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他,他在伤害我的孩子,我的鸣人,我的爱人,我的一切。
我要杀了他,可就在我的手掌要碰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他的脸,是鸣人啊,是他啊。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原来是我要伤害他吗?
我在想什么?我在做什么?我好痛苦,我学着博人刚刚那样,从窗户跳了出去,从风里传来了鸣人的声音,可我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我躲回了家里,家里没有人,花火前些日子说她跟着六代目出任务了,需要离村很长时间。我找了个地方蜷缩着,牙齿不住地打战,手也在发抖。
“雏田,是你吗?”,有人在轻轻地叫我。
我朝着出声的地方看去,是宁次,“我听见这边有动静”,是看见了才对吧,毕竟两家才隔了一堵墙,“你还好吗?”,他问着,可人已经过来了。
他抱起我,带着我去了他的家里,帮我放在柔软的床铺上,不知道往我嘴里又灌了些什么东西,苦涩的,熟悉的,温热的,我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牙齿嘎吱嘎吱地打着站,他的手放在了我脸上,“放轻松,有我在”,他把我抱在了怀里,拍着我的背,“别害怕,有我在”。
“睡一会儿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耳朵里灌满了他低沉轻柔的声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恍如隔世,我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看着摆着饭菜的餐桌和坐在沙发上的宁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哦,这是宁次的家。
“先吃饭吧”,他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房间里拿出拖鞋,单膝跪下握住我**的脚,擦净脚下的尘土,然后替我穿上拖鞋,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餐桌旁坐下。
我机械地把食物往嘴里塞,宁次拿着汤勺喝着汤,房间里安静得瓷器碰撞的声音。
“我昨晚已经和鸣人说过了,等下他会来接你的。”
“先去医院看一下,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去的。”
“不想去”,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已经跑掉了,现在也只想远远地跑掉。
宁次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嗯,好,那就不去”。
是药物的副作用,我的理智如此告诉我,但是,无法克服,我只想一个人待着,躺在床上。到了傍晚,门外隐隐传来争执声。
有风吹来,是窗户被打开了,一高一矮两个孩子跳了进来。
博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跪在床旁边,双手握成拳头,脸上流着泪向我保证,不会再欺负妹妹了,会好好保护她,会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我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好孩子。
“我想让你能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是,抱歉,我好像做不到,我希望你能永远快乐,但是,抱歉,妈妈做不到”,我还记得,博人出生的时候,是在我和鸣人结婚的第二年,是在木叶的医院,是静音大人接生的,肚子开始痛了之后,我就被鸣人送到了医院,在医院待了好几天才生下了博人,对于忍者来说,生育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查克拉和经脉都有不同程度的缺失,所以一般来说,女性忍者只会选择生育一个孩子,不过,如果放弃成为一个忍者那就另当别论。
“是个男孩”,静音大人告诉我。她把孩子抱给我看了一眼,然后就把孩子抱出去了,我听见了门外传来的鸣人的欣喜的声音,“博人,这孩子叫漩涡博人”。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鸣人如珍宝一般看着博人,“雏田,这是我们的孩子”,他才像是个孩子,向着所有人炫耀他的宝石。
他高兴极了,那几天脸上仿佛都带着微醺的红色,“雏田,这是我们的孩子”,前来探望的人走了,他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对我说。
“我是爸爸了”,他高举着博人在房间里不断转着圈,直到博人被他晃醒,发出响亮的哭声。他手忙脚乱地学着如何当一个父亲,尽管在之前漫长的时间里我们已经做了许多的准备,可是,远远不够。
“雏田,我会成为一个好爸爸吗?”,他犹疑地不确定地带着一些哀愁地问我,我握住他的手,“会的”。
