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从药王谷归来,任曦几乎是忘我般的修炼,整日里都不见人影,可在外人眼中却不似这样,议论声四起:碧阳宗的那个任曦啊,天生废体还爱躺平,马上就是收徒大典了,她这样谁还敢收她当徒弟?
沈姝之气不过,没少将这些乱倒是非之人打的鼻青脸肿,可即便是这样那些造谣者还是依旧嚣张。
“任曦,你就一点不管?!任他们越传越凶?”
任曦如今也算是充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修行书了,毫不在意地笑笑后只是一味的和她撒娇:“还是你对我好。”
“那你怎么不谢谢我?”景翳斜眼看着如胶似蜜的两人有些吃味。
“三个人的友谊果然是拥挤的。”任曦依旧圈抱着沈姝之不松手,故作感慨。
景翳宠溺地看着两个女孩摇了摇头只能妥协,沈姝之拍了拍任曦的手,“谁说拥挤?三个人的友情最稳固了。”
留给三人嬉戏的时间并不多,一转眼任曦又投身修习之中。
惊鸿在离别之际曾拜托过凌恒,让他有时间便陪任曦练练剑法,任曦本想拒绝,毕竟师父的《风云十三式》是独创还未有人见过,可后来一想,师兄都能如此拜托凌恒了那自然也不怕他学了去,便也没再纠结。
月光如霜,两人武剑的声音在月光下飞舞,凌恒的剑尖堪堪停在任曦喉前三寸。
“你握剑的手在抖。”他收剑入鞘,眉峰紧蹙,“斩渊在吞噬你的气血。”
任曦踉跄着扶住老树,掌心黏腻全是冷汗,自药王谷归来已经一月有余,可这段时间里每当她催动剑气,那道血线便如活物般游走经脉,此刻的任曦中衣尽湿,后背浮着层诡异的红霜。
“无妨。”她扯出个苍白的笑,剑柄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这点反噬不算什么...”话音未落,喉间腥甜上涌,咳出的血珠溅在剑身,竟被血线尽数吸去。
凌恒突然扣住她腕脉,灵力探入瞬间脸色骤变:“你丹田内有东西! ”
任曦挣开他的手。她知道那是什么,昨夜入定时,识海里盘踞着条血龙虚影,正是斩渊剑灵。每当她想驱赶,龙瞳便映出谢无矩那句“剑有两刃”。
“还剩最后七式。”她抹去唇边血迹,剑指苍松,“再来。”
凌恒的剑却转向东南:“有人来了。”
十丈外的树影忽然扭曲,三个蒙面人踏着血色阵纹现身。为首者手持双钩,阴笑如夜枭:“不愧是碧阳宗的天才弟子,真是好警觉,可惜...”
话未说完,斩渊已至面门。
任曦的剑比思绪更快。血色剑气撕裂夜幕,在空中绽出九道残影。双钩修士慌忙格挡,金铁交鸣声中,两道身影如断线风筝撞断古柏一般。
“血煞追魂阵!”第三人趁机掷出符箓,地面陡然浮现狰狞鬼面。无数血手破土而出,却见任曦旋身点地,剑锋倒悬画圆,正是白日总也练不成的那招“月满西楼”。
血手触到剑圈的刹那,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凌恒的剑气随后而至,霜色月华与赤红剑芒交织,将整片密林照得亮如白昼。
尘埃落定,三具尸身眉心皆有一点朱红。任曦以剑拄地,呕出的血染红衣襟。她盯着尸身腰间的青铜令牌,瞳孔骤缩——那上面刻着任氏家纹。
任曦又想起入碧阳宗前在试炼中见到的那个女人,看来她也有可能是血煞门的人,至于任家…
这几个血煞门之人又怎么会有任家的令牌?
解双生咒之事也不能再拖了…
执行任务的那日转眼便到。
琅嬛秘境入口处罡风如刀,任曦并指抹过斩渊剑刃。鲜血渗入剑身的刹那,血红纹路突然暴涨,在虚空撕开丈余裂缝,她踏进秘境时特意回头望了望,无人跟来。
任曦抚着眉心咒印轻笑,从袖中掏出张人皮面具来,这是用黄泉水混着孔雀胆熬制的千机幻面,贴在脸上时泛起幽蓝磷火,待火光散去,小镜中的面庞已是位剑眉星目的少年模样。
“她人呢?!”
任曦挑眉看去,先前在猎策街的那几个乞丐正在寻她,任曦想装作没看见,可惜刚迈步就被叫住,“娘子这是要去哪?”
“你们…怕不是认错了人?”
为首的人轻笑一声道:“不会的,我们在猎策街虽是最弱势的一方,但想在那样的地方活下去怎么可能没有一技之长?”
