撒娇，狐假虎威是撒娇，爆粗口还是撒娇，就连对视一眼都是撒娇。”
苏竹心中：似懂非懂。
苏竹：“你怎么那么熟练？”
严黛黛：“害，被大猪蹄子搭讪多了，闺女回娘家——熟道儿。”
苏竹：“……你一张嘴搭讪的人全跑光了。”
严黛黛双眼一瞪：“霍，你怎么知道？”
苏竹：“……”
前面贺苍术面对边上不停尬聊的文港很烦，但是一想到后面苏竹会因为合作不愉快的事情怨怼自己，登时不敢回头，心中疑惑后面两个人怎么在说相声。
文港笑眯眯，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撒娇道：“贺总能不知道，明凯安对我们的要求可严格了，我以前的稿子每一道都改了七八遍才过。”
贺苍术：“合同上谢了修改次数，多了加钱，你于情于理不会亏。”
文港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人，笑容僵硬在嘴角，“是这样没错……但是有的时候因为疏漏，就没有在合同上加上。”
贺苍术：“你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能怪甲方。”
文港嗫嚅：“确实……我下次注意，那这个项目……”
贺苍术打断：“我不是浅醉鸡尾酒线下宣传的项目负责人，你问我做什么？”
你问我做什么……做什么……什么……
文港精神恍惚，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欲哭无泪：“我，我……对不起，耽误贺总时间了。”说着就要离开。
贺苍术：“我在等电梯，不耽误。”
文港窒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失了智强行找话题说：“浅醉原先只找我合作的，拒绝考虑过苏竹，大概是因为网上言论驳杂，品牌方不愿意承担不必要的风险，毕竟谁都不是不可替代的。”
“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拿下项目，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贺苍术想到在自己看不到对地方，苏竹被明凯安给刁难，签下不平等的合同，说不准还明里暗里遭受贬低和恶意比较，眉头紧紧皱着，再看眼前这个没有分寸的人，她直言：“什么力气？在网上煽动粉丝抹黑苏竹的力气？还是辛苦寻找水军公司的力气？”
“不说明白点，我怎么能知道你的辛苦。”
文港：“我——”
贺苍术挥挥手懒得和她说话，拉着苏竹走入电梯，苏竹拉着严黛黛一起进去，留着文港在原地恶狠狠瞪着她。
苏竹：要不要礼貌性害怕一下？
电梯中格外安静，贺苍术复杂道：“让你和明凯安合作，是不是难为你了。”
苏竹看着手机上浅醉的公开声明，对她的话不明所以。
挠挠头：“比起我，明凯安更难为一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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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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