从那以后,他工作越来越负责,甚至到了事必躬亲的地步,“雏田,我想让孩子们有一个崭新的未来”,他这么说着,一天比一天更加疲惫。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我也不确定,不确定回家的是影分身还是本体。向日葵出生的时候,他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终于从影分身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孩子,却没有那样地欣喜了。
我们会有两个孩子,一个叫做漩涡博人,是个男孩,一个叫做漩涡向日葵,是个女孩,年少时的预言和约定都一一实现了,我们搬到了更大的房子里,多了很多的空房间,我给这些房间一一排布好主人,可几乎从未有人来住过。
一开始的时候,是偶尔端着碗的鸣人会忽然消失成一阵白烟,后来,是抱着向日葵的鸣人,他坐在沙发上,想和所有体贴的丈夫一样陪着我看电视,但是还是睡着了,我给他盖上毯子,然后又变成了白烟消失了。
他有几乎用之不竭的查克拉,他有很多影分身,他有很多家人,他在乎的东西有很多,我去街上买菜,看见扶着老人过马路的鸣人,他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叫着我的名字,但他却不记得家里的他说想要吃煎鱼,所以我出来买新鲜的鱼,我,还有我们,活在的是鸣人的记忆里,只有在他疲倦地在深夜回家的时候,我才能意识到躺在我身旁打着呼噜的男人是真正属于我的。
直到某一天,躺在我身边的男人也消失了,床榻还是温热的,可分身上的查克拉用尽了,也只能消失了,他不舍地望着我,朝着我伸手,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下次见面,还会是这个鸣人吗?鸣人他,究竟在哪里呢?我已经很久没有试图分辨过鸣人的影分身和本体了,消失,是概率,大概率会消失,平常心地看待,才能遏制住内心的涌动。
我把被子抚平,出门,去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店员是认识我的人,“雏田大人”,她称呼我,没有说多余的话,我买了一包女士香烟,是去年推出的新品种,现在香烟也分女士和男士了,哈。
然后是打火机,随便找了个地方,把烟抽完,找个角落,把烟灰和烟头都扔在这里,碾碎,在天亮之前回到家,做一家人的早饭。
“老爸呢?”,博人问我,另外两个孩子也望着我。
“出门了”,我说。
向日葵皱着鼻子问我,妈妈,是什么味道好难闻。我去房间里换了一套衣服,拿着换下的衣服放到鼻子旁,确实一股好大的烟味儿。
“妈妈,你还好吗?”,吟雀站在洗衣房外面等我。
“你怎么还不去上学?”,我问他。
“发生了什么事吗?”,他问我,“我很担心你”,他说,他问我有什么他可以帮我做的吗,他可以帮我做任何事,他问我需不需要告诉鸣人和宁次。
“这不是需要你应该关心的事”,我说,我确信我很爱这孩子,但很多时候,我并没有把他当作一个孩子来看,“做你该做的事”,我说话不应该这样生硬的,但我只能这样说话。
他没有动,我叹了一口气,让他照顾一下妹妹,然后,我提着包出了门。
去木叶医院,找到了小樱,“药”,我对她说,她问我哪里不舒服,我说脑子,她担忧地看着我,说要不要把鸣人也叫来。
“药”,我又说了一遍,“你是医生吧?”,我已经不耐烦了,皱着眉头问她。
她给了我两瓶药,说每天各一粒,我回到家,拿出药,吃了两粒,头开始晕晕沉沉的,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鸣人就坐在旁边,他太累了,不知道回家了多久,坐在旁边都已经睡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呦,雏田”,说话间终于有了些年轻时候的精气神了。
他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说还不错。
“那就这样?”,他不知所措地问我。
“就这样”,我回答。
“小樱说有时间最好还是去做个全面检查”,鸣人说。
“知道了”,我说。
鸣人在家待了一天,我们一起做了晚饭,他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然后回到房间,相拥而眠,我是想这么说的,可实际上是,我们躺在各自的枕头上,鸣人几乎是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白天睡了太久,我睡不着,忽然就想起了前段时间见到鹿丸时他对我说的话。
首先,他很讲礼节地先给我递了一支烟,然后,我很有礼貌地拒绝了,说我已经不抽烟了。他惊讶地看着我挑了挑眉,说没想到我有这番毅力,想来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我说谢谢夸奖,我现在酒也不喝了,想来应当会长命百岁的。
“你劝劝鸣人吧,他太拼命了”,鹿丸一个人抽着烟,边抽边说,“过犹不及。”
我先是嫌弃地捂了一下鼻子表示对抽烟的人的不屑,然后从鹿丸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他把烟盒收好,拿出打火机帮我点燃。
我浅浅地吸了一口,“你怎么不和他说?”
