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灵不是圣人，她无法坦然面对死亡，心脏因为赵睿泽的语言止不住地狂跳，可越是这样生命漂浮的时候，她的思想越是清晰明了。
咽喉不自觉做个吞咽动作。
与其苟活在这个压迫人的封建社会里，她还不如一了百了来得干脆。
舒月灵越想越冷静，可就这么死了，到底太过于窝囊，她压下自己的心悸道：“殿下还需要我给你的心上人当挡箭牌，一时半会儿，我怕是还不能死？”
舒月灵抬眼，眼里面的气势不似作假。
周身的气场强横，竟丝毫不亚于他。
赵睿泽脸部肌肉猝然一动：“舒二小姐，你该庆幸自己还有点用处。”他眼神狠厉，戾气丛生：“虽现在不能死，但本宫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温文尔雅的太子咬牙切齿：“带上来！”
方才下去的人立刻便拖着一个脏污的身躯出来。
赵睿泽可以忍受舒月灵偶尔的小脾气，但不能容忍她踩着舒月晴上位，也不能容忍这人的气势比自己还要强盛！
“本宫要你身败名裂！”他狰狞道。
被扔进来的是个乞丐，半死不活的样子，那名黑衣人给他不知道喂了什么东西，这会儿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一声一声喘着粗气。
赵睿泽见状眼里松快两分：“本宫倒要看看，一个毁了身子怀着杂种的女人嫁进太子府，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听出他意思的舒月灵陡然睁大眼睛：！！！
狂风呼啸的房门猛烈关上，屋里只余下她与乞丐。
黑漆漆的夜没有月亮的光辉，这屋子里也黑得吓人，窗外稀里哗啦的雨声极大。
舒月灵吞咽一口口水，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怕得要死。
视觉被迫关闭之后，听觉逐步上升，舒月灵劫后余生的心跳声比窗外的瓢泼大雨还来得猛烈。
而比之更猛烈的，是旁边这位仁兄急躁的呼吸声。
一口一口，如同黑夜里蛰伏的野兽，只等着最佳的时机捕猎。
舒月灵平复一会儿，见他一直没动作，鼓起勇气颤抖着小声说：“我身上有值钱的东西，你拿走。”她祈求：“可不可以别碰我？”
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舒月灵的语气颇为不熟练。
“...呼~”旁边那人没说话，窸窸窣窣的，激烈的声音逐渐朝着她靠近，舒月灵手指青筋乍起，使劲儿抓着自己的衣服，心脏狠狠揪起。
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脑子里面想得就多，天马行空，各种害怕的事情都在想。
“轰~！”
闪电破空一闪而过，一对野兽般的眼神闪烁着可怖的光芒就在她的面前！
舒月灵猝不及防尖叫出声：“啊！”
就在隔壁房间的赵睿泽稳稳站着，却压着不可抑制微微颤抖的手。
他忍着想要冲过去解救舒月灵的**，阖上了双眼。
似乎这样，就什么都听不见。也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舒月灵吓得闭眼，时间不短，有几秒钟的时长，想象中的饿虎扑食并没有出现。
心脏高高吊起，身后的绳索被触碰，她禁不住一震。
乞丐佝偻着身子，兴奋的身体不停颤抖，艰难给舒月灵解绳子。
“小，小姐你不用害怕。”粗嘎嘎的嗓音距离舒月灵有一定的距离，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我，我不能人道，你别怕。”
舒月灵惊愕，呼吸一滞，继而缓缓呼出一口气。
稀里哗啦的雨声冲刷着世界。
舒月灵靠在柱子边，乞丐解开她的绳索后，又退回去，拱肩缩背躺在另外一个柱子旁。
他面部潮红，呼吸粗重，舒月灵就算活了两辈子，最大也只是个高中刚刚毕业的小姑娘，看见发情的男人，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好不容易平稳两分，她抖着嗓子问：“那个，你需不需要帮忙？”
“不，不用。”乞丐压抑着**哆嗦说：“没事，药效过会儿就没。”
“嗯。”舒月灵靠坐着，眼睛紧紧盯着他，借着闪电看见他腹下鼓鼓囊囊的一坨，敏锐闭嘴，没再说话。
风声嘶鸣，秋雨急促。
舒月灵看一会儿，发现真的没有什么事，又稍微放了一点心。
心神放下来，不可避免就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靠在柱子旁，根据赵睿泽刚才说得话，京城里面现在一定满是风言风语，两人都已经撕破脸，舒月灵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给这两人留脸。
