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杜国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拿着报纸的手,不由抖动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惊吓。
今天的消息还是像之前一样接连不断,但是能够明显看出来对方的心绪并不佳,深度过垂眸看着报纸上接连不断出现的文字,最终还是决定想办法尝试同季安安练习一下。
沈杜国大概能够明白季安安的心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必是跑了一天但是工作上却没什么收获。
最近工厂打上来的扩大产能申请都还在压在领导的桌子上。
尤其是暖瓶厂的,这个工厂当年也是顶着压力建起来的,建起来之后遭受了不少困难,本来销售地区只在周边,但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受到了东北地区的青睐。
暖瓶厂本来就是个小厂,突如其来的订单,让暖瓶厂上下都忙碌起来,最近已经开始上夜班了,人员严重不足,因此也是最早向公社申请扩大产能的工厂。
但是领导一直拿不定主意,害怕暖瓶厂的订单销量只是昙花一现。
而且公社的几个工厂,虽然生产的东西不一样,但是各个工厂之间还是有比较的,听说了暖瓶厂的风声之后,别的工厂也开始申请扩大产能,申请经费。
但是公社的经费原本就不算充足,况且按照最开始的经济计划,今年的重点扶持项目应该是村工坊,因此现如今事情都耽误下来。
沈杜国看着一行行出现的文字,脑中飞快回忆了一下现如今公社工厂的安排,心中还在想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才能回复季安安。
虽然现在自己也没办法给出季安安准确的工作信息,但至少也有劝慰一下。
他当兵两年,多次在生死边缘游走,没人比他更懂活下去的意义。
季安安不过是第一天找工作不顺利,根本算不上什么挫折。
况且他去过季安安的家里,能够感受到她家中氛围不错,父母姐妹的关系都不错。
而且季安安在粉坊,工作也算不上劳累。
虽然他不知道季安安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到底是从哪里学习的,但现如今的生活并不错,一份工作而已,并不值得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么想着沈杜国将之前专门记录季安安发言的本子拿了过来。
他特意在季安安每一句话后面都留有空行,就是为了方便如果自己以后需要联系季安安特意空出来的。
虽然空的时候,沈杜国也不相信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但还是留了下来。
他现在就要特意用这些留出来的空行,给季安安回信。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明白季安安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联系到自己,但这并不妨碍沈杜国的自我尝试。
不过在写下之后,沈杜国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毕竟自己看到东西是在自己报纸上看到的。
最应该尝试回复的地方应该是报纸才对。
沈杜国是个十分珍惜爱好自己报纸的人,因此所有的报纸都整整齐齐的,没有多余的字迹,像是刚买回来一样崭新。
在报纸上回复,沈杜国给自己做了十分钟的心里建设。
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的铅笔,一字一句地写下
“季安安同志,今天也请热爱生命”
沈杜国的字迹很好看,写在报纸印刷字体的傍边,更显出字迹的风骨。
看了一眼自己写下的字迹,沈杜国小心翼翼将报纸收了起来。
心中决定如果明天没能收到季安安的回信,那么自己就将报纸上的铅字擦掉。
如果自己这个想法没办法让季安安回复,那么说明联系是单方面的,他只能看到季安安的吐槽,但季安安没办法收到自己的任何回复。
沈杜国这么想着,同时还在琢磨如果自己没办法利用报纸联系季安安,那么自己要不要再次实际联系一下季安安。
虽然他看到的那些消息,大都是以吐槽为主,除了今天的情绪较为极烈之外,别的时候都是较为轻松的事情。
但沈杜国还是不由自主想起自己最初看到的信息内容。
或许这位季安安同志是真的很需要别人的帮助。
只是当时自己去了季安安家中,也并非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点。
他隐约觉得季安安能够隔空给人写信这件事情,家里人应该是不知道的。
而且从自己报纸上出现的语句来看,对方是实时呈现到自己面前的,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写信的经验。
因为正常人写信不会一句话就呈现一个段落,而且有时候絮絮叨叨许多,都没有什么重点,单纯是为了记录自己的某种心情。
并且经过沈杜国将自己所看到的所有内容进行对比,愈发感觉季安安那些求救的信息虽然依然存在,但是并没有之前那么“热烈”了。
最初在报纸上看到季安安所写的内容时,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季安安求助时候的情绪,但是现如今每天虽然还能够看到季安安的消息,但是正儿八经求助的情绪却在一点点减少。
甚至有一种“反正求助我是写了,如果能看到我的求助,把我救出去那最好,如果看到我的求助,但救不出我,从别的方面帮帮我也是好的,如果我发出去的东西全都没人看到,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但我不会放弃,我会把这件事情当做是自己写日记。”
沈杜国每天收到新信息的时间大都是在晚上看报纸的时候,他这两天白天的时候也试过拿着报纸看,但报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季安安的信息。
想来是季安安白天在忙碌,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写。
沈杜国垂眸,手指敲击桌面,逐步回想自己这些日子同季安安有关的记忆,想着自己应该用什么方法再次见季安安一面,将事情说清楚。
收了季安安这么多信息内容,他总要同季安安说清楚,若是自己能够帮上季安安也是好的。
“还不睡?”
