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璇和系统绑定之初,对方偶尔会读她的心声,后来她警告了几次,不清楚小九有没有再犯,她直觉里它没有。
虽然它偷听了也不会改变她的生活,她只是会有种淡淡的被人窥视的感觉。为什么会被系统选中,跟她能活那么多世脱不了干系。回顾以往,她走的每一步都像在冥冥之中,中间或有曲折,最后事情的发展总会牵扯到大人物身上去。
她每次小演小闹点到为止,不想掺和到麻烦中,赚点赖以生存的生命值,就简简单单安安稳稳活一世,不行吗?
红色的警戒生命值告诉她,不行。
晏璇:【小九,那些莫名其妙丢失的生命值怎么办?】
小九:【……后台修复中,目前还不能找回。】
晏璇:【就是说修复不了就会没了?这是我小半辈子的积蓄,你们看着办吧。】
小九:【宿主放心,一定办好。】
晏璇:【我不放心也没用啊,大不了一死。】
小九:【那个……宿主,要不门外那个先救一下?现在正需要大量功德补充……】
晏璇:【你最好是在后台恢复数据,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我也不想看你成为系统之耻,懂吗?】
小九:【懂!】
门外的姑娘开门见山,指名道姓要找她,晏璇可觉得在南塘待两天,自己就长大本事了。她一个天天窝在房里的病人,谁能认识她?若是找的人是孟珎都不觉得这般令人困惑,师兄常常药房后厨来回跑,客栈的许多人见过他熬药的身影。
峋山派……晏璇似乎闻到了点世界支线的味道。思索间,听花奕“咦”了声:“我见过你,我和姓商的切磋刀法时,你就在一旁。”
纪霜叶似松了口气,拱着手道:“女侠好记性,还不知是来自哪个门派的师姐。此次,商师兄不慎重伤,我特来请求晏姑娘出手相助。”
花奕将人再次上下打量一番:“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姓晏的姑娘,还能治病救人?”
“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告知。我们寻遍了城内的大夫无计可施才不得已来打扰诸位。”
方才,客栈内的动静不小,原来是商陆重伤引来的。
纪霜叶欠身一拜:“我观女侠面对殷数那般恶徒挺身而出,是何等嫉恶如仇的侠义风范。与你一同的晏姑娘,定也是位素手仁心的侠者,若是得几位相助,我峋山派感激不尽。”
花奕微扬了扬眉,姓纪的好一张利索巧嘴,可不像峋山派平日里假正经的做派,孤高自傲,眼睛跟长在头顶似的。之前,他们的同行弟子还喊她妖女来着……她不是很想戴这顶高帽。
不过,她不喜为难小姑娘,姓商的要真是伤重不得治,破妄刀以后没了对手实在可惜。
花奕面上一点浅笑,语含几分疏离:“纪姑娘过誉,我不过清溪山上一打猎的,会点拳脚功夫的粗人罢了。至于救人,我还得问过晏姑娘本人才是,不能强人所难啊……”
纪霜叶一愣,恭敬道:“姑娘所言甚是。”
花奕轻阖了门,转身走至床边:“阿璇,姓商的,就之前那个拿剑像块冰疙瘩的男人受伤了,你愿不愿给他看一看?算了,你腿脚不便,让孟珎去瞧一瞧。”
孟珎略略皱眉,他虽学医却向来不愿多管闲事,有时便显出几分冷漠无情。可若是晏璇要求的,他……
甫一低头,孟珎便对上晏璇微亮的双眸。她颇为促狭地看着他,似将他之前的那点不耐尽收眼底。
“阿璇……”他忽的有些局促,不知晏璇会怎么想他。
晏璇则轻抿了下唇,默默收回目光,师兄一如既往的好懂啊。她理了理垂散的长发:“既是救人,大家一起去吧,还不知哪个好心人这般信任我们。”
收拾一番,孟珎将晏璇扶坐到轮椅上,身上背着她的袖珍药箱,两人一副神医大佬与护卫跟班的架势,花奕忍不住闭了眼直往前走,结果出门右拐没几步就是商陆的房间。
很好,差点忘了他们在同家客栈住着。
房内除了药味,还有点点血腥味。床榻边,几块带血的纱布条没收拾,小弟子们围在窗下,小声议论。
“得尽快回峋山找师叔才行。”
“大师兄的毒伤不宜颠簸,况且师姐已经传信给师父了。”
“好不容易逮到那姓殷的,结果又让他跑了,还伤了那么多弟子!”
纪霜叶轻叩了下房门,忍着怒气道:“不是说了大师兄需要静养,为何还在此吵闹?”
“大师姐!”
毛头小子们低呼一声,纷纷退开,待见到纪霜叶身后的人又是惊讶。
“是那妖女……”
纪霜叶秀眉一竖,低喝道:“方御慎言!他们是我找来给师兄治伤的医师。”
她侧身对着晏璇几人歉意笑笑:“小弟子年少气盛口无遮拦,之前多有误会,请诸位莫怪。”
“好说,好说。”花奕盯着马少年笑道。
方御憋红了脸,轻甩了下马尾,犹豫半晌抬手作揖:“抱歉,是我莽撞了。”
晏璇和孟珎只管房内唯一躺着的那人,只见他面色青白,嘴唇干裂,双眼紧闭偶有颤动,垂下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又是个睫毛精,晏璇心道。之前匆匆几瞥,这个碎玉般的冰霜男人,不过半日已是这般憔悴模样。晏璇凑近了瞧,男子高鼻薄唇,眉如远山,没了看人时那束冷光,确实是个十足十的端方公子。难道奕姐姐喜欢的是这款?一动一静倒也相配。
晏璇暗自点头,手上不时捏捏商陆的手臂,翻翻他的眼皮,再观察观察他的脸色,又抬着他的手掌细看。
纪霜叶问道:“晏姑娘,商师兄他如何?”