云香！舒月灵眼睛一亮！
云香可以利用，那丫头比春草胆大，不谨慎，等她回去，可以放出一点风声。
她咧起嘴角，死？就算她真的会死，她也要拉舒月晴垫背！
乞丐再次发出一声闷哼，难受到舒月灵可以根据声音判断出他痛苦到极限的忍耐。
哦对，赵睿泽也不能放过。
舒月灵看着乞丐，脑中的计划一点点成型。
她是第一次产生这种阴暗的情绪，思索一圈后，后知后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舒月灵惊惧睁大双眼，陡然吸一口冷气，是她以前一直蒙蔽在赵睿泽与她的好友情下面。
她一直自以为自己很聪明，但还是中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陷阱。
现在自己想着，代入舒月晴才是太子心上人的消息放出去之后，舒月晴会遇到的危险，身处的境况，她甚至非常有可能会被刺杀。
跳出来去思考，她才明白自己不在意的，所谓帮一下好友，是在生命被什么样致命威胁的危险中帮赵睿泽。
她原来一直都在刀尖上跳舞！
稍微不甚就会死亡的那种！
什么友情，她从头到尾就是一颗棋子！
迟来的肉颤心惊包裹着舒月灵，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气试图平复情绪。
“你还好吗？”
“啊！”突兀的一道男声，舒月灵惊愕失色。
转头看去才发现那名乞丐已经好了许多，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对方的存在。
长长吐出一口气，舒月灵缓缓道：“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了。”乞丐说，看着她问：“你要不要把衣服弄乱一点？”
舒月灵：...
她略微茫然，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自己，继而反应过来，立刻自己上手，把衣服扒开，裤子也豪迈扯下，松松垮垮，如果不是怕尚书府的丫鬟发现异样，舒月灵甚至会下手把衣服撕了。
乞丐看着她毫不犹豫甚至豪迈的行动，呆坐在一旁没动静。
舒月灵弄好自己，才转头看他还是跟刚才一样，问：“你不弄吗？”
乞丐：...
第一次看见这么不在意自己名节的千金大小姐。
不过他也飞快把自己身上本来就破得差不多的衣裳给褪了，只穿着一条单薄破烂的裤子。
舒月灵盯着他丢在一边的烂布，紧蹙眉头：“要不你把这烂布给我？”
乞丐看了一眼，又盯了盯她，无声将他的上衣扔过来。
舒月灵赶紧捡起来把自己裹住：“谢谢。”
“嗯。”这样看起来更像是被糟蹋了。
屋内平静下来，先前那燥慌的气氛也没了，舒月灵壮着胆子问：“你是乞丐吗？”
寻常乞丐会这么淡定？而且面对太子这样的人物，还能从容应付？
这乞丐根本不是不举，他这身破烂的衣裳遮不住什么东西，那鼓鼓囊囊一坨，看得她面红耳赤。
就，一般人都不会有这么强的意志力吧？
对上舒月灵探究的神色，祁铭星哑然。
半晌才道：“小姐也不是一般小姐？这种不在乎自己声誉的大家闺秀，可是万中无一。”
舒月灵：...
算了，反正是个陌生人，不出意外以后都见不到了。
舒月灵从衣服里面摸出来一个小金锭，她一直害怕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又穿越回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下来这么一块，放在身上以备穿越之后没钱的窘境。
这会儿拿出来丢给那乞丐：“你拿着，算是谢谢你今天晚上没碰我。”
祁铭星看看她，又看看这金子，没搞明白她为什么睡觉身上还带着这玩意儿。
猛烈的雨声中夹杂着匆匆脚步声，舒月灵立刻示意他揣起来，紧紧裹着那破布，躲在柱子边上瑟瑟发抖。
祁铭星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金子，又看看只有一条破布的自己。
将手往身后一放，金子缓缓在他手中消失。
“嘭！”赵睿泽一脚踹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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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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