“我说的话他哪里听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哪样的人”,出门买菜的主妇和躲闲的火影顾问在一个墙角的电线杆下吞云吐雾地闲聊。
“你不偷懒,帮他多做一些不就行了?”,我开始指责鹿丸。
“饶了我吧,那么多的事情,哪里是人这种生物能做完的”,他看着我怀疑的眼神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平时我也是要加班的,今天是鹿台的生日,才临时早退一次”。
他说着就得走了,说再不走就来不及准备了,家里的母老虎得生吞了他,一边走还一边拉开衣服抖几下,颇有几分滑稽的样子。
他略有几分尴尬地解释,这样能散点烟味。
都不容易,我对他说。
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对了,还有你家那个博人,得好好管管,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事情已经够多了,别让他再给鸣人和我添麻烦了”,他驻足回头忽然说道,平淡的语调下似乎并不平静。
“他还只是个孩子”,我有气无力地说着。
“那也得管管了”,他装作惊奇地上下打量着我,“你不会不知道该怎么管孩子吧,这不应该呀,吟雀那孩子就挺乖的,向日葵也是个好孩子”。
“鹿丸!”,一道中气十足的喊声,“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是手鞠。
“啊,来了来了”,鹿丸还是那么没有精神地回应着,“走了”,他朝着我摆了摆手就朝着手鞠走去了。
“蛋糕取了吗?”,手鞠是个十分爽朗的女子,声音也比一般的人略大些,他们已经拐角去了另一条接,我都还能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
“马上就去。”
“鹿台什么时候回来?”
“我哪儿。。。”
然后就再也听不见了。
“妈妈,妈妈”,是谁在呼唤我,我回过神发现是博人,他的脸脏兮兮的,全是泪水和鼻涕,“妈妈,别不要我,还有向日葵,我们都等着你回家”。
“博人,你快乐吗?成为我和爸爸的孩子,你感到幸福吗?”,我抚摸着博人的头上倔强的金发。
“嗯”,博人用力地点着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我抱住他的头,“那可不可以不要再让爸爸生气了,你伤了爸爸的心,爸爸很爱你,他会很难过的”,爸爸很难过的话,妈妈的心也会很难过的,就像心已经消失了那么难过,难过得不能再难过了。
“嗯”,博人还是用力地点着头,像只小狗在我怀里拱,我用些力把博人抱了起来,抬头才发现鸣人和宁次就站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
“鸣人,你听见了吗?博人说他会乖的,你可不能再打他了”,他那么乖,那么可爱,就和年幼时的你一样,就算是调皮,就算是恶作剧又怎样,他就和年幼时的你一模一样,我怎么忍心看他挨打,他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想帮他摘下来,我看不得他受委屈,我看不得他哭泣,我只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我只想让他一直笑。
我期冀地望着鸣人。
“嗯,听见了”,他的声音也带着哭腔,怎么回事,我分不清,到底我怀里抱着的这个是鸣人,还是站在那边看着我的那个是鸣人。
我也被抱住了,是久违的鸣人的热烘烘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好怀念啊。
鸣人抱着我,我也抱着鸣人。
抱着我的心脏疲惫地跳动着,我抱着的年轻有力的心跳,咚咚咚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还有从我胸腔传来的心跳声,“咚咚咚”,轻巧地跳跃着,就像我曾经听见的从肚子里传来的心跳声一样。
我从鸣人的肩膀望向了不远处的远方,还有人在看着我,他们背着光,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雏田,该吃药了”,宁次走过来,端着一碗药。
“我好了”,我笑着对他说。
“那我是谁?”
对啊,他是谁呀?我努力睁大眼睛分辨着,是宁次吗?宁次是谁?是父亲吗?父亲是谁?
“妈妈”,忽然又过来了一个人,和宁次也好像,他握着我的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忽地开始慌张了起来,“宁次,你是宁次对不对?”
那双眼睛忧郁地望着我,对了,眼睛,眼睛是黑色的,他不是宁次,可是他那么年轻,那么朝气蓬勃,怎么可能不是宁次?不对,宁次也已经是个大人了,对不对?对不对?
我急切地问着,可是没有人回答我,只有一个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
“雏田她以前也会这样吗?”,我听见有人在说话。
“嗯,有的时候会。”
“但没关系,会好起来的。”
“嗯。”
“只需要一点时间。”
“你有空吗?不方便的话我来照顾雏田吧。”
“嗯?!怎么这么说?虽说现在有些忙,但也还是能抽出时间的,雏田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这就是男人的责任吧。”
“是吗?火影的工作相当忙碌吧,雏田这样身边可是一直需要有人在的。”
“就算是哥哥的话,也会不方便的吧,我会想办法的,我会让雏田好起来的。”
“是吗?你会对她好的吧?你答应过我的。”
“嗯,我已经,已经不会再错过了”,我的肩膀被人死死捏住,有人看着我,就像是要把我整个吞下一样,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忽然,有什么滴进了我眼里,好烫,好烫,我看见了,是湛蓝天空里滴下的灼热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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