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好了没有？到西侧204集合一下，我发现了好多秘密哦！】齐飞璇手里握着刚才找到的文件，兴致勃勃地打下这行字。
但出乎她意料，消息发出去就像石沉大海，很久都没有收到回复。
不会是他俩出什么意外了吧？
但是羲和并没有做出提醒哦？所以应该不是。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收到了慕曦行的私信：【望珣有点不太对。】
【啊？他变身超级赛亚人了？】
【啧，不是，我很认真的。】
【那是怎么了？】
【我们刚才来会议室被发现了，校长罚我们到静思室思过，但是这静思室也很奇怪，是个剧院……】
【说重点。】
【哎呀，我不是正在说嘛？不要着急。到了静思室以后他们给我们看了一段关于身体改造的视频，我觉得望珣好像有点看进去了。】
哦，身体改造啊？
齐飞璇翻动着手上的资料。
她找到的资料正好是关于这个的。
【不过……你怎么对身体改造有那么大反应？】她问慕曦行。
【嗯？那是当然的吧？身体改造什么的一听就很邪恶啊？】
【就是奇怪在这里啊。】齐飞璇一针见血道，【如果你真是阳安高中高二的学生，你会觉得身体改造邪恶很正常，但……你不是伊甸人吗？】
慕曦行感到大脑中某个部分若有若无地抽搐了一下。
这种诡异且惊悚的感觉渐渐弥漫到她四肢百骸。
对啊？
她可是伊甸公民。
虽然慕曦行自己没怎么经历，但在他们那个时代身体改造、异体嫁接、意识上载都是日常的一部分，走在大街上都能看见很多人装载机械四肢，甚至就连全机械打造的机器人也明确被划分为C级公民，实打实是伊甸构成的一部分。
但为什么在这里听见“身体改造”，她却会下意识把其认为是一个邪恶的计划呢？
她又想起了之前羲和莫名提示的精神状态减少。
和这个有关系吗？
高中生慕曦行的回忆和感受在不知不觉间侵蚀了唤醒者慕曦行的一部分认知。
以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拳头下意识攥紧，慕曦行感受到一股滞后的恐惧。
“慕同学，要好好看屏幕哦？”谢老师在她身后提醒道，“等一下我会考你刚才看见了什么内容的，要是你答不上来又会受罚的。”
慕曦行的脑子现在像煮开的沸水，根本就平静不下来，更无法集中注意力听那个古怪的白大褂在讲什么。
这个世界不正常，她也不正常。
但她还是强行转过脸，假装自己在认真看屏幕。
白大褂仍在侃侃而谈。
他甚至播放了自己的实验实录，某个学生躺在深绿色的手术台上，双眼紧闭着，大脑却被剖开了，各种红色黄色白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看着十分惨不忍睹。
然后就在这个状态下，换了绿色手术服的白大褂拍了拍这位同学的肩膀，这位同学竟然就睁开了眼睛。
很显然他的眼睛也已经换过了，因为没有人天生会有一双橙色眼睛。
他的眼睛一眨一眨，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处于一个怎样的境地。
白大褂在他正对的白板上写了一道复杂的微积分，橙色眼睛的同学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在没有打草稿的情况下顺利说出了正确解题思路和答案。
白大褂又拿出一篇有许多复杂词汇的长篇英语阅读，橙眼同学扫过一句话几秒就能像同声传译者一样准确把句子翻译成中文，甚至还词藻优美，似乎连语文水平都变好了很多。
但在此时，变故突生，橙眼同学的左眼球忽然发生了变化，先是凸出来一点点，再一点点，再一点点，随后只有一根肉丝连着整个眼球都挂在外头，他沟壑遍布的大脑也毫无征兆地开始萎缩，混合着多种物质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
“很遗憾，夏同学的改造最终失败了。”白大褂关掉了手术实录，颇遗憾地说，“不过大家也可以看见，夏同学的学业水平确实得到了显著提升。古话说的好，朝闻道夕可死矣，哪怕只有短短一瞬间，夏同学也确确实实从曾经的倒数第一成为了理解了世间所有真理的存在，也算死得其所了，不是么？不过现在有更好的消息，完美X计划的成功率已经大大提高，各位同学获得知识的时间可以延长很多，足够大家考上理想大学，这不是很好吗？”
【精神强度下降5%。】
丑陋血腥的画面几乎让慕曦行呕吐，但更恶心的还是白大褂恬不知耻的那句“这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本来好好一个人活生生死在你面前了，还好意思扯什么“朝闻道夕可死矣”，古人要是知道自己的话被用在这个场景，不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把你带走啊？