沈杜国正在收整自己的报纸,爷爷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把报纸收拾一下就睡,您怎么样?这两天在公社还习惯吗?”
工业局分配的房子,还附带了房子里的家具,因此沈杜国搬家并不费事,沈爷爷也已经跟着孙子住了进来。
但祖孙自从重新住在一起,还没有好好聊过。
“要是还不睡,不如我们爷俩好好聊聊?”
沈爷爷走了进来,拍了拍孙子的肩膀。
沈杜国没有拒绝,同沈爷爷面对面坐下。
祖孙两人其实都不是话多之人,虽然心里彼此记挂着对方,但口头的表达并不多。
沈爷爷看了一眼棱角分明的沈杜国,心中叹了口气,准备老调重弹。
沈杜国的爸爸妈妈去世早,可以说沈杜国是沈爷爷一手带大的,当年沈杜国去当兵,沈爷爷虽然同意支持,但担心和挂念却半点不少,尤其是沈杜国刚离开家去部队的时候,沈爷爷连着好几天都没办法好好休息。
当兵光荣,当兵也危险,沈爷爷甚至觉得如果当时的自己阻止沈杜国当兵该多好。
但是这种情绪在看到自己孙子寄回来的信件之后,便慢慢消散了。
孙子当兵的时间不长,但几乎每次出任务都是危险任务,沈杜国虽然不会在信中对他说起,但是沈爷爷早已学会了用孙子的寄信时间间隔来自己计算,做到了心中有底。
“爷爷?”看沈爷爷坐下来后,一言不发,沈杜国不由主动出声。
“你年纪也不小了,当初你在部队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相亲这件事情,但你没同意说是不能随军,相亲没有意义。”
“但是现在你回来了,有工作有房子,年龄也合适,这件事情总不能再推辞了吧?”
其实自沈爷爷坐下来,沈杜国便直觉沈爷爷会说起这件事情,但是没想到沈爷爷这一次会说得这么明白。
“别看你现在条件听起来不错,但真要再托两年,媒人以后见到你都要绕着你走。”
“况且相亲嘛,就是简单见一面,觉得合适就继续接触,觉得不合适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事情。”
“你一直不松口答应难不成是有喜欢的?那你总要说出来,不能拖着人家啊!”
沈爷爷语重心长地同沈杜国唠叨,类似的话,其实很早以前他就说过,写信的时候也和沈杜国叮嘱过。
但沈杜国一向都是过耳不过心,但相亲这种事情还是要你情我愿,沈爷爷没办法只能一遍遍说着,让沈杜国尽早同意。
“相亲不成功,对女方也没有影响?”
就在沈爷爷一位这次谈话又要无疾而终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沈杜国的问话。
不过沈爷爷也只是诧异了一瞬间,又继续解释道:“只是相亲,又不是让你登门拜访,现在第一面相亲都是在公园或者饭店先见一面,如果觉得合适再计划下一步。”
说完沈爷爷忍住走i及心中的激动,对着沈杜国小心打听,“你是有喜欢的同志了?”
沈杜国下意识想摇头,但想起自己的计划,还是忍住了,“幸村大队的会计季向流您知道吗?我之前去看村工坊的时候,在他家吃了顿饭,见过他们家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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