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蛇族族长，曾因为恩情娶了祖父在位时一个战功赫赫的蛇族老将的独女为妻，也就是我母亲。我母亲自幼身体就弱，修为一直停滞在元婴初期。生下我后更是元气大伤，没几年便仙逝了。外祖父痛失爱女，加上积年旧伤，很快也走了。父亲顾恋外祖父的功劳，也一直没有再娶。”
“直到后来遇见了媚夫人媚怡。她是蝶妖，曾被一个狸怪纠缠，恰好我父亲路过英雄救美。两人一见钟情，父亲考虑到蛇族很多将士都受过我祖父的恩惠，加上蝶妖只是一个小妖，地位悬殊，便纳了蝶夫人为侧妃。他见媚怡性格柔和婉约，也将我交由她照顾。”
“我当时年纪尚小，丧母不久，加上蝶夫人对我很好，悉心照料无有不依。我也曾真心将她看做母亲。后来产子，父亲给他取名墨肖。墨肖虽是我弟弟，但他天分比我高，我很羡慕但从未有过嫉妒之情。”
“但从墨肖出生以后，府里经常传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言语，说我父亲是见我没希望才生的墨肖，对他寄予厚望；说我弟弟真可怜，明明天资卓越却只是一个侧室的孩子，嫡长子空占虚名，应该退位让贤；也说我，心思歹毒，看墨肖的目光常常含着恨意，以后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悖人伦的事。”
说到这，墨无冉忍不住了：“真是开了眼了，你们说我当时蟒蛇一条，哪来的恨意！”
云程和步珞一小鸡啄米，表示自己站在墨无冉这一边。
“所以，你信了？”周兮道。
墨无冉提到从前自己的蠢样，有点蔫蔫的，掀起眼皮瞥了周兮一眼：“是。当时我本就因为无法化形而自卑，内心越自卑，行事反而越张狂暴躁。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和我父亲吵的不可开交。
有一年直接在父亲的寿宴上闹开，往来宾客看了笑话。父亲大怒，将我打了一顿，关到了禁闭室。还下令从此府中无论是长老还是仆役，都不许再和我多说一句话。”
“于当时的我来说，无疑是觉得天都塌了。本来大家都只知二少爷不知大少爷，还不让我与别人说话，就是嫌我丢人，想故意让我在这府中无声无息的消失，成为一个透明人。刚好听见有两个仆人交谈，说魔族有秘法，能助妖族化形，我便一气之下离开了妖界，寻找自己的天地。”
故事讲述完毕，墨无冉悲伤的抬头发现对面三人神情各异，尤其是云程，目光复杂，怎么像瞅傻子一样瞅他？
“干嘛？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伤心往事吗？云程，你那什么眼神？你看傻子呢？”
“你可不就是个傻子。”云程道。
嗯？怎么和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不应该为他的悲惨遭遇感到难过与痛心吗？
云程觉得槽多无吐，这大黑看着一副邪魅狂狷拽的蛇王模样，怎么从前是个傻黑甜？
“这明摆着是你继母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族长之位给你下的套啊！
你那继母，空有如花美貌，却心思歹毒。她精准拿捏你和你父亲的性格，作为一族夫人意放任引导流言蜚语是再简单不过的手段。
一能挑拨你与你父亲的关系，二能激怒你。想必以你们父子两的脾性，一定没法好好说话，肯定会吵的不可开交。争执的多了，双方都会心生疲倦与厌烦，也就不想见面了。这个时候再丢两个无名仆人去引导你出妖界，可不就达成目的了。”
步珞一说了一大段，有些口渴，喝了几口茶水又接着道：“何况她最初想让你去魔界，魔修多嗜杀戮，你一个未成形的蛇妖去那不被剥皮抽筋就不错了，还能得秘法？恐怕到时候就是有去无回。”
墨无冉看着对面的红衣女子，眉宇间有股子英气。从前他只知云程这几个师弟妹都是极爱护他的，裴瑾之自不必说是个云程脑袋；周兮多智寡言，步珞一性格爽利，直言直语。今日倒是第一次见识到步珞一将后院内宅之事看的如此明白。
云程也有点吃惊，他以为以小师妹的性格，是不懂些阴私之事的弯弯绕绕。他一个大男人也是多亏了现代的网络小说还有各种宫斗、宅斗剧才能知晓一二的。
“是，如果我从前能如同你一般看的通透，也不会在外漂泊多年了。也是我活该，后来许多年将这些事来来回回的想，才看破。”墨无冉苦笑，他出走的时候按照人界的说法已是三十而立，却还不如一个女娃娃看的明白。
云程看他难过，劝道：“哎，也不能这么说。你当时把媚怡看做母亲，谁能想到她会害你呢？不过这事你和你父亲都有错，有话好好说嘛，很多误会都是因为不会说话造成的。你现在不就很好，也算是个心机蛟了。”
“不过，你当时不是被引去了魔界？怎么又到了凌天峰？”云程发现盲点。
