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溪理解地点点头,小崽子的好胜心嘛。
反正毛线还没弄出来多少,还有时间让他们鼓捣怎么织毛衣。
不过他也跟雪芽他们说好了,让他们每天抽出半天时间来教其他人怎么纺羊毛,如果大家把毛线都纺出来了,他们还没有学会怎么织毛衣,就得教给其他人去学。
他是打算将纺纱和织毛衣的方法尽快科普开来的,听祭司说,每年秋天快进入冬天的时候,总是会下一场大雨,从那之后,气温就会骤然降下来。
然后每到这个时候,部落里总有些人会莫名其妙的生病,全身发烫,最后悄无声息的死去。
向溪猜那些人应该是发热去世的。
在这个医疗卫生条件极差的原始时代,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热,就能带走一条生命。
这还是以前的情况,今年夏季崖山部落遭遇了兽群侵袭,战力大降,缺少食物,到现在人们还围着兽皮裙、住着破烂漏风的帐篷,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如果不改善这种情况,可想而知他们今年该有多难过。
所以还是尽量让人们都学会织毛衣的方法,至少一个帐篷里,一家人有那么一两个会的,这样不仅能避免生病的情况发生,冬天里人们也会好过一些。
只是部落里的这点羊毛根本不够织出那么多毛衣来,他要去哪里找那么多羊毛呢?
他对着面前晒好的羊毛发了好一会儿呆,还是没有什么头绪,蔫蔫地回了帐篷,抱起小黑,有些低落地道:“就算蜜风他们再猎一些角羊回来,也割不下多少羊毛。”
幼崽水润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沮丧,空时钺原本要跳下幼崽怀抱的动作一顿。
【附近其他部落里有,那些大部落里,也没人会缺角羊肉吃。】
向溪眼睛一亮,“对哦,既然有翼兽人什么都可以交换,角羊毛也一定可以的!”
虽然奇怪了点,但只要他给足他们需要的交换物,相信有翼兽人们也不会介意多跑几次其他部落的。
就是这样一来,他再用毛衣去换角羊皮,说不定就会叫人起了疑心,所以还是像小黑先前说的那样,用陶器跟有翼兽人做交易是最安全的。
“小黑你真是太棒了!”向溪把小黑猫举起来,跟它额头贴贴。
眼睛望进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紫色兽瞳里,少年很可惜道:“要是你能说话就好了。”
蜜风他们兽型的时候,是可以说话的呢。
【可以,需要时间。】
以为幼崽同样厌烦这种必须要脸部接触才能沟通的方式,空时钺安慰道。
虽然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他明显可以感觉到,和幼崽接触得越久,体内暴虐的力量就越温顺,也许要不了多久,尘封的禁锢就会被打碎,他很快就能摆脱这种软弱无能的状态了。
是幼崽身体中属于精灵族的血脉力量在渐渐苏醒,空时钺能够察觉到,只是让他格外意外的是,原来精灵一族竟然可以治愈兽人族的力量沉疴?
还是说这是幼崽另一半的血脉在发挥作用……
向溪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小黑竟然真的能说话。
他顿时期待起来,“现在不能是因为你太小了么?长大一点就能说话了?”
黑猫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向溪没有得到回答,就当作是小黑默认了。
他有些惊奇,又有些感慨道:“没想到你还能说话,不过也对哦,你都能看懂文字,以前肯定经常接触吧。”
一个没有语言的种族,也就不会去学什么文字了。
他至始至终没有把怀里的小黑猫往兽人族身上想,实在是兽人族十六岁觉醒,已经是接近成年的年纪了,兽型无论如何不会是这样幼龄化的状态。
解决了羊毛的来源问题,向溪总算不再发愁了。
只是要从有翼兽人那里换来的东西除了食物和盐之外,现在又多了一个羊毛,他必须要好好把陶器烧出来才行。
不仅要烧陶,还要尽快把砖烧出来,好赶在寒冬来临之前把房子盖出来。
毛衣没时间织还可以用兽皮先凑合着,防风雪的保暖砖房一定要有。
一时间,向溪充满了斗志。
他出了帐篷,叫雪芽他们带着羊毛和工具回自己家的帐篷做,又吩咐力再多做几个纺坠出来,然后就要抱着小黑去广场上看看。
怀里的黑猫却踩着他的胳膊,毛绒绒的头部轻轻扫过他的额头。
【我去外面。】
幼崽太缺乏安全感了,总是喜欢将他抱在怀里,一刻不停手。
暴虐的力量时刻被幼崽温润的气息梳理着,空时钺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只是再这样下去,对方恐怕并不能安然度过精灵血脉的苏醒期了。
这样一只对他有用的幼崽,空时钺并不打算竭泽而渔。
向溪“听”到小黑这样说,以为它是要去方便,只好把它放下了,叮嘱道:“那不要走远哦,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的。”
现在部落里的人都知道他养了一只小黑猫,倒不会把它当猎物逮住杀死吃了。
黑猫轻盈落地,明明只是懒散地迈开脚步,却很快消失在了向溪的视线中。