“……”
“我们这些人各有所长,我的嗅觉就极其灵敏,你虽变了样貌可我依旧能凭借气味认出你。”
“匡皓让你们来送死?”任曦本想劝他们离开,只是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表情,便知多说无用。
那为首的乞丐看出了任曦的意图于是道:“看出娘子是不想带我们一起了,可惜这就是猎策街的规矩,你若不遵守规矩匡皓就会杀了你。”
任曦心中明了,原来之前为难自己的那人就叫匡皓,乞丐又提醒道:“娘子可要将此人当回事,匡皓可是血煞门的人。”
又是血煞门,任曦觉得这血煞门真是和自己纠缠上了,怎么如此阴魂不散。
那乞丐介绍了自己,任曦才得知除了他有名字——娄仲,其余的乞丐都没有名字。
娄仲枯瘦手指划过脖颈青痕,“我等贱命不值钱,但若娘子折在此处......”话音未落,秘境深处便传来龙吟,惊起漫天赤尾鸢焚天蔽日。
岩浆河蜿蜒如赤蛟,任曦足尖轻点浮石,青缎靴底瞬间腾起袅袅白烟,岩浆中隐隐浮出万千血色符咒,任曦瞳孔骤缩,她认得此阵,这正是“万骨枯荣阵”,她眉头紧锁小声嘀咕:“万骨枯荣阵…这里怎么会有这邪阵?”
几人转过赤晶洞窟时,忽闻前方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碧阳宗的御剑术不过如此!紫衣修士挥袖震飞三人,腰间玉牌刻着“天罡”二字,“这柄乾青剑合该归我们天罡门!”
任曦隐在百年古树后,心里奇怪道:这秘境中央根本不是乾青剑,而是上古凶兵“堕神骨”,这些人从哪得来的消息?
娄仲秉持着冷眼旁观看好戏的态度道:“想必是血煞门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就是要让这群蠢货互相残杀。”他舔了舔干裂的唇,眼中是嗜血的兴奋,“不对,这是要用仙门新血祭凶兵呐。”
他们并没认出万骨枯荣阵,可任曦心里清楚,这阵法需以三百修士精血为引,娄仲猜的不错这是要将各派弟子炼作堕神骨的开锋祭品!
想到此处任曦心里一揪,血煞门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赶尽杀绝,她必须要阻止这些魔修的大屠杀。
“道友且慢。”温润男声突然响起,任曦抬眸去看,说话之人踏着青玉棋盘凌空而来,指尖黑白棋子化作星斗大阵困住了天罡修士,“天罡派要夺剑,可问过我们玉衡宗?”
突然,琅嬛秘境剧烈震颤起来,岩浆倒卷成赤色巨龙,将各门派弟子冲得七零八落。
任曦飞上树梢,踮脚轻立。黑袍翻卷间将她的容颜隐入阴影,方才趁乱捏碎的传声符起了作用,她的嗓音化作苍老男声梵音:“一群仙宗蠢货!”
各派弟子骇然四顾,只见岩浆中浮出森森白骨。沈姝之剑指虚空:“藏头露尾之辈,安敢辱我仙门?”
“我的名讳你们还不配知道。”
“前辈何故对我们如此大的敌意?莫不是也要抢夺这乾青剑?”方才那位玉衡宗的弟子质问着。
“乾青剑?要不说你们是一群蠢货呢!”任曦借机催动幻术,众人脚下忽然显出血色阵纹,“尔等身处万骨枯荣阵竟不自知,还好意思说是什么仙门弟子,真是丢人现眼!”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如此辱骂我们,今日你若不给个解释休想离开这里!”任温瑶高声道。
“是么?”
“看剑!”任温瑶二话不说就提剑刺了过去。
任曦面前的气流涌动形成护盾而后将任温瑶弹飞了回去,没人注意到他们此刻正身处于任曦的幻境中,“本想救你们一命,没想到你们竟如此不识抬举!”
景翳突然执弟子礼:“前辈,我们无意冒犯,烦请前辈为我们解惑,指点生路。”
“碧阳宗总算有个懂礼数的弟子。”
众人不再敢吭声,只静静等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前辈讲话,任曦害怕一会血煞门的人杀来故而不再拖延时间:“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神剑而是镇压着上古凶器“堕神骨”。”
“什么?!”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吵的任曦头疼。
“聒噪!若是不想死就快些离开,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一炷香后血煞门将至,凭你们的修为碰上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届时尔等皆是堕神骨的开锋祭品!”
“多谢前辈!”不少人听到魔修都慌了阵脚,好在各门派中的主心骨都在,组织着他们撤离。
任曦放他们出了幻境,正准备带着几个乞丐离开却听任温瑶道:“我们怎知那人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她是想要骗我们离开独占鳌头!”
“蠢货。”任曦气极反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姐姐说的对!”任知柔最会在一旁煽风点火,只是等到最后任温瑶要去找神剑了她才弱弱道:“姐姐,我资质平庸哪里像你那般天才,这神器定是你的,只是…我去了会拖你后腿。”
看出她不想去,任温瑶冷哼一声独自离开,平常表现的异常关心她的周仕清此刻也一言不发没有想要陪她去的意思。
任曦懒得再管她,反正自己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她爱听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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