“有几处划伤不严重,只是中了一种令伤口难以愈合的毒,此外就是些内伤了。”
孟珎取了银针扎在商陆泛着青色的手背上,补充道:“与人对掌时被下的毒。”
相比明月阁那回,殷数的毒又起了变化,面对围攻,他也算使出浑身解数了。
纪霜叶见晏璇和孟珎表情并非凝重,语气也算淡定,真是找对人了。她心下一喜,忙问:“此毒可有解法?有什么是我与师弟们能做的?”
晏璇接过孟珎递来的帕子,细细擦手。
“解毒不难,只他身上不止一种毒,我需要时间调配解药。师兄,他伤口难愈可否先用银针化解?我怕他失血过多有性命之忧。”
孟珎轻捻银针,一丝乌血从商陆指尖渗出,他拿白布拭去,点头道:“辅以药浴,可止。”
“一切听二位安排。”纪霜叶从旁道。
等备好了药浴的材料,弟子们协助孟珎去给商陆施针,晏璇重新回了自己的房间,桌上又堆放了各种药材,时天辰送来的东西也帮了不少忙,花奕和晏曜都在一旁打下手。
“殷数……是何来历?”晏璇挺好奇那人一身毒术从哪学来的。
纪霜叶帮着研磨药粉,听后道:“据传他是鬼医欧阳馗的弟子,是真是假无从得知,只是他这身使毒的本领很有老鬼的影子。”
欧阳馗……又一个没听过的名字,既是学医的,师父那个老江湖会不会知道?
“我一路来,听闻此人不少恶行,不知他与你们峋山派有什么恩怨,要这般性命相搏?”
“晏姑娘小小年纪,性子却沉着冷静,比之我那些师弟不知强了多少。现闻你所言,对江湖之事又多是懵懂,心有慈悲,竟是难得的纯真无邪。”纪霜叶叹道。
晏璇:“……”她纯真?无邪?从哪看出来的。
晏璇:【这个纪霜叶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小九:【宿主,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弱、弱小可怜的小女孩啊,她这样想很正常。】
晏璇:【哦……是这个轮椅加的buff。】
花奕起身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纪霜叶:“纪姑娘有所不知,阿璇从小在深山里野蛮长大,凡事多点好奇,言行间多百无禁忌而已。”
“哦,原是如此……”纪霜叶接过茶杯小饮一口,“说起我峋山派与那人的恩怨,还得追溯到两年前。”
花奕:“听说他害死了你们门派一个小弟子。”
纪霜叶点点头,叹道:“是一名叫唐旭的外门弟子。那年几个小弟子下山行走,不巧与那人相遇,偶然间见到了他蒙面下骇人的相貌。”
“唐旭年纪最小不懂收敛,那人当场发作,怒从心起要直取他们几人性命。之后避不了一番激战,唐旭……被割喉而亡,死状可怖,余下弟子亦丧魂落魄,没多久拜别师门重新归家了。”
“怪不得姓商的提醒了我一句。”花奕摸了摸下巴道。
“外貌应是那人禁忌,之后也有几人因此命丧他手。再后来,总有他滥杀无辜的事情传来,江湖上一时人心惶惶。陈盟主号召我们同心协力,早日将他捉住才好。”
花奕抚了一下手臂,那是被殷数伤到的地方,她眯了眯眼道:“他的武功路数看不懂,用毒防不胜防啊。整个人阴恻恻的像条吐信的黑蛇,嘶……”
她最是怕蛇了,这么一想,身上不禁汗毛倒竖。
晏璇垂头配着药,未做评价。陈晟要他们共同对敌,结果除了峋山派卯着劲往前冲,没人愿意打头阵。
说到那个被害的弟子,纪霜叶所知道的也是那几个已经不属于峋山派的弟子讲述的,肯定是经过一番润色的故事。往事已矣,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知,现下连个对峙的人都找不到了。
依着晏璇这几次接触殷数,他会与人激战然后将其割喉?面对外门弟子那种低武水平,她更倾向于他会直接撒毒,然后将人一剑穿心,他对敌从来没有耐心。
“阿璇,被吓到了?”花奕凑到她身边,问道。
晏璇摇摇头,笑道:“我与他无冤仇,不怕他害我。”
“你忘了,他、他这人神经兮兮的,之前还突然挟持你又将你扔下。”花奕拧眉道。
纪霜叶附和:“是啊,晏姑娘心宽,可也要有警惕之心。”
晏璇:“……”
好吧,莫名其妙被人丢了两次,她确实该讨回点什么。
沉默许久的晏曜上前道:“下次,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晏璇扫过几双忧心的眼睛,张了张嘴道:“好,我知道了。”
她望着眼前开始起泡的小药罐,突然道:“对了,纪姑娘,你知道披云堂的事吗?”
“披云堂?”纪霜叶望望她,又望一眼花奕,迟疑道,“此门派十多年前就不在了,晏姑娘为何有此问?”
“哦,我……曾听人说他们轻功一绝,可惜后继无人,当年不知遭了什么祸害。”晏璇惋惜道。
花奕盯着晏璇神色,眼波一转:“是啊,未曾得见当年独步武林的神功,实是可惜。”
小九:【宿主,你和花奕的演技太差了,这纪霜叶不可能被套话。】
晏璇:【你懂什么,我们的友谊之花已经生根发芽了。】
小九:【唔,不懂。】
纪霜叶思索片刻,道:“关于披云堂,我门中有令不得提及,实则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年的事。或许大师兄知道一二,只是他现在……”
正说话间,门口传来方御的声音。
“师姐,大师兄醒了!”
晏璇和花奕对视一眼,巧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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