他收回目光,独自走到广场上。
就在用来堆放大家找来的黏土的地方,奴隶们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原本在广场上干活的老人和孩子也都凑了过来,一边编渔网和箩筐,一边看奴隶们在空地上和泥、捶打,然后用模具扣出一个个长方形的泥板来,放到没有太阳照射的地方阴干。
有时候老人们也会帮着奴隶们拣一拣泥土里面的石子、碎骨、枯枝烂叶什么的,孩子们则喜欢光着脚去踩泥,有奴隶说了,这些黏土活成的泥捶打得越细腻越好,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就用脚踩,这样也能帮忙。
正在为奴隶们煮东西吃的青河看到向溪,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人。”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
向溪摆摆手,示意他们接着干自己的。
他看了会儿奴隶们干活,发现厚安排得很好。
一共四十多名奴隶,有的背了箩筐跟着草冬去河边挖泥,有的清拣土里的杂料,然后和泥,还有的专门就负责捶打揉练泥团,剩下的部分就扣砖模制胚、阴干。
只是原本他还想着从奴隶里面抽出一部分来建烧陶的窑炉,现在看来人手根本就不够用。
没办法,向溪只能去找祭司商量,看能不能从防守部落的战士里面抽出一些人来帮忙建陶窑。
他记得没错的话,部落一百出头的青壮中,有四成是不参与狩猎活动的,只负责日常采集,这部分人中大多是相对体弱的女性,而狩猎队每次组织的人数在二十人左右,剩下留在部落负责防守的,就有大概四十人。
因为崖山附近的部落快要搬空了的原因,这些战士每天待在部落外围,其实也没有那么警戒,还有空练习弓箭打鸟呢。
就向溪偶尔经过部落外面的那片小林子,去解决一些生理问题的时候,就看到过不少次他们拿着弓箭到处乱射的情形。
也幸亏他躲得快,不然身上还要多出几个窟窿来。
说到这向溪就想哭,部落里的人都非常不讲究,随地大小便还没有掩埋的意识,一走出帐篷,他就要时刻担心会不会踩到炸.弹。
等忙过了这阵,他一定要让人盖一排厕所出来,好好改善一下人们的卫生习惯。
吃穿用度方面,他也非常不习惯,鞣制粗糙的兽皮穿在身上,漏风又有股怪味道,现在这种天气,这里的原始居民还扛得住,从小没受热挨冻过的小少爷却受不了。
没办法,向溪只好把自己原来那身衣服穿上了,就算脏了也忍着不脱。
至于鞋子,他都是叫青河割下来兽皮,把白丝绳拆下来当线,用骨针缝制做成脚套的样子来穿的。
部落里的人还光脚呢,再高的要求,小少爷也不好意思了。
但如果说这些还能忍一忍的话,吃食方面向溪就真的绝望了。
再喜欢吃鱼,吃了这么久,也早就不喜欢了。
而且他原本就吃得清淡,以前的时候碰都很少碰油腻的肉食,来到这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蔬菜瓜果的渴求更强烈了起来,肉类很难吃得下去。
就算青河在他的调.教下,手艺好了不少,每天吃的肉也是比较新鲜的,他还是什么胃口都没有。
于是肉眼可见的,少年两颊的婴儿肥都迅速消减了下去,露出越来越尖削的下巴来。
一路来到祭司的帐篷,向溪越想越难受,以至于老祭司听到动静出来,看到的就是一张可怜巴巴泫然欲泣的漂亮脸蛋。
铁石心肠如老祭司也禁不住心软了起来,“怎么这副表情?谁惹你不高兴了?”
如今这小族长可是他们部落里的宝贝,祭司可舍不得让人难过。
当初他们就是因为听说有司的孩子正要觉醒成为兽人,又觉得他是大部落里的人,见多识广,肯定知道不少东西,说不定就能帮他们崖山部落度过难关,这才决定给那边的部落送消息,让有司这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孩子来当族长的。
事实证明他们当初的决定果然没错。
有司的这个孩子虽然看上去很弱,而且也不知道觉醒的时候哪里出了问题,体格和力量甚至连幼崽都不如,但这个幼崽的脑袋里,却装着许许多多的智慧。
老祭司根本不在乎他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大部落学来的,还是真的被巫神赐福下来的,只要这孩子能带领他们崖山部落度过难关,那他就是他们崖山部落最宝贝的族长。
向溪摇了摇头。
说出来也没意思,老祭司也不能凭空给他变出米面蔬菜来。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向老祭司说明来意。
老祭司自然是有求必应,“这点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他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转身从帐篷里拿出来两个高树果递给他,锐利的眸光柔和下来,道:“孩子,记住,你才是这个部落的族长,部落的所有事情,你都可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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