墨无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哦，我当时实力低下，方向感弱，弄错了魔界方向，不小心到了人界。耗费了一点精神，本想养两日再去魔界。但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凌天峰，呆了几年听到魔界各种消息，知道那不是寻常小妖能去的地方。索性就留下了。”
听了半天没出声的周兮也忍不住笑了，这也算傻蛇有傻福。
“墨兄。”周兮道，“以我的看法，蛇主当年关你的禁闭，不让别人同你说话，也是保护你的一种表现。当时流言蜚语不断，源头难溯，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你隔绝开。只是蛇主处事欠妥了些，没和你说明情况。”
云程听完周兮的话也觉得醍醐灌顶，转头看向墨无冉：“是啊是啊！周兮说的也有可能。你回去和你父亲好好谈谈，解除误会。你现在荣耀加身，去吧！这一次，你一定要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复仇、虐渣、夺位，好一场大戏！云程蠢蠢欲动，只恨自己不在现场，不能亲眼旁观。
周兮一把摁压住都快跳起来打两拳的云程，裴瑾之见此情景默默扶额，墨无冉这个事简直精准戳到师兄的兴奋点上。
墨无冉被云程说的也有几分兴奋：“是吧？我可是有备而来！这不，连你小师弟都借来了。”
云程眉梢飞扬的朝裴瑾之道：“小师弟，我没法在现场为你们加油助威，拜托你在合适的时候拿影珠记录下，让我欣赏一下大黑的英姿勃发！”
“你可别那我做幌子，什么“英姿勃发”，你听听你给我取得名，像是大英雄的样吗？你啊你，就是想看热闹。”墨无冉表示不吃这一套。
裴瑾之只定定的望向云程：“师兄觉得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候？”
“哎呀！怎么这都不知道？说书听过吧？就是那种**的节点！比如大黑设计让他那个双面继母露出真正嘴脸受到惩罚，或者她的计谋功败垂成、功亏一篑的时候！”
“是吗？那具体是什么样？师兄展开说说？”
云程有些懵：“展开？我这展的还不够开？小师弟，你怎么不明白呢？平时什么破云流星剑、什么苑菩罗秘心经你一点就透，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不会？你。”
云程越说越急，蓦地抬头看到裴瑾之的嘴角浅浅的微笑，呆滞：“你骗我呢吧？”
“裴瑾之！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云程恨恨地道。
裴瑾之眉眼弯弯，如墨眼眸漾一汪春水，低声问：“师兄生气了？”
云程侧着脸不看他：“我没有。”
周兮把云程正对着他的脸推回去：“瑾之就是故意逗你呢，在这儿的也就你看不清了。”
云程这些日子被养的微微长了些肉，周兮轻轻一推让他脸颊上的软肉鼓起，配上他气呼呼的神情，倒像一个微愠的富贵少爷。
“师兄别生气，到时候我把一切录下来，不清楚的我给师兄讲明白。”裴瑾之眼神专注，柔声说道。
云程莫名没敢直视裴瑾之的眼，低头道：“你说的太平板了，没意思，我看画面就好。”
裴瑾之无奈的笑笑。
“好了，你们一个个拿我的事做乐子，问过我意见了么？”当事人墨无冉表示很不服气。
“不，不是你的。”云程一脸认真，“是你继母的。再说了，大黑你好不容易卧薪尝胆逆风翻盘，不想记录一下？”
墨无冉翘起个二郎腿这，双手抱在胸前，仰头想了想，觉得甚美。
两人一个眼神交接，默契达成一致，“到时候给我一份，我要典藏。”
“小事啦。”
此次会晤双方都很满意，念念不舍的约定好下次联系的时间，各忙各的去了。
周兮看着云程把蛇鳞揣回袖中，笑言：“这次我和珞一还是托了师兄的福才能凑上这种热闹呢。”
云程昂昂头，得意：“跟着我，别的不敢保证，八卦可是足量的～”
步珞一笑着看两个师兄说闹，没一会儿就离开说是去练鞭。
“周兮，你有没觉得小师妹怪怪的？”云程望着步珞一的背影，奇怪道。
云程：爱吃瓜第一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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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chapter 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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