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要真正面临敌人,之温提醒完师弟师妹多休息养精蓄锐,转头见云程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师弟,怎么了?”
云程回神:“不知怎的,我联系不上师尊了。”
他这般说,谭曦也道:“我也是,方才将得到的信息传递给师尊,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回应。”
不同于两位师弟与自家师尊频繁联系,乐正穹主打一个孩子在外,万事不管,只要不死,就是好汉。
一向是之温单线联系,乐正穹看了不是求救信就扔到一边不管了。所以此时哪怕没有收到师尊的回音,之温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他道:“深夜了,两位师伯许是歇息了。”
“不会。”云程和谭曦异口同声。
谭曦:“出现了食心蛊的同源蛊虫,师尊不弄个清楚是不会歇息的。”
云程:“师尊是个夜猫子,这个时候肯定是在练剑,不会睡觉的。”
之温宽慰道:“没事,人界各位宗主坐镇,不会有事的。”
云程捻了捻指尖,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另一边,子如枕着子颜的手臂睡着了,裳娘偏头看着子如娴静的睡颜,轻声道:“我与菡萏的孩子要是能活下来,要是女娃娃应该也会这么漂亮。”
子颜正调换姿势想让子如睡的舒服些,闻言僵住,惊骇地抬眸看向裳娘。
裳娘神情平淡,像是谈论家常事:“事发时我刚刚怀有身孕,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菡萏。有的时候我会庆幸她没能来到这个世间,不用见到自己的娘亲变成个怪物,不用背负仇恨而活着,跟着我的话就太苦了。”
步珞一握紧拳头,偏头骂了句脏话。
子颜默默拉住裳娘的手,无声给予安慰。
也许是马上就要报血仇,无穷无尽的暗夜终于快要捱过,将现天光了。裳娘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过去事。
“当初我家族败落,遇见菡萏后孤注一掷嫁入魔界,好在他是个好人。只要闲暇他都会带我偷偷潜入人界,回故土看一看。我们泛舟游湖,登山望月,走遍了我年少时想去又困于种种未能去的地方。有的时候,他也会与人交友闲谈,伪装成人族咒修帮他们修改一些咒法。”
“有一次,我们在一万亩莲池遇见了一个女娃娃站在岸边努力攀折莲蓬。着粉衣,裤脚高高地挽起,白生生的手脚沾染了淤泥,甚是可爱。相公瞧着欢喜,上前给她摘了一捧莲蓬。结果那个女娃娃看着拿不下的莲蓬大哭起来,原来莲塘不是她家的,婆婆只答应给她一个莲蓬,还说摘多了就要打她屁股。现在满满一捧,她觉得自己的屁股要被打烂了。”
裳娘眼尾笑纹明显,眼眸闪着微光,好似又看见了那个胖乎乎的女娃娃。
“后来相公再三赔不是,领着娃娃到婆婆那赔了银子才终于脱身。我笑他是不是被哭的头都大了,但是他却好脾气。觉得他叫菡萏,在荷塘遇见一个莲藕似的漂亮娃娃,很是有缘分。煞有介事地说如果以后有孩子,男孩小名玉玲珑,女孩小名白玉蝉。当时我还笑他给孩子取名都这般随意。”
裳娘发怔,思绪飘了很远很远,霞光下爱人的眼深邃多情,让她记了许多年。仔细算来,已经这么久了,就像是上辈子的事,而她已经面目全非。
想到也许不久后就将与爱人重逢,她期待激动更惶恐,害怕对面人不识。
静静听着的步珞一说:“等一切结束了,欢迎你和菡萏来人界玩。”
“嗯嗯!”子颜一边顾忌着熟睡的子如,一边轻声道:“我们那也有一片很大的荷塘,里面的荷花开的很美。”
“哎呀,搞得像谁家没大池子是的。”云程不屑撇嘴,并攀比:“来我们屋头,我院子前就有红莲池,里面的鲤鱼老肥老胖了,你来,我捞出来给你们炖了下酒!”
周兮冷笑:“师尊的棍棒虽迟但到。”
云程不服:“来qie了还不让人招待?”
空耳的周兮冷漠:“茄?来西瓜都没用。”
云程后躺到裴瑾之的臂间,翻白眼:“小师弟,我们不和傻子玩。”
一番插科打诨,倒是让裳娘难得展开笑颜。
裴瑾之抬眼,对上裳娘的盈盈笑意,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念头突然有了结果,他问道:“菡萏与你,是否去过梁岱府?”
裳娘闻言细细回想,道:“似乎有这点印象,怎么了?”