但此时镜头一转，画面变成了下面的学生们。
学生们好像没觉得恶心，更没有人觉得害怕，反倒是不少人脸上都挂着泪水。
像是……热泪盈眶？
这有什么好感动的？是给白大褂点面子，假哭几下吧？
【喂，慕曦行，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说话？】齐飞璇在频道里信息轰炸，【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慕曦行！】
【慕曦行！】
【慕……】
【我在呢。】慕曦行惊魂未定道，【你都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哪有人把自己做实验的视频放给一群未成年孩子看的？虽然我一向不支持过分阻止孩子接触血腥画面，但刚才那个实在太过分了吧？就算叫个成年很久的人看都会心有余悸哦？】
【哼，所以我叫你赶快来和我汇合，要是你早看见我找到的资料，就不会觉得这种事情奇怪了，这群‘老师’什么做不出来？】
【可是现在那个谢老师在后面看着呢，我还真走不开。你找到了什么就发在频道吧。】
【真是服了你了。】齐飞璇在那头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白婷婷告诉我说，他们得的那种病不是传染的，而是在吃了某种药物之后发生的。老师给他们的药。老师起先是说，最近学生的成绩不尽如人意，所以他们提供维生素b来补充学生们的营养。去申领药物的学生，都渐渐病倒了。】
齐飞璇的话让慕曦行意外又不意外。
【啊？竟然是因为领来的药物？】她说，【我还以为罪魁祸首就是完美X计划呢。】
【完美X计划是最后的步骤，一般应用在绝对无法通过自身努力或者激发潜能的学生身上，但现在这个技术还真的很不完善，他们经过多年试验过近两百人，最后成功的只有三例，并且所谓‘成功’也是昙花一现，最成功的实验体也只存活了三年罢了，好不容易考上的好大学没读完就一命呜呼了。】齐飞璇脸色凝重地翻阅着手上的资料，【但‘维生素b’就不一样了，应用更加广泛，适用于还算有希望的学生，是激发潜能类的药物，成功率也更高，达到30%吧。】
30%算很高吗？慕曦行都怀疑自己对数据失去概念了。
不过比起那个近两百例只活了三例的，比例当然算好多了啦。
【那……】慕曦行叹了口气，【对于噩梦中心的线索呢？】
【没什么头绪。】
也是。
就现在搜集到的资料来看，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噩梦中心，学生可能恐惧于身体改造或者自身不够优秀，老师可能在享受着操控学生生死的快感。
幸好这里终究只是噩梦世界，并非现实。
调整了一下思绪，慕曦行问：【那下一步怎么办？】
【在你俩撂挑子不干事的这段时间，我算是琢磨出来了，我们不上课还是不行的，因为只要少一个学生他们就会一直巡视，东侧教学楼是有监控的，西侧没有所以就纯靠人力，和你说话这一会儿门口已经路过三波人了。】齐飞璇说，【所以下一步，我打算回教室上课。】
【可是上课不仅对找到目标没有帮助，反而可能减少精神强度不是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我总觉得……】
【嗯？】
【没什么。反正我在这里的人设也是差生，随便上课睡觉靠零分都不会有人疑惑。】齐飞璇故作轻松道，【你也别想这么多了，多关注望珣的情况。】
她提到望珣，慕曦行才想起来又去观察望珣的反应。
她看见他的眼角也有一滴泪水。
为什么？慕曦行警觉起来，也是感动的吗？
如果是这样，说明他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了。
但是他怎么会被这种并不高级的手段带垮精神状态呢？完全说不通啊？
邪恶计划宣传片终于结束了，整个剧场唯一的光源消失，室内陷入了黑暗。
【望珣，】她给他发私信，【你还好吧？】
在黑暗中，望珣用手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我很好，只是刚才季老师的演讲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慕曦行脑中警铃大作。
【我为何会来到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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