裴瑾之抬手在空中划写下几个咒文,裳娘的眼渐渐睁大,差点泼了手里的茶。
“你怎么会写相公的咒文?”裳娘顾不得烫,连忙问。
猜测被证实,裴瑾之挥散去留在空中的咒文,面对周遭探究的眼神,尤其是云程,一双眸子炯炯放光。
他解惑道:“我和师兄曾去过梁岱府天武宗祭坛,祭坛上用一种特殊咒文镌刻着安魂咒,江宗主说那是天武宗先祖遇见过一名咒修,替他改写的安魂咒。我想,那咒修应该就是菡萏。”
裳娘有些激动地请求:“能给我看一下咒文吗?”
裴瑾之:“我只记住了一点。”
“我这有。”之文突然出声,他调查边境宗门都有留存记录,影珠很快在空中投射出祭台的全貌和局部细节。
裳娘一眼就瞧入迷了,一直到影珠更换到下一幕画面,她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确实是相公的咒文。”裳娘道:“安魂咒经过这种咒文地撰写,效果会更好、保留时间也会更长。”
“相公年少时曾喜爱游历,这也许便是在那个时候结下的缘分。”
裴瑾之转而看向谭曦:“也许,边城人也被这安魂咒庇护着。”
谭曦立刻反应道:“你是说他们参加了祭典,在无意间延迟了入幻的时间?”
“不错。”裴瑾之又补充道:“但这只是猜测。”
谭曦立即否认:“不,不会。无论是藤蛊还是食心蛊,这两种敓蛊的子蛊,死亡或是发病速度都极快。唯有此次的窃蛊,虽然伤亡惨重,但是比较起来仍然留给了我们喘息应对的时间。”
他越说越觉得正确,少有激动地抚掌称赞:“菡萏前辈大善!”
裳娘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缘分,也许冥冥之中,就注定了此次的相遇。苍天若有眼,应该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
夜深霜露重,寺庙的穿堂风亦裹着凉意,吹的火苗摇曳。
沾着水汽木枝燃烧的爆裂声和平稳轻浅的呼吸声交织成一曲安魂曲,伴着每个人入眠。
四个女子两两一组裹着大氅相互依偎在一起安眠;之文和谭曦一左一右夹着之温,两个人虽然坐姿端正但都略偏向之温,轻轻倚靠着他;云程则大咧咧地半躺在裴瑾之臂弯间,面向裴瑾之怀中,睡的很熟。
难得的安宁,黑暗中唯有一双眼幽怨地扫视全场。
周兮圈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下巴颏搭在膝盖上幽幽地环顾四周。
一个个的不是成双就是结队,剩他一个孤寡只能可怜无助地抱抱自己。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云程和裴瑾之身上,心中愤懑。
世风日下,情人当众搂搂抱抱,在场的居然没有一个觉得不妥!
简直、简直成何体统!
许是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闭目修养的裴瑾之察觉到,立刻准确地找到灼热源头所在。
发现是周兮,裴瑾之一怔,微微偏头,有些疑问。
周兮幽幽的目光从裴瑾之环抱着云程的手滑向云程圈住的裴瑾之的腰,眼瞳灵活地转,将他心中的情绪直白的表达出来。
裴瑾之顿时明白了,他少有的心虚的回避周兮的视线。
周兮望着裴瑾之端方肃穆的侧颜气结,没想到这人瞧着正直,却闷着不正经。
也不知是冷风灌入领口,还是暗中无声的较量扰人清梦,云程不安地皱了皱眉,纤浓的眼睫颤了颤。裴瑾之立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入睡。
许是被温暖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云程不禁往裴瑾之怀里钻了钻,终于安稳了。
待怀中的人沉沉睡去,裴瑾之才想起来周兮,往他那儿一瞅,发现不知道何时周兮头顶罩着个披风,遮的严严实实。
整个子上到下传递着六个字: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日清早,周兮被细碎的动静闹醒,他睁眼只看见朦胧的白纱,掀开披风,就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惊掉了下巴。
他的小伙伴们人手一只香,正围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周兮你醒啦?”云程第一个发现,他逆着光向周兮走来。
周兮艰难地开口:“这是,在干什么?”
“很难看出来吗?准备上香拜佛啊。”
他们暂居在破庙的偏殿,主殿确实坐镇着南海观世音菩萨,保存的还算完好。
周兮默了一瞬,目光移到云程手里的香:“这是从哪来的?”
“我带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收到储物戒里,这不是巧了嘛!”
云程见周兮目光飘忽,以为他还没有睡醒,便用力晃了晃他,搀住他一边臂膀把人拉起来:“走走走,一起拜拜驱除邪祟,保佑我们此行顺顺利利。”
有一年了……这本居然还没完成……真是羞耻……
咳咳!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发财发财发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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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